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养鸡

这几天，有只公鸡闯祸了。

这只公鸡追求一只母鸡，估计是动作过于粗鲁，硬是将母鸡吓跑了。那只胆小的母鸡为了逃避公鸡的追逐，几天不敢回。不敢回来吃食，不敢回来生蛋，连晚上也不敢回鸡屋里住了。老妈看见母鸡有时候在附近的林子里走动，找吃的，但只要见到那只公鸡就跑，怎么也唤不回来。

昨天早晨，老妈让我到鸡屋里去捉这只公鸡，要单独关禁闭。83岁的老妈，现在连走路都有点不稳当了，要她老人家自己捉住这公鸡真是做不到了。要是十年前完全没问题。十年前，我们家养的鸡鸭鹅加起来有40多只吧，从来没见老妈叫谁帮过忙。我按老妈的旨意，左扑右挡好不容易才在鸡屋里边将公鸡捉住了，然后用大竹笼将它罩住，关在附近一棵大桂花树下面。没过多久，那只“流浪”的母鸡就回到食盆前抢食了。

老妈真神。

我问老妈这只公鸡要关多久，她说：一直关着吧，每天喂点鸡食，等过些天让你老弟杀了吃。我小吃了一惊，这就是任性的代价。

今天上午，远远看到老妈在树林子的绿篱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什么。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老母鸡在林子里咯咯咯找吃的。老妈说，这只母鸡早晨吃完食，到外面逗留了很久才回来，可能是将鸡蛋生在了其他地方，但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在外面生了？生在哪里了？老妈正在密切观察中。

有点像福尔摩斯了。

我有些感慨，以老妈对这群鸡的了解，绝对超过我以前对属下员工的了解程度。

每天老妈都有很多与鸡有关的操心事，且乐此不疲。我们家每年鸡蛋不用愁，鸡肉随时有吃的，每逢过年老妈还总要给我准备几只腊鸡带回城里。因为担心她老人家摔跤，也怕她累着，再加上这帮家伙极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我多次不让老妈养鸡了。她口头答应得好，但是鸡一直在养，只是身体不比当年，这两年养得少些了。

爸爸已离我们远去整整十年了。我们三兄弟，大哥在外省打工，半年难得一回，我在邻城上班，一两周才能回来一次，弟弟虽然在本地乡镇企业上班，却有近一半的时间在外面出差，因此我们陪老人家的时间都不多。我想，老妈多少是会有些寂寞和孤单的。如果她将全部心思都牵挂在我们的身上，该是多么的失落。好在，每天有这些鸡的陪伴，每天要操心身边的这些鸡事，就分走了妈妈的部分时间和感情寄托，她也就快乐、充实和健康了不少。这样想着，我在歉疚的同时，多少也有些释然。

以后，每次回家的时候，我也要更多地去关心老妈养的鸡，像关心我一个战壕的兄弟一样，去了解它们，善待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