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春，小镇的河

小镇的春最早是从石塘金桥酒店院里已经有些年头的白玉兰树开始的。

 尽管人们还裹着冬衣，尽管人们还被新冠病毒所困扰，尽管酒店因受疫情影响，暂时失去了往昔的喧闹和人气，酒店一隅的玉兰树的枝桠上刚进入农历二月，就吸引住我的目光。

 寒意还在身前转悠，金桥酒店近挨着院墙的玉兰树的枝头上已经鼓涨起蓓蕾。每天我都会注目而望，它们一天天跃跃欲放，一天天溢出清香，一天天的晕染着温婉，一天天从内敛变得张扬，一天天从沉静变得优雅，几十片椭圆形的花瓣组成的一朵朵摇曳在枝头上，整棵树都挂满了晶莹。

  被眼前萦绕，心中想到，既然白玉兰已经率先报达春的讯息，春天已经不露声色而来，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好景今岁肯定不会缺席了。

  小镇的春天从一棵玉兰树拉开了序幕。

  与其说是小镇的春天，不如说是一条河的春天。小镇有着千百年的历史，一条小河流淌着小镇的前世今生。小河经年，沧海桑田，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

  从记事起，就与小河有着不解之缘，一年四季不凅的小河蜿蜒数十里，是小镇的母亲河，氤氲着一方风土人情，一年四季各展风姿。在我的身前从未远离，在我的心间从未远离。

 不知从何时起，我都会留意小河的四季变化，尤其的春暖花开之时，看花开百艳，听鸟鸣啾啾，云水光阴，意深至美。每一岁都会都与小河边且听风吟，闲看繁华。今岁的心情因病毒的肆意多了几分沉重抑或压抑，而格外关注小镇的春天，小河的春天。

 原来春天并不遥远，希望没有泯灭，生命终究没有屈服一种肆虐。

 被禁锢了一个季节的小河，开始重现生命的活力，它是小镇春天的风向标。缓缓流动着春的印迹，碧波倒映着翠绿，轻揉着花影，凭栏望，多了几分遐想。

 每天都会在小河边散步，不说是风雨无阻，也可以说是鲜有缺席。即使是春节期间，疫情较为紧张之时，我都是不顾家人反对，或者是找个理由偷偷摸摸到小河边溜达一会。所以，对今岁的季节交换有着别样心情的铭记。

 金桥酒店紧挨着河边，院墙紧挨着河边，开满花的玉兰树枝桠伸出，开得那么执着，那么热切，与千年的小河为邻，在无声无息的世界里演绎昭示，任何风雨都无以阻挡生命的的轮回。

 那些两岸的垂柳早已按耐不住寂寞，和玉兰一墙之隔，不甘居之后，二月的春雷乍起，她们从沉睡中惊醒，一阵春风，枝干上吐出绿芽，一片阳光，活力添了几分。几天功夫身临其境，枝叶青翠欲滴，不由得想起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耳熟能详的绝妙词句，在心间反复咏诵。古人写柳的词句很多，看似普通平常，细细品味这是余味无穷。眼前的这一株株垂柳，装扮着世界，也随风飘荡一个崭新的春天。

 围绕着小河，是小镇近年打造出来的提供居民休闲的游园，两岸的垂柳，曲曲弯弯几公里，婀娜多姿，丝丝有致，有着小家碧玉般的风情万种。她们也是最早向小镇尽显春天的妩媚，是春天的使者。沿着小河，倩影相连，她们摇曳着青春的身形，飘逸曼舞。流连其中，翠绿欲滴，整个世界都是清新的，心中的阴影自会散了几分。

 河坡之上，野生的，人工的各种草花，一场细雨的滋润，迅即送上了应接不暇。

 沿着河径而行，触目处都是大自然生命复苏的迹象。仿佛空气也是脱胎换骨似的，蒙蒙细雨后，空气清新、怡人。想起来苏轼的一首词里的几句：“莺解初语，最是一年春好处。微雨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小草们几乎都是在一夜之间笑盈盈而来，恬淡的姿态，瞬间送来了时光里的温情。缀满生活的记忆，在一些磨砺里有了新的感悟。生命是沧桑的积郁，最美的风景一直都会如约而至。

