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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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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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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第一鲜荠菜

 俗话说:“三月三,荠菜鲜”,荠菜是名副其实的“春蔬第一菜”。荠菜不仅是一种野菜,更是一味草药,好比是“蔬菜中的甘草”。春季乍暖还寒,会引起感冒、发烧、于是有经验的老人就会告诉孩子们,要吃一点荠菜,因为它能“搜陈寒”。这一个“搜”字,极尽了年深日久之功用。

 这是一种南北东西皆有的野菜,在众多野菜中,荠菜更称得上是春天第一菜,《诗经》里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同属野菜,前者味苦,后者味甘。郑板桥《元日雨》中就写道“三月春荠菜饶有牛人,九熟樱桃最有名”,荠菜是报春的使者,当田间还是一片枯黄的时候,它总是最先泛起点点绿意。南宋词人辛弃疾对荠菜情有独钟,他的诗词中“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大诗人陆游,在残雪初消的日子,一边烹荠菜羹,一边赞叹其“珍美胜羔豚”。大文豪苏轼则把荠菜推崇到“食荠极美”的程度,盛赞之为“天然之珍,虽小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

 当你散步在田野或公园的路旁,不经意间就发现了小白花,下面是绿色的象羽毛一样锯齿状,羽状嫩绿,细长的齿叶平平地贴着地面的野菜,这是种生长能力极强的野菜,对土壤环境和自然条件的要求,低到了极致……田垄间,沟渠旁,甚至任何不长庄稼的地方,只要有一捧泥土,它就可以赓续生命;雨水季节无需赘言,也不消述说,即使干旱天气,只要尚有一点点水分,它就可以显身立影。这和我认知中的所有野菜一样,不挑不拣,逮着机会便蓬勃出绿色。

  挖了荠菜带回家去,再细细挑选去除泥士清洗之后,淘洗干净放开水锅里轻轻焯下,捞出来紧地握成团把水挤了,一个接一个搁案板,鲜嫩翠绿的新叶露出洁白如玉的菜根,顿时满屋生香,入馅、凉拌、热炒、熬粥、乃至做菜卷等,皆是美味。说到荠菜的美味,吃个新鲜,吃个春味,这种野菜独特而悦众的口感,无论是咀嚼的感觉,还是吞咽的味觉,都是一道春天里的清新、淡雅、健康、原生态的美味。

 荠菜笋丝炒年糕,是冬春交界之时最美的江南味道,新鲜的荠菜略带糙口,焯水后会使其口感变得嫩滑。出水的荠菜切成小段,加笋丝和少许植物油下锅爆香,铺上软糯的年糕片焖上两三分钟,撒盐翻炒均匀即可。满盘白是白,绿是绿,弥漫着青春的乡野气息,咀嚼间别有一番风味。

 荠菜春卷。几乎是江南家家户户年夜饭必备的前菜。洗净的荠菜沥干水分后切碎,豆干永切成碎末,锅中的油开始昌起淡淡的青烟,荠菜春卷依次落入锅中。“呲呲呲”……洁白的春卷皮渐渐由象牙色至金黄。浮起时,筷尖轻磕便能听到无比诱人的酥脆声:“咔嚓咔嚓”,一口一个春天,往往第二锅还没炸好,盘底巳是空空如也。

 荠菜包饺子,那种久违的味道让久违的亲情涌上心头,细软的季节,特别怀念我的父母亲,在天堂可好。醇厚的口感,软嫩厚实,真是好吃。江浙沪地区的“荠菜馄饨”名满天下,虽然地域不同做法各异,四季轮回却皆能在人们手中幻化成一菜一饭。挖荠菜是辛苦活儿,往往得冒着淩冽的寒风,蹲上半天才能挑上半斤八两的,不管是豪爽的东北人,还是内敛的江南人,此时除了享受那一口时节的恩赐,更多的是怀抱一种对生活的热爱。

 当代文学经典著作《白鹿原》的作者是陕西人陈忠实,描写的主要场景是西安东效的白鹿原。其中对于陕西传说饮食的描述也堪称经典。包括荠荠菜这个野菜,也有趣亲切地出现在情节中,玉凤做成了水饭,稀溜溜的包谷糁子里煮着绿平平的荠荠菜,这是春三月里度春荒的饭食。玉凤在怀了娃娃之后就腻味油腥这种连盐也不用的甜淡水饭可口极了,喝得额头上冒出细汗来。其中的玉凤,是悔过自新,学为好人的土匪头子黑娃的妻子,这个出身读书人家的贤惠女子,虽然小时候没有挨饿受苦,但一样熟知荠荠菜的吃法。可见这荠荠菜本就是大好之物。不独是穷汉家的饱腹填肚之物。至于其中的“水饭”,其实也是关中一带的传统的开胃爽口的家常饭。这种在稀粥里下入野菜的饭食,看似寡淡,实际上最养人,里面蕴含的科学绿色的养生之道也很传统呢。

 一种野菜,能够进入文学戏剧之中,且成为经典,除了文艺本身的魅力之外,那荠荠菜本身的素养也不容易忽视。这种报春菜一般的春日信物,在人们的生存之路上,在不断邀游着的精神世界里总有身影,实在也是它本身的“文艺”特性……初萌于严冬,繁茂于早春,是春的使者,是一种已经幻化为生命图腾的存在。

 清香荠菜试春盘,易牙之味锦久长,荠菜甜了舌尖,香了田野,香在人们平平淡淡的饭碗里,让人久久地沉浸在暖春的温馨里。田园开满了荠菜白色的小碎花,那些小白花星星点点,和着那些飘荡在历史岁月中的文化的芳香,摇曳在春天的大地,也摇曳在我们记忆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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