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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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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母校

我童年就读的母校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名字,前缀是以我居住的村子命名的,叫于家山村小学,招收的学生也都是这个村里的孩子。

  我六岁才上的学,姑且算读了一年的幼儿园吧,才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与同村孩子一样,每天挽携着小板凳、斜挎着母亲给缝制的书包、穿着袼褙浆子纳底的条绒布鞋、与邻居家的小伙伴一同上下学。

   学校与我家的路线是直线型,路的南面是一家一户的院子,北面的上坡儿是我们村的庄稼地,下面是一条无水的河沟。春夏季河沟内花草茂盛,有一种叫“小媳妇喝酒”和叫“野葡萄”的植物,甜甜的我们经常采来吃。到了秋季夕阳洒在放学的路上,洒在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上,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每次小伙伴们都忍不住停下来,或摘几朵小花、或捕捉几只蹦来跳去的蚂蚱。沿着河沟顺着大路一直往西走,走到头儿就算到了学校。

   教室是一排坐北朝南的砖房,与村民的院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占地面积大一些,砖房的数量多几间。西面与南面是十几颗高高的白杨树,矗立在操场正中的是一面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

   数九寒天,北风刺骨。每当狂风一阵紧似一阵的刮起,四面透风的教室就开始呜呜的吼叫。小伙伴们的双手还能躲藏在暖袖里,但脸就躲不开了,一个个冻成通红的大皴脸,与冬天的土地一样裸露在外面,呈现出粗糙厚实的纹理。暖袖也不是一直能套在手上的,总得写字吧,一个生字写个三五十遍,刚从暖袖里捂出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所以没几个孩子的小手是不生冻疮的。

   当然大家也都有避寒的方法。课间十分钟此刻就显得弥足珍贵了,下课铃一响同学们蜂拥窜出教室,都捋着墙根儿排成一排,最前边的孩子把身体塞进墙角,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们尽管挤,越挤我越暖和。最后边的孩子个头体重属于班里的领头兵,课间活动主要用来压轴的。游戏一开始就调到了激烈模式,大家为让身体更加牢固,都把后背紧靠着墙壁继而变换战术或侧身靠着墙壁。当高声齐喊123后,所有人的力量都开始往一头儿挤。这时候游戏的高潮就来了,被挤的小伙伴自然不甘示弱,赶紧调转风头聚集全身力量往相反的方向挤,有的孩子鞋子挤掉了、有的孩子被挤出了队伍、还有的孩子一看势头不对从后边转身跑到前边去了……

   上课铃响起,大家早已把寒冷这件事忘了,红彤彤的小脸一个个气喘吁吁,顶着满头汗珠大步跨进教室,老实得钻回到自己座位上,等待接受老师的指令。

  课堂上最难忘的是老师传授的精神疗法。尤其在零下十几度的大冷天,老师把李绅《锄禾》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炎热程度描绘得更加酷暑难当,烈日高悬下农民的艰辛赫然呈现。我们握着小小的拳头立志发奋,热血在心中涌动沸腾,那一刻寒冷便不在。

  当夏日汗流浃背同学们在课堂上坐立难安时,老师把李白《静夜思》里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诵读给我们听,把故乡似雪如霜的月光送进我们的心灵深处时,那股清凉逐渐侵润全身,那一刻便再无暑热。

 如今,早已找寻不到童年母校的面貌了。但我至今记得第一次进校门时,我怯怯的眼神正好与老师的微笑遇见。那次遇见后,我开始与小伙伴们学习黑板上的1+1=2,2+2=4,大家齐声把它读出来,朗朗的童音在我耳边不断回响,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母校,去母校上学的路上、坐在小板凳上听课、在墙边与小伙伴们挤着玩的美好时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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