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兵
网站用户
新房上梁后一个星期，瓦房就盖好了，赵东祥赶紧将搬在一个临时棚子里的旧家具搬进还湿漉漉的新房。拆房时，由于没有地方居住，赵东祥就在新房选址的附近用一床晾晒谷子的席子，用五根竹子搭成人字形，作为简易住房，一张床，一个装粮食的柜子，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物资，就放在避雨的棚子里，在露天坝里搭上几坨石头，将补了两个疤有点浸水的铁锅放上去，就成了厨房。有一天，天老爷突降大雨，惊醒了忙碌一天，还在梦里的东祥夫妇。被子已经被雨水淋湿，简易的棚子成了水帘洞。张桂芳面对大雨，不知所错，大声痛哭：“天老爷啊，你喔嘎（为什么）专门和我家作对，都把我们淋成咪