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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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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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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趣事

        每每翻开床头的相册,看着那几张发黄陈旧的照片,儿时的画面不由地浮现于眼前。

        我的童年是快乐的。

        我家住农村山区。听大人说儿时的我就是一个特别淘气的孩子,从小翻箱倒柜,顽皮捣蛋,常常惹大人生气。从有记忆起,我仍然是一个调皮的孩子。那年还是大集体时期,我们刚刚读书,每到星期天,街头巷尾就是孩子们的乐园。十几个顽童分成几组,成帮结队,舞枪弄棒,学着电影里的镜头打打杀杀,好不热闹。别看我们这些小孩,谁要是惹着了,总要闹得你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村里的老汉们在街上晒太阳,有一个光棍老汉就好和小孩儿戏耍。每次看见孩子们玩耍,总是在你不注意把你抱住,任凭孩子怎样挣扎都不会松手,问你今天吃啥饭了,晚上你爸妈是不在一起睡觉?每当这时,其他孩子就会一拥而上,你揪一下衣袖,我拍一下脑袋,他摸一下脸蛋,气得老汉干脆放开小孩,伸开双臂来个360°大转弯横扫一圈,于是,一群孩子在一阵哄笑声中逃散了。

        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抢玉米秆,那时的人们除了正顿吃饭再没啥吃的了,孩子们都把玉米秆拿来吮吸秆秸中那发甜的汁水。农业社种植大面积的草玉米(是为牛马牲畜做青稞饲料的)。每次看到车倌赶着马车拉着满车的玉米秆回来,还没进饲养院大门,一群孩子便一哄而上,直奔马车去抢玉米秆,还没等跟车师傅反应过来,动作快的已抢到六七根,慢的也抢到三两根。师傅看到孩子们来抢玉米秆,故意提高嗓门儿叫喊:“不能抢,不能抢,再抢要挨打了。”边喊边拿起一根玉米秆摆着打人的架势。在跟车师傅的诈唬下,孩子们又四处逃散了。一个个剥掉秆秸外那一层硬皮,细细嚼起中间那带有甘甜汁水的秆瓤 ,那叫一个甜。

        那时村里刚好有了电,至于说啥叫电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没听说过也没见过,人们最奢侈的精神食粮就是美美地看上一场电影。那时国家提倡放电影,找一块平坦宽敞的地方,在人们房子的后墙上钉上一块白色的大幕布作为电影的银幕。只要有一个村放电影,其他十里八村的人大都会云集一处来看热闹。一听说哪天来放电影,孩子们早兴奋的不得了,跳了又跳,唱了又唱。早早督促大人又是炒瓜子,又是炒豆子,准备晚上看电影时嗑着吃,炒熟的瓜子豆子是那时候唯一而又最奢侈的零食了。天还没黑,早早吃了饭,孩子们个个都为晚上的电影做准备,你看一个个装草袋的装草袋,搬板凳的搬板凳,都为了抢占一个好位置忙活着。要是冬天,还准备了大皮袄,大棉衣,女人们围着头巾,男人们戴着棉帽,全村人除了几个年纪太大行动不便的老人外几乎都出来观看,在那种温度在零下二十度左右的严寒下仍然看得入神。那时候大都放的是解放时期的战争片,每次放完电影,从第二天开始孩子们都要兴奋好几天,学着电影中解放军叔叔打敌人的情景,伸出左右手,摆出拿枪的姿势,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嘴里不住地学着子弹的响声“啾,啾,啾......”“嗒嗒嗒...嗒嗒嗒......”

        儿时的我们没有电脑游戏,没有手机聊天,但我们玩的很开心。男孩子都在玩打“元宝”(用破旧书纸叠成人们端午节流传到现在门头上贴的‘符’那种图案),弹杏核,弹珠子,踢毽子,冬天玩冰车,女孩都在玩骨码,跳皮筋儿,跳绳,丢沙包......下课铃声一响,孩子们一窝蜂冲出教室,各自玩着自己喜爱的游戏活动。男孩们往往为了几个“元宝”,几颗杏核争的面红耳赤,而女孩们也为了几粒骨码大伤和气,可第二天又处在一起和好如初。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祖国神州大地,全国各地实行分产到户 ,家家户户都分到了自己的田地,当然少不了耕田的牛,马,驴,骡。在大集体有专门的饲养人员放养牲畜,而现在牲畜都归个人所有,只有靠自己来放养。每到秋收,正是学生们放假的季节,大人们忙于田间劳作,放养牲畜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们这些孩子们。十几个人在一起放牧,你牵着马,我拉着驴,他赶着牛,要说到哪儿放牧都到那儿,今天到东滩,明天去西沟,后天到北坡或是转南梁。

