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后的狂奔

文/刘元兵

五一节要到了，与新冠疫情斗争了几个月的老几，一心想着要与妻子一道去泸沽湖看看，了却一下春节期间想带着儿子和他的德国女同学去泸沽湖，而由于疫情的影响未能出行的心愿。4月26日刚忙完与作协会员交流文学活动的老几就带着妻子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妻子前几天就说，全国人民抗击疫情已经几个月了，待在家里很难受，五一期间估计出行的人一定很多，高速公路也许要收费了，应该赶在五一前出行，这样人少，也可以节约很多的费用。老几这个耙耳朵，匆忙安排好工作，妻子收拾好行李，午餐也来不及吃了，驾上他的“第四个情人”荣威MAX，就上了高速公路。狂奔在车辆稀少的高速公路上。尽管天气已经很炎热了，但是两颗在家关了几个月的心，伴随着车窗外飘过的风景和沙沙风声，飞向了千里之外的泸沽湖。

从成南高速转成雅高速，经雅安上了雅西高速。雅西高速已经通车好几年了，从新闻里得知这条高速公路的沿线的美景和惊险。由于种种原因，老几没能欣赏到这条最美、最险高速的风景，这次如愿以偿。一上雅西高速，果然风景不一样。车过雅安，一路的险峻，一路的翠绿，一路上那些奔忙的车辆，都让妻子惊叹不已。从没有走过这样险峻路的老几，两手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冒出了汗水，而妻子却在一旁不停的尖叫：“哇瑟，好美啊，好险啊，那些车子好像从云端走过啊！”不敢打一点晃眼的老几，气得眼冒金星，害怕车子从高架上出轨，出现车毁人亡的事情。耳朵就像一个收音机一样接收着妻子观光发出的赞美之声。老几很想停下车来看看，在险峻的高架上留个影像，可是，公路两旁到处标示着不准停车的警示，老几也只好乖乖的开车。最让人称奇的是，车子从雅安往攀西方向行进，需要步步登高，海拔从几百米上升到2000多米，智慧的中国建设者，将一座山打穿，在山里凿隧道，蜿蜒盘旋。车从山底入洞，盘旋出来后，又到了原地，可是原来的进口却在大山的脚下了，出洞后车子就登高了几百米的海拔。妻子拿着相机隔着玻璃，不停的拍着这样险峻的风景，不时发出惊叹：“不简单啊，祖国太强大了，这样高难的工程只有我们中国人才能建设出来啊！”高速公路沿线都布满了通信的基站，手机基本无障碍通信。平时懒得发朋友圈的妻子，赶紧将这美丽而又险峻，艰辛而又伟大的工程图片发上网，不一会儿，手机就刷屏了，朋友们纷纷点赞，称奇。乐得妻子像个小孩，疫情期间那满脸的愁容烟消云散。

车过泥巴山，呈现在眼前的就是高原的景象了，绿草很少，黄土在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露在山体面上，没有绿装遮体，显得有点苍凉。车子开始下坡，不时出现，下坡避险的岔道，公路的设计师们，完全考虑到了车子下坡太久，刹车就会失灵的情况，每200米给出提示，让司机们安全行进。山里的休息区很小，基本都是将山体砍出的一小块地来，给疲劳的司机们短暂休息。尽管这样，休息区的服务设施还是很完善的，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就像山里的阳光一样热情。

经过6小时的狂奔，老几来到凉山州府——西昌。攀西的气候很温和，阳光也很柔和。这座城市布局在一片开阔地带，建筑不像成都那样拥挤，纵横布局，一块块田字型的道路围着稀少不高的建筑。宽阔的道路两旁，紫色的蓝花楹开得正艳。微风中，那高贵的花朵，轻轻地摇着头颅，欢迎我们的到来。车子慢慢行进在夕阳掩映的城市道路上，过斑马线，老几点住车子，礼让行人，身着美丽裙子的西昌女子，却给他示意，让老几先行。此刻，老几有点诧异，但是顿感西昌人的好客与礼貌。那温柔的一笑留在了老几的脑海里。

夕阳的余晖慢慢的散去，夜幕降临西昌。老几来到邛海旁边，找到在网上预定好的一家名叫“隐泸客栈”的小旅店。经过查验健康码、体温检测以后，入住客栈。客栈装饰精美，植入文化元素，很有特色。可是入住客栈的人却很少，只有几家人。大家都全副武装，从口罩上面的眼神里看得出那双渴望出来旅行的心。

