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声

      去户外踏青，却被一池如鼓的蛙声吸引。“呱呱……呱呱……”一声声往上叠，仿佛叠到了半空中，忽而又”哗啦啦“”坍下来，潮水般地平铺开，一波穿过油菜花丛趁势溜走，另一波又赶脚而至，乐此不疲的蛙声在田间地头汹涌着、茁壮着。

    家乡的蛙声，你翻越了多少条田埂，跳过多少条河流，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来到我安身的城市边缘，难道奔波的你就是为了还原旧时的岁月和潮湿的记忆？

     我的老家在湖北赤壁市，那里河淀相通，沟渠纵横，池塘连片，芦苇丛生，是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小时候到处是水，水多青蛙多。每逢仲夏，随着雨季的来临， 蜻蜓、知了、青蛙便成了我们最好的陪伴。雨后初晴的午后，我常常跟随哥哥到附近的小水洼边玩。我喜欢捉蜻蜓和小鱼，哥哥则喜欢到泥坑里去捉青蛙，其实那时的我胆子极小，带翅膀的东西通常是不敢抓的，而四条腿的青蛙跳动极快，哥哥也是万难捉到的，但我们并不失落，直到日暮西斜，炊烟四起之时，两人才蹦跳着回家吃饭。

      入伏后的天闷热难忍，晚饭后，老老少少都喜欢纳凉，那离家近的那片殷家稻田则是男孩子戏水的好出处。比哥哥年长几岁的大孩子，常常光着上身，偷偷下到田地的一角去捉青蛙。岂料，那些青蛙个个聪明，稍有动静便不再叫唤，而是伴随“朴通、朴通”的响声蹦向他处。所以无论多么机灵的男孩也极少有当场捉住青蛙的强者，也有例外，偶尔会有一两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青蛙因为选错了方向，竟然误打误撞地跳到男孩子的手心里。由于担心他会将青蛙弄死，我便用“青蛙专吃害虫”的道理对他进行说教，他便放生，当青蛙入水的一刹那，整个田池边瞬间荡起一串欢乐的叫声和笑声，连空气里也融满了喜悦。

      月亮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去看护田野和村庄，越爬越高的月光，从繁茂的枝叶间澈下缕缕精辉。在碧绿的田野上笼上一层蝉翼似的轻纱，东嗅一下、西嗅一下，两嗅一口，然后立于澄明如镜的水面上，梳理着清香的容颜。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回家的次数也有限了，熟料这里的蛙呜，唤醒了我对故乡的无尽牵念。

       如今退休的生活恬静而随意，这阵阵的蛙声，仿佛是催我回故乡返璞归真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