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在故乡赵家沟的土地上行走。我想,不仅是因为竹韵书院,还有那份赵家沟情结。
赵家沟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有我熟悉的山水,有父母忙碌的身影,有东家长西家短的邻里乡亲,有与我爬树捉鸟、下塘摸鱼的童年伙伴,有一日三餐袅袅升腾的炊烟,也有蒙着眼睛能从村口走到村中院落的小道,还有那夏夜里天南海北的龙门阵,以及乡民们面红耳赤的争执,赵家沟是我的生命之源。
昨天,我的散文赵家沟的慢生活系列《赵家沟的夏夜》在江山文学发表后,得到很多朋友的点赞和点评,也有人反感。
与我相隔一座梁子,在九龙湖另一边的李明和先生留言道:“写出了乡村的那份宁静与喧嚣。而我这个长期生活在农村的人就没有感觉写不出来。”我想,那一定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李明和与我同庚,读书时就有着诗和远方的梦想,高中毕业后远赴东北当兵,三年后回到村里务农,后来当上大队的民兵连长。多子多福的思想让他超生二胎,从此他完全成了一个“农二哥”。养儿育女的辛苦,耕田种地的繁重劳动,让他与诗和远方隔得更远了,他撕碎了诗稿,将做诗人的梦想埋在土地。儿女逐渐长大,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除了打理家里的五亩包产地和土地上的粮食水果外,还经常到成都打工。在打工与土地打交道的过程中,按捺不住的诗兴逐渐从土里冒出新芽来。如今他加入了毗河湾文学社等文学团体,一首首沾满露珠,散发着泥土芬芳的诗歌被新媒体传扬出来,这个与泥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汉子,重新洋溢出了诗人的激情,他把故乡龙井村写入诗行,把泥土的芬芳灌入诗句,展现给了读者。
读完我的赵家沟系列散文后,在成都双流一家建筑工地扛着钢筋的他,放下手里的活儿给我打来电话:“兵哥,从你的文章中我晓得你办了一个竹韵书院,等我这一段时间忙空了,就来赵家沟参与书院的工作,与你一道辅导孩子们,你看要得不?”
“当然好啊,你们龙井沟与我们赵家沟紧邻,你回来辅导孩子们的诗歌,你也六十来岁了,不要到处奔波了。”我欣喜若狂,因为我的弱项就是诗歌写得不好,有他的加入,这个书院就更有诗意了。
“那好,等几天我就回来。”李明和说。
“好的,我在赵家沟等你啊!”我兴奋地说。
竹韵书院的影响力逐渐大了起来。带着兴奋之情,我来到楼顶,端出茶桌、躺椅,一杯清茶,一本书,慢慢地品读起来。凉风拂面,我心悠然,乡村、竹林与书院构筑成了一幅唯美的画卷。
半个时辰后,我将目光从书本上扬了起来,侧过竹林,射向远方。从那碧绿的庄稼和绿草覆盖的红花梁子深处,仿佛浮现出儿时伙伴的身影,远方的同学绪刚昨晚与我的聊天情景再次浮现出来。已经是扬州大学的教授的绪刚依然和我这个小学同学有着紧密的联系,经常为我的朋友圈点赞、留评。同是九龙社区的绪刚同学老家在九龙社区龙虎沟,是我儿时的伙伴,由于我成分不好,没有与绪刚一道进入初中学习,勤奋的他,考入高中、大学,后来留美。一直从事着畜牧业的研究。他是国家动物营养学科群首席科学家,国家二级研究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到了退休年龄,他决定到扬州大学任教,继续他的畜牧业研究工作。
听说竹韵书院成立,他发微信说:“老同学,你为家乡的孩子们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向竹韵书院捐赠一部分书籍,以表我这个从九龙社区考出去的人的一份心意,等有机会回老家时,我一定要来书院看看。”
绪刚一直是我们社区孩子们学校的榜样,仰望的对象,追逐的目标,他对书院的支持,说明我们从农村走出的人没有忘却家乡土地的滋养,有着浓浓的故乡情怀。
“好啊,请你给书院当顾问,让孩子们知道前进的方向。”我回复道。
“要得啊!”绪刚回应我。
“我在赵家沟等你啊!老同学,教授!”我发出一串大拇指向绪刚表示谢意。
还有知名作家贺贵成,不仅捐赠自己的作品还掏钱购买了不少的书籍捐赠给书院。千里之外的江山文学网晓荷社团社长亭上秋风,邮寄了很多文学书刊支持竹韵书院。叶华君、杨梅、武山川、赵前香、宋威杰、刘现斌等老师也邮寄或者亲自送来书籍支持书院。还有企业家胡德见、黄兴国等也用不同的方式支持书院。
思绪回到眼前,父亲栽种的竹林已经连绵成片,将老宅包围。翠绿的竹林灌满我的眼帘,微风吹拂,轻轻摇动的竹枝,像一个个青涩的姑娘,微微地向我点头。劲风起时,竹林成了绿浪,左摇右晃,像是给我点头。
几只鸟儿全然不顾我的存在,直接飞入我筑的鸟巢,享受着我播撒的食物。领头的鸟儿见有食粮,飞回竹林,带来一大群鸟儿来啄食,竹韵书院的房顶成了鸟儿的乐园。
竹林鸟,压弯了赵家沟的竹枝,将鸟语谱成音乐,在赵家沟里自由地歌唱,让寂静的赵家沟飞出悠扬的乡村乐章。
离家四十年的我,回到赵家沟,筑成竹韵书院。黄昏时节,沾满一身的夕阳的我,在空空的老宅里,阅读写作,丝毫不寂寞,有鸟儿作伴,有朋友支持,我们一起将书院做大做强,开启智慧之窗,让文学点亮生活。真正成为新时期家校社阅读共同体,为乡村孩子们的梦想插上翅膀。
春风十里,我在赵家沟等你!
二〇二二年八月十六日于赵家沟竹韵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