邛海，已经渐渐被夜幕掩盖，昏暗的灯光下，可见稀少的游人。从千里之外来到这里的妻子，很兴奋，摆出几个温柔的POS，嚷着让老几照相，以表到此一游的心情。这时，从湖边的酒吧传出歌手沙哑的声音“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妻子拉着早已饥肠咕咕的老几，来到这个名叫樱花音乐餐吧的酒楼。颇大的酒楼里只有两桌人就餐，加上服务员也不会超过10人。曾经的喧嚣与激情，已经被疫情冲散。尽管这样，歌手还是竭力的演唱，陶醉在自我之中。妻子点了一份醉虾和一份烤鱼，在舞台正前方的卡座落座。听服务员说，以前，五一节前，餐吧人满为患，歌手一晚上都要挣几百上千元钱，今晚估计也就是几十元了。邛海活蹦乱跳的小虾，被厨师灌入少量的酒，在一个大钵钵里拼命地针扎，吓得老几不敢吃，服务员说，这就是西昌的特色美食，看起来不好看，吃起来很香啊。老几吞下一个小虾，有点恶心的感觉，不敢再吃第二个，只好按着烤鱼，狂吃起来。妻子确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嘴里不停地说“好吃，好吃，好刺激啊。”

歌手唱完自选的歌曲，进入点歌节目。坐在前排的老几，被歌手那期待的目光击中。很少出门的老几丢不下这个面子，就激兴点了歌手祁隆演唱的“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歌曲。对于这首歌，歌手不是很熟悉，勉强地唱着。妻子却很兴奋。里面的歌词和旋律正击中这两位走在黄昏路上的人。

“我的爱人 我亲爱的人让我们拥抱着 迎来每一个清晨你的微笑 依然很甜很真......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苍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我会在你额上深深一吻......”

歌毕，老几兴奋地向歌手献上一束餐吧准备好的塑料樱花。妻子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泪眼朦胧。曾经的心酸与幸福，曾经的激情与艰难一起涌上心头。老几也是同样的心情，与妻子在这里感受疫情后的相亲与相爱，感受在黄昏路上的一路幸福。

邛海的的风有点凉，妻子拉着老几的手，漫步在邛海边上。妻子说：“老几啊，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今天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我们换了一个地方，有了恋爱的感觉。”说完，妻子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少女时的容光，两位为生活打拼几十年的心又增添了激情与温存。

伴着邛海的习习凉风，一身疲惫的老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着早起习惯的老几，6点过就起床，来到已经从梦中醒来的邛海边。昨晚借着夜色初识的邛海，今天露出了真面目。湖边有了晨练的人们，他们或漫步，或奔跑，或在码头住足，享受着邛海带给人们的清新与美丽。宽阔湖面飘着几只小船，不是游客，而是清理湖面垃圾的工人，他们默默地维护着邛海的美丽。码头上的大喇叭里传出非常响亮的声音，森林防火的政府告示。前几天凉山州发生了森林火灾，十几个消防人员，被大火吞没。老几主动将兜里的打火机上缴后，进入邛海景区。漫步在微波荡漾的邛海岸边，老几思绪万千。几个月前，新冠对国人的浸淫，严重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居家隔离，不能远出，更不能旅游，几乎将人们的生活秩序扰乱。如今，伟大的祖国，伟大的人们众志成城，战胜了疫情，美好的生活真是来之不易啊！妻子激动地在不同的地方摄影，留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听景区管理 人员说，景区还没有正式营业，要到五一节才开始接待游客，所以，景区的设施都是出于关闭状态。游船、沿湖的交通都是停顿的。老几和妻子在邛海边上留下几张照片后，就往下一个目的地——泸沽湖进发了。

邛海至泸沽湖有200多公里，需要5个多小时才能到达。老几带着一颗悠闲的心，加满一箱油后，前往目的地。山路弯弯，高低起伏，不再有雅西高速那样悠然的驾乘体验，倒是另外一种风情出现在老几面前。穿过马鞍山那长长的隧道，车子一直在陡峭的山路上慢悠悠行走。突然，前面一长串车辆靠在路边，老几只好停车。一打听是前面山体滑坡，工人们正在抢修。苦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像蜗牛一样开始行进。路过塌方处，看见满脸尘灰工人们，抢修完毕正在路边午餐工人，老几对这些坚守在山里不顾危险，克服困难，保障了道路的畅通的路桥工人们心中充满敬意。