一片绿葱之中，长长的枝条上，几朵鹅黄色的小花，顶着寒风，径自露出笑颜，她们是最早迎接春天的，人们给她们起了一个形象亲切的名字——迎春花。眼前的迎春花，星星点点，一朵朵，一串串，不张扬，不艳丽，在默默无闻之中，以傲然挺立的身躯，在春天还没有完全到来之前期待中，送上一抹生命的色彩。

 那些有名的、无名的野花自然会粉墨登场，粉红的，紫兰的，淡青的，或浅藏，或昂首，与春风中，与绿茵里，从不曾遗忘当初的约定，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一如我们当初的遇见，开不尽的绚烂，舞不完的风姿，今岁亦然，回眸是诉不尽的情怀，是一场没有邀约的邀约。

 每每看到河边的小林里，尚未枝繁叶茂的大树的树枝上，蹦蹦跳跳的喜鹊和一些与草色相近叫不上名的流莺，它们抖动着羽毛拥抱着春天，欢快的呢喃，婉转而动听，感染着人们，不由得心情愉快了几分。

 看着这些不辞而别而去，悄然无息归来，忽然感到，世间的每一种生命，都会在自己世界里浅吟低唱，岁月轮回，生命从不会选择放弃。

 走走看看，冬天的影子已经在一点点的消失，一切都在沉寂中勃发，一切都被赋予了新的使命，一切都跳动着新的韵律。

 这些年，小河是一个小镇发展的缩影。美丽乡村不是一句空谈，每一个细节都在彰显小镇的人文底蕴。小镇与小河，生命连为一体，在岁月里轮回积淀。

 河苑上的一片片林木尽显生机，未曾着绿，先是送上与冬日告别的绽放。海棠、李树、紫藤，你争奇，我斗艳，姹紫嫣红奏响了春天的序曲，“若待上林华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前一阵，宅居在家的人们，配合着疫情防控，而今大好春光当前，早已按捺不住与春天共舞的跃动心情。在形势向好之时，挪动欢快的脚步，释怀的惬意流露出对无拘无束自由的向往。

 春意盎然与河毗邻的小园里，爸爸妈妈带着孩子，子女搀扶着老人，还有那些少年男女们，嬉戏的顽童，都是相同灿烂的笑容，肆意享受，与眼前绚丽的芳华，与眼前灿烂的春光，一种从磨难里走出的心境，同醉流年。

 绿水人家绕，沿河而居的几户人家，门前春光入眼。几家门前的菜地、小园，菜花梢头黄，小桃灼灼红，海棠香雾转，梨花枝头雪，樱花含苞待，又是：“雨晴风暖烟淡，天气正醺酣。”每每走过，春色留香，心中荡起几许涟漪，这些相逢都是前世今生的约定，在红尘里温婉千年别离。

 河边上一户人家，在我少时就印象深刻，那时经常在他家门前屋后的小树林玩耍。现在门前的几株牡丹，仿佛与我有了一种默契，每年艳浓，我都会心有所往，与之心有灵犀一点通，于无声处安放各自的故事。

 河岸上人家经年间与小河为伴，因小河的潺湲，而多了几分灵动，春日了鸟语花香。身在其中，几乎习以为常。而红尘之中，又有多少人，投以惊羡的目光。

 小河的蜿蜒到哪里。春天就追随到哪里。

 平常的人，平常的心境少了几分痴缠。有了怦然心动，自会有了美妙的感觉。

 一帘春雨斜落，几卷东风又起。时光打开了心扉，那场初相遇，又是一轮新的演绎。

 小镇的春天，小镇的河淡了寂寞、惆怅，美了心境，浓了从不曾改变的希翼。花里有梦，眼中有景，心舒愿畅，人间三月，与你如约，最美四月，阔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