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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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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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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金鹅山

寻迹金鹅山

文/刘元兵

人生几十载,岁月悠悠然。十五岁从故乡拼命奔向远方,到如今,猛然回首,我的远方其实并不远,她就在成都西南面的川藏交通要塞,享有“绿色蒲江,天然氧吧”雅称的绿色小城——蒲江。

从蒲江离开已经近二十年了,我把青春和热血洒在了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山山水水总是让我魂牵梦绕。这里的一个个美丽的传说总是吸引着我这个喜爱文字,喜欢踏着大地寻迹的人。

趁作协年会之机,我的这个几近甲子的心就奔向了在心底浮沉很久的地方——金鹅山。

出发前查阅了一下史料,对金鹅山有了初步的认知。

“金鹅山”,位于县西三十八里,其上有大石似鹅形,相传普贤菩萨见此山雄壮,恐其与峨眉山并峙争高,故飞石以压之。传说这山是一只金鹅,人们就叫做了金鹅山。山下有金仙桥,始建于清初,毁于洪水,道光元年(1821)重建,修桥碑为庑殿顶,顶部宽1.25米,柱身正方形长0.65米,通高3米,知县昔光祖等人题记。桥跨临溪河,其左为金仙堰,其右为石鹅坝。山上有金仙寺,一作金鹅寺,该寺“县西四十一里”,位于鸳鸯厂之侧,始建于明代正德年间,距今已有500余年的历史。

带着挖掘地方文化,了解金鹅山的由来之心,经过宽阔的蒲塘大道,来到大兴场。曾经在大兴学校帮扶时,学生给我系的红领巾,好像还在胸口飘扬。右拐后往复兴方向行驶,不多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路牌——炉坪村。驶过二十八年前刚到蒲江不久时,单位资助修建的炉坪桥时,我被好客的村民灌醉的形象又浮现了出来。有一种时过境迁,似曾相识的感觉。车子在一片叶子已经飘落,枯枝裸露的猕猴桃园里穿梭着,久了就迷失了方向。

停下车来,问问在田间忙碌的两位妇女。原来两位是母女,年轻美丽的姑娘姓宋,在县医院工作。年轻姑娘不知道金鹅山的具体位置,母亲说知道大方向,就自告奋勇地要给我带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好心人真是幸事。于是,这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大姐放下背篼,从田里走出来。攀爬田坎时,好像腰被扭了一下,脸上露出上疼痛的迹象。见我有点诧异,大姐说:“没事,我就是在村里做农活几十年,扭到过的旧伤,哥老倌,你看嘛,我这几亩田都是我一个人开垦出来的,那时我们这一带很穷,她老汉去西藏打工去了,只有靠我自己。”

一聊天,才知道这位面容和善的大姐与我同庚,属兔,春节后就是六十甲子了,比我大两个月,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她,她看起来比我健实,年轻许多。

女儿非常文静,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说话轻言细语,有理有节,彬彬有礼,笑容可掬。谈话间知晓,她在县医院干工会工作,喜欢做业余家庭教育,善于做人的思想工作。疫情过后,孝顺的宋姑娘周末回乡下,帮助母亲做点农活。

宋姑娘不再像抗疫时期那样忙碌了,周末就回乡下帮母亲做农活。宋姑娘也喜爱文化挖掘,平时也爱写作。她说自己生活在这里三十多年,只是听说过金鹅山,也没有登上去过。她也带着好奇心搀扶着有腰伤的母亲往金鹅山方向徒步前进。

金鹅山远看像一只大大的金鹅,高出周边的小山丘,卧于星罗棋布的山丘之间。大姐其实也只知道对面的那座山就叫金鹅山,从临溪河平坝地区嫁到这里三十几年了,也没有时间攀登过,每天都为油盐柴米酱醋而奔波。今天说要上金鹅山,倒是将她的好奇心激了起来。

沿田坎往山顶方向行进,几段路下来就没有了路。我们不知道往哪前行,大姐也只有停下来,问问田间正嫁接猕猴桃的老乡。老乡也是指了一条模糊之路。宋姑娘面带难色,嘴里说道:“老妈哎,你找不到就算了,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啊,到时进退两难啊。”

“傻女儿哎,路是靠人走出来的,你只管往大目标方向走,一直攀登,不要停步,你的目标就会实现。人一辈子也是一样,只要你肯往前走,不怕吃苦,你就会有好日子过。”我的耳朵简直不相信这样有哲理的话,是从一个农妇嘴里说出来。

大姐非常健谈,语言就像田里的猕猴桃树一样一串紧接一串。感觉她有好多的话想说出来,好多的幸福与辛酸要与人分享。后来的聊天中知晓,大姐就是用那坚实的脚步,在这片土地上,稳步前行三十几年,辛苦养育出了一个大学生女儿,让宋家的“勤奋、求知、豁达、善良”家风得以传承,与宋家四弟兄一道支撑起了宋氏大厦。