车过平川镇那狭小的街道后，再次翻越大山，到达山顶，老几在观景台上，稍停，请一行的游人，拍下一张山顶照片，背景是白雪皑皑的雪山。体验了一次，山高我为峰的感觉。从冰雪路上走过的，老几，经历了四季风云的变换。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经过建在一片开阔地上的盐源县城，苹果的飘香已经溢满整个小城。路边很多的旅游用品商店都是尘满店闭，疫情驱走了这里曾经的繁华，偶然打开的小店，游人寥寥无几，也只见店老板在门口，享受着阳光。

经过近9个小时的辛劳，蜿蜒而又狭窄的路，将老几带到了泸沽湖景区。景区门口依然防守严密，登记，测量体温，查验健康码、留下联系方式，不需购买门票就进入了向往已久的泸沽湖景区了。来到网上登记的客栈，店老板早就等候在此了。皮肤黝黑的年壮男子是老板，他去年投入500多万新建的具有羌族特色的酒店，期待今年春节有客人入住，获得好的收益，可是疫情的影响，只有老几夫妇两人入住。老板有点心酸地对老几说：“太惨了，修建的钱都是借来的，看来要亏惨啊！你们是我接到的第一个网上订单，感谢你们入住酒店。晚饭就和我们一起吃，不收钱。”放下行李后，厚道的老板赶紧去准备夜饭了。

老几来到走婚桥，宽阔的草湖，里面没有几个游人。湖里曾经茂盛的水草，经过一冬的霜雪后，已经枯萎，嫩草从干枯的湖底拼命的生长，但是依然让人感觉荒凉。很早就知道摩梭族人走婚的传说，到了这里倒是没有了什么浪漫的感觉了。从湖面架起的长长廊桥上，可以看到几对年轻人在桥上嬉戏、拍照。老几和妻子漫步在这走婚桥上，也来了一点浪漫，还做出了不少年轻人照相的网红动作。一旁游玩姑娘非常高兴地给老几拍照，还拿出他们准备好的泡泡飞散在镜头面前，增添了几分现实的浪漫。几个远道而来的人拿着新买的无人机，试着拍摄走婚桥的美景，可惜由于操控技术很差，无人机飞得无影无踪，打扮得有点妖艳的中年妇女，无助地站在走婚桥头，哭了起来。

这番景象，把老几和妻子笑得前俯后仰。妻子感叹地说：“哎呀，生活还是简单点好。”夜幕开始降临，远山逐渐模糊，湖面也逐渐模糊。走婚桥上空荡荡的，没有看见前来走婚的人。只有老几和妻子手拉手漫步的身影映在昏暗的灯光下。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店老板亲自做的早餐后，老几驱车沿湖游览。清晨的泸沽湖，已经醒来。薄雾笼罩着湖面，沿湖而建的大量乡村客栈，没有见到几个游人，唯有那土狗的狂吠和雄鸡的打鸣，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车子很快就走出了四川，来到云南丽江管辖的地盘，沿湖边道路行驶，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四川境内。这个美丽的湖，惠及着四川云南两省的百姓，旅游的开发，将两省人民紧紧的连在一起，他们共同开发泸沽湖景区的旅游，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湖面还是没有开放，很少见到游船。湖湾的滩区，建设了很多的别墅和酒店，道路两旁的空坪上，不时可以见到一辆辆房车，妻子很是羡慕。买不起房车老几却说，那些房车不安逸，不如住酒店。气得妻子狠狠地瞪了他两眼。老几二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见到美景就下来拍照，购买土特产。在山坳的高处，登高望远，开阔的湖面，微波荡漾，波光粼粼，远山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美不胜收。正在忙着拍照的老几，听到一个弱弱的呼唤：“叔叔，买点土特产吧，正宗的山里菌，很补人的啊。”老几转身看见一个衣着简朴的女孩，正在向他推销山里的特产。女孩那期待的眼神，让老几的心软了，一口气将她那一篮子菌子买完，放入车子后备箱了。女孩拿着钱，飞快的跑向她的母亲，身着民族服装的妇女向老几投来谢意的目光。

车子沿湖继续行进，美景不断，新潮的网红打卡地，不时出现在老几面前，老几的心中有点酸楚，时光无情啊，要是自己再年轻点，一定将这些景点都耍过遍。

惜别泸沽湖，老几又开始了辛劳的回程。意犹未尽的妻子，拿着手机不停地翻阅照片，思绪还停留在泸沽湖畔，还停留在那美丽的山水之间。三天时间，走马观花，近千公里的狂奔，让老几和妻子从疫情的木讷中解脱出来，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

二〇二〇年五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