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冬夜

文/刘元兵

昨晚，我打开手机的朋友圈，看到我的好朋友发的图片，他们夫妇当了候鸟，飞到了海南。他们站在海边，在一棵椰子树下，玩着自拍。看他们衣着单薄，一幅享受的样子，真让我羡慕啊。可是我是个穷人，没有钱去海南过冬，我们只有守着故乡金堂与四季相伴，与冷暖相依。

仲冬时节的水城夜晚，空气是那样的冰冷，人们都不愿出门，躲在家里享受空调、烤火炉，煎熬着这个数九寒天。我依然像往常一样，晚餐后要出去走走，既锻炼身体，又让自己与大自然同冷暖。

水城的大街上只有熙熙攘攘的车辆。昏暗的路灯下，行人很少，没有了白日的繁华。十里大道两旁的商铺依然灯火通明，水果、副食、药店和服装店的老板在寒风中孤寂地守着，两眼扫视着过往的行人，希望成为店里的顾客。不时有穿着黄色马褂的美团小伙子全幅武装地骑着电瓶车，穿梭于街面。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挣钱的时节啊。我慢悠悠地走着，两旁有几家曾经开了很多年的小店，经不住网购的冲击，已经被关闭，变成了烧烤小吃等不易被淘汰的店铺。

来到政府广场，这里也没有了春夏时节的闹热了。有一个人老年舞队子，站成整齐的队列，在一个大妈的带领下，激情似火地扭动着肥胖的身子，强劲动感的音乐，让她们感觉不到寒冷。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多么熟悉的歌声，多么有激情的音乐啊，让我也情不自禁地跟在后面扭了起来。这是一群退休大妈，风雨无阻，四季坚持，充实着自己的心灵，强劲着自己身体，寻找着退休后快乐。再过两年，我也将成为这样队伍中的一员。工作几十年，接近退休，想早点离开的愿望却越来越强烈了，不像我的公务员朋友们，聚会时说，总是希望不要离开岗位。

从政府广场背后进入金山公园，三三两两的游人已经开始回家了。这个公园的夜景很美，五彩的灯光照耀着园区，高大的树干上缠绕着灯带；五彩的步行绿道两旁，安装着一盏盏别致的路灯，光亮将公园照得如同白昼，行人步行其间，宁静徜徉，心安神静。

我不紧不慢地走着，经过一天的劳累，心中很有空寂的感觉。我与几位文友创办的毗河湾文学，悠悠地走过了近一年的时光。今天来自成都、简阳、青白江、乐至等地的30名湾友聚集在资水河畔云合镇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共庆2021年年终总结大会，让毗河湾的文学浪花激荡在资水河岸。回首一年的文学路，有着“悠悠毗河湾，荡起文学浪，天府公园城，文友共欢畅”的感觉。风雨同行的文友散去后，那激情激烈的文学交流画面还在我的脑海跳跃。与文友分别后，有点不舍的感觉了，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自己突感孤独。有人说，文学是孤独的事业，而我却感觉文学道路需要有人同行，有人相伴。

寒冷而又寂静的公园里，突然传来了悠扬的歌声，越来越近。在荷花池旁边的一个小丘上，一个中年男子手拿话筒面对支起的手机，放声歌唱着。声音从一旁的大音响里传出来，有点苍凉的声音在公园回荡。我快步来到中年男子面前，拿出手机拍摄着这凄美的场景。

“静静的夜晚谁来陪伴我,陪伴我在这寂寞的夜晚。长长的思念谁来安慰我，告诉她我的一片深情......”我端详着这个中年汉子，装着朴素，充满激情，好像是一个有故事的孤独者。音箱上面挂着一个二维码，我以为是收费码，走近它，拿起手机扫码，我想打赏。这时，中年汉子停下歌唱，热情地对我说：“老哥，欢迎你来听歌，不收费，这个二维码是抖音扫码，加入我的朋友圈，可以观看我的直播。”

我说：“兄弟，这么冷，你出来唱歌，还是要收点费啊！”

“哪里啊，我就是爱好，在家里唱歌要影响左邻右舍，老婆工作很累，她需要清静，所以我就出来唱歌。唱歌让我心情愉快，激情澎湃。这是我的生活的重要部分。不唱歌，我就精神不振，工作起来没有精神。”中年汉子热情地与我聊着。

接着，中年汉子，面对我这个唯一的观众就像在大舞台中央一样，纵情地歌唱起来。《成都》《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红尘情歌》等我非常熟悉的歌，飘进我的心扉，让我这个孤独的心，也澎湃起来了。

听了一阵，加了他的抖音后，我与他惜别，歌声依然高亢而又悠扬地从身后传来。没有观众，没有人捧场，没有鲜花，没有打赏，寒风吹落的黄叶飘在他的脸上，他全然不顾。这里只有公园枯黄的花草与树木在倾听着他的歌，只有他自己感受寒冷冬夜歌唱的快乐。

庄子说：“独往独来，是谓独有。独有之人，是谓至贵。”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把交往看作一种能力，却忽略了独处也是一种能力，并且在一定意义上是比交往更为重要的一种能力。如果说不擅交际是一种性格的弱点，那么，不耐孤独就简直是一种灵魂的缺陷了。

孤寂的冬夜，谁来陪伴我？只有自己的爱好与兴趣与自己同行，与自己的心灵相伴。我的文学之路将会荆棘密布，越走越孤独。我相信在自己独行的路上熬过多少凄凉与孤独之后，最终会成功。

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与我相随，不断变换的身影尾随着我这个独行人，我相信成功一定属于孤独者，因为家就在不远的地方。

二〇二二年一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