        要说放牧最高兴的事还是烧豆子吃。找到一片草地,由三五个人看着牲口吃草不要跑到庄家地就行,其他人到处找干柴,再拔上一捆成熟的豌豆苗,点着干柴,火苗熏熏燃烧,再把豆苗往火焰上一扔,用树枝棍挑拨豆苗,烧的豆角噼啪作响。一股青烟冒过,豆子烧熟了,远远就能闻到诱人的豆香味 。扒拉开零星的火星,下面全是烧好的豆子,十几人围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那个香就甭提了。为了多吃几粒,你争我抢,吃得每个人的嘴唇都黑乎乎的,两只手更是沾满草木灰。爱调皮捣蛋的孩子一不留神在你脸上抹上一把,满脸留下深深的黑灰色手印,你还不甘心也还手给了对方一把,你涂我抹,左躲右闪,笑声不断,直到抹的每张脸都成了唱戏里的黑包公才肯罢休。

        夕阳西下,每个人都牵着自己的牲口准备回家了。咦,怎么多了两头牛没人牵领?“谁家的牲口没人牵领?”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我的”,“我的”话罢,从玉米地里钻出了王小虎和赵小花,原来这一对小青年趁我们烧豆子吃的功夫跑到玉米地里私会去了。俩人都因家里穷过早地离开了学校,机灵鬼孙猴子看他们跑出来,学着电影里日本人的问话高声喊道:“你们两个什么的干活儿?”经他这样一问,羞得俩人满脸通红,众人被逗得一阵哄笑。日落西山,各自牵着牲口往回走,几个胆大的骑跨在牲畜的背上,浩浩荡荡往村子的方向赶去,那阵势绝不亚于电影里一支凯旋归来的小分队。不知谁唱了一句“日落西山红霞飞”,众人异口同声,跟着齐声高唱: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mi sao la mi sao

la sao mi dao ruai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

        最热烈的场面要数踢毽子了。干完一天的农活儿,人们开始挑水准备做饭。那时全村三百多口人只有村中央一口水井,水井上方是一架辘轳,全村人都摇着这架辘轳提水,井又深,一只水桶下去一个来回就得五分钟。为了提高效率,人们往往每次吊下两只水桶,尽管这样在一旁等候的人还是排成长长的队伍。这时,一些人耐不住长时间等待的无奈,干脆放下水桶,组织起踢毽子的活动。踢毽子在当时是最火爆的活动了,那时的毽子大都由一缕马鬃穿过两三个古人用过的铜钱做成。规则有好多种,分为1.单人单踢,2.单人对踢,3.分组多人对踢,4.分组多人踢。最热闹的就是分组多人踢,一般分成两组,每组人数相等,由参加人数多少决定,或三个一组或五个一组。哪组踢的个数多就为胜,踢输的一方往往要受到惩罚,我们称之为“拉毛”。惩罚规则是输者拿起毽子往空中一投,胜者用脚用力踢出去,东一脚西一脚,输者其他成员在下面接毽子,如果接不到就捡回来继续为胜者服务,如果接到了,就更换下一个胜者继续踢出毽子,直到把所有的胜者侍候完毕。在“拉毛”的过程中,参观的观众也参与其中,和输者一起接毽子,如果哪位观众们接到毽子,都有权踢出毽子三到五次,再由输者去捡回毽子交由那位观众继续踢,直到踢完次数为止。无论是胜者还是接到毽子的观众每踢出一次毽子,下面的观众都要“唔,哇,唔,哇”高声呐喊,在呐喊声中继续抢着接毽子,那场面真不亚于现在足球场正式比赛进的一个好球观众席位那种欢呼狂热的气势。

        人们只顾忙着踢毽子,早已忘记了挑水的任务。这时,在家等水下锅的狗娃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跑出来远远高喊:“狗娃,狗娃,还不快挑水回来?妈还等水下锅做饭呢,看你回来老娘咋收拾你!”听到骂声,踢得正上劲儿的狗娃慌忙扔下毽子跑着挑水去了,一场热烈的毽子比赛也暂时宣告结束,其他输者为狗娃妈的到来暗暗感到庆幸,因为他们不用为胜者“拉毛”了。

        随着科技的进步发展及经济的迅猛腾飞,人们无论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改革开放的步伐踏遍祖国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是日新月异,到处是一片繁华的景象。过去那种抢玉米秆,弹珠子,弹杏核,玩冰车,跳皮筋,耍骨码的现象早已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高科技的电脑,智能手机,智能电视及其它数码产品。随着科学种田的大力推广,过去那种家庭作坊式的耕作方式也被现在大型的机械化耕种所取代。新型水塔的建立早已把村中央那口唯一的老井退出历史的舞台,只是在井口上多了一块儿荡满灰尘的井盖,井边再也寻不到当年那种踢毽子的热烈场面了。当年尘土飞扬的路面早已打成厚厚的水泥路,路边是一排排整齐的太阳能路灯,村里那些陈旧残破的土胚房已不复存在,更新的是一排排宽敞明亮,青砖红瓦的新居。

        村里的一切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再也找不到以前的迹象了,唯有那口井盖布满灰尘的老井仍然静静地躺立在那儿,似乎在向后人诉说着过去的一切。

        每次经过那口老井,童年的画面就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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