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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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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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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邮车的记忆


行走在水城的十里长街上,车流、人流从我的眼前一晃而过。寒风中一道风景却吸引了我的眼球。一位长者骑着一辆锈迹斑驳,非常陈旧的28圈加重自行车,后座上搭着老伴,老伴一手拿着芹菜,一手牵着他的棉衣,紧紧依偎在他的后背。长者哼着小调,老伴露出微笑。让我想到了在宝马车里哭和在自行车上笑的那段鸡汤。

车从我的眼前驶过。后轮护泥壳上的“邮电”二字和三角架上那个三角型绿色邮袋以及黄色的“中国人民邮政”字样,映入我的眼帘,将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1982年,我从邮电校毕业分配在一个邮电支局工作。我是学电信技术的也就不会骑着邮车去送信,同室的邮递员肖老九,穿着绿装,骑着绿色邮车,每天去送信,很是神气。后来局里发了新装,我也就穿上那神气的邮电服装。

由于同室的肖老九休假,老局长就安排我去代班。于是,我就有了当投递员的快乐体验。

一大早,我就穿好邮政邮递员服装。绿色的猎装,配上有“邮电”标示的金色纽扣,双肩还有肩章,大圆帽微翘着,红底黄字的“邮电”徽章闪闪发光,着上邮电装,我这个农村娃显得非常帅气,自豪感油然而生。老局长给我端正帽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刘啊,你莫小看这套邮电服装,它不仅仅是代表邮电,还代表政府的形象。解放前,土匪都不会抢邮递员啊。第一次投递一定要用心啊!”我将老局长的话记在了心里。

我按投递顺序分拣好信件,开始检查自行车,并带上一把改刀和简单的维修工具,路上还夺泥巴、简单修理自行车。检查完后,局长说可以出发了。于是我顶着蒙蒙细雨出发了。碎石路面很烂,我哼着小调,慢慢的骑行。半小时后,到达了第一个投递点。“张大爷收信啊”。我大声的喊着,不一会儿,村口出现了张大爷。张大爷盖好私章,取回他儿子的信件。由于他不识多少字,叫我念给他听,听完后,很高兴。他说,儿子在东北当兵,由于义务兵信件是免费的,每月都要给家里写信。张大爷拉着我的手,不断地说着谢谢。还要求我回来给他带一封信走啊。带着喜悦的心情我告别张大爷,向第二个点进发。

第二站是一家水泥厂,我把一大堆的信件和报纸杂志交给收发室的大爷,签完字,很快就离开了。第三站是给龙王村的王大姐的电报,内容大概是王大姐远在山西的老父亲病重,希望她回去看看。看到我给的电报,王大姐哭了。她远嫁到四川,很少回去,平时就是写信联系,这一次是父亲病重。乡亲们不断地安慰她,没有和我多说话,王大姐捂着脸回家准备行李,赶车去了。第四站是给赵大爷的汇款单,赵大爷的儿子在外地工作,每月都要给他父母寄钱回来,大爷拿着汇款单,很高兴,塞给我几个橘子,我谢绝了。

后来还陆续走过几个村子,已到中午了。到了乡人民政府,政府的文件和信件很多,党报党刊也很多。到了收发室,乡长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是等一封加急电报,是请他去省里开会的,收到后,乡长热情的请我在乡政府食堂吃饭,我谢绝了。告别了乡长,路上我拿出自带的锅盔填饱肚子,向乡学校出发。学校的信件更多,还有许多的学习刊物,很沉很沉。交接完成后,还有最后一个村庄,很远很远。到下午4点左右,到了村口。一只狂犬向我扑来,我吓出一身冷汗。奋力的骑着自行车,这时老乡赶到,不断地骂那只狗,见到主人家出来后,狗也不咬我了。那是李大爷的女儿的一封录取通知书。封面上看是成都大学来的,我向李大爷表示祝贺,你家出大学生了,能干啊。李大爷笑得合不拢嘴,乡亲们点燃鞭炮祝贺,我也跟着高兴。喝完李大爷给我泡的糖开水,临走时,硬要塞给我一袋花生,表示谢意。李大爷拉着我的手,说道:“小伙子,辛苦你了,下雨天你还给我们送信,给我们送来希望,送来了我们家盼望已久的录取通知书,我要好好感谢你们邮递员啊”。

一路收取乡亲们的信件,原路返回。此时,雨下大了,打湿了衣服,汗水和雨水交融在一起。骑行一个来回三十里,很是疲惫。但是想起一路给乡亲们带来的快乐,给企业的信息,给政府部门送去的消息,这点累也就荡然无存了。

一路上我呵护着这辆绿色邮车。链条脱了,我用手镶上;护泥壳塞满泥浆,我用改刀小心翼翼的夺掉;邮徽被泥浆覆盖,我用手将泥浆抹去,露出她的光亮。回到局里,我亲手将邮车洗干净,并将轮毂点上润滑油,恢复她的本真。

时间慢慢地行走,无情地将我头顶洒上白发,脸上刻着皱纹。我追上老者,想看看这位曾经的伙伴。抚摸着绿色邮车,绿色邮袋、金黄色的邮徽,还有那把锈迹斑斑的上海牌51型车锁。我的眼眶湿润了,邮电分营二十年了,“邮电”二字已经离我们远去,而那辆绿色的永久牌自行车却将过去的时光变成了永久、永久。

二〇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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