与我同庚的大姐,除了辛苦劳作外,还尽心赡养父母,才从失去九十岁的宋母的悲痛中走出来。大姐心中一直装作一个希望,就是等女儿长大成家了,自己就松劲了。如今宋姑娘也成家了,大姐却依然只是嘴里说说“不做了”。反而自己做得更多了,除了农活外,还担当起了村里清洁工。头上那顶红色软边帽子就是她风雨无阻的见证。她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老弟啊,我每月做清扫,有1700元钱,我现在除了腰杆有点老毛病外,其他没有啥问题。这样我就少给女儿一家人添麻烦,她也不容易,有两个孩子,花费又很多。我和她老汉还动得,靠自己还能够生活。”

说到这里,大姐一脸灿烂,而宋姑娘却低下了头,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抹去控制不住的泪流。

闲聊中,我们的脚步已经翻越几道坎,爬过几道坡,经过宋姑娘熟悉的上学小道,走过了大姐曾经开垦的茶道,踏在了金鹅山的顶部。

登高望远,看起来不高的金鹅山,已经有让我们一览众丘矮的感觉了。山顶依然被勤劳的农人开垦成了猕猴桃园,一排排水泥桩,支撑着猕猴桃枝干,架着滴灌水管,让我感觉仿佛就入了迷魂阵,走进了八阵图。也想象着秋日丰收时的猕猴桃绿叶覆盖,果实挂满枝头的情景。还有一旁蜿蜒的水泥路上满载猕猴桃的货车穿梭的场景。可以想象出蒲江农民付出的汗水与发挥的智慧。

环山顶徒步一周,没有见到网上资料介绍的金鹅山的建筑,唯有一个大大的圆形水凼耸立在中央,这是金鹅山周边的自流灌溉工程体系之极。从水凼梯步登顶,更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大姐坐在水凼的边沿上,将她的红色帽子挥舞起来,就像一个大领导在向金鹅山的山水田地挥手致意,也有登顶后的成功昭示。这时的大姐已经不再是一个农妇了,她有指点江山之气势,想把在这片土地上耕耘生活几十年的辛酸让风带走,让新的生活从此开始。

透过冬日的薄雾,举目远眺,远方的成都第三绕城高速的高架,穿越这片土地,由南向北奔向远方。临溪河泛着金光,悠悠流淌。近邻的成雅快速通道、寿卧路和连镇穿村的水泥路,就像血管一样,弯弯悠悠,穿越村子,连接农家。物资和人才的流动给这片土地带来新的生机。像大姐一样勤劳的人们种植猕猴桃、耙耙柑。他们用双手将金鹅山这一带曾经贫瘠的土地,哗变成了致富的乐园。

大姐休息一会,从极度的兴奋中回到眼前。她说:“老弟哎,以前我们这一带比较穷,很多人都出去打工,我也随我家老头子也到西藏去挣钱,那真是守到金鹅受穷。哎!那二年真是苦啊,我们打工走了,女儿就留守在家,她奶奶照顾长大,现在的政府非常重视农村,我们这一带都种猕猴桃耙耙柑,家家都是十万元户,买汽车,修楼房,现在比城里生活差不到好远了。”

大姐所在的村子有个优美的名字——鸳鸯村。相传金鹅山这一带盛产铁矿砂石,一对夫妻从南方,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开办铁厂。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同甘共苦,艰苦创业。白天收砂石,筛铁砂,晚上就开启铁炉,燃烧砂石铸造成铁,形同一对鸳鸯。临近的临溪河,常有野鸭,天鹅和鸳鸯飞临,夫妻二人精心呵护。在一次爆破中,一对鸳鸯被剧烈的火药爆炸声震死,喜爱鸟儿的夫妻二人,将鸳鸯埋葬于山丘之巅,含泪用自己生产的铁砂,铸造了一对鸳鸯,矗于山丘之中,并非将自己的铁厂改做鸳鸯厂。时光流逝,人们将这里叫做了的鸳鸯村,宋姑娘曾在鸳鸯小学读书。后来学校撤销,村子合并,穿村子而过的道路却依然叫做鸳鸯路,人们依然叫这里为鸳鸯村。

冬日寻迹金鹅山,我的思想在遥远的传说与现实之间穿越,在贫穷与富裕之间交织。金鹅与鸳鸯守卧的这片土地,曾经贫瘠,曾经苍凉。改革的春风,让这片土地青春焕发,山清水秀,绿意盎然,政通人和,百姓富裕。这座有着深厚文化底蕴,著有“生态福地,大美小城”之称的千年古县,拥有绿色生态成都第一的郊区新城,正在奋进中加速蝶变,正成为川藏交通的重要枢纽,成为公园城市的重要板块。

二〇二三年一月十二日于蒲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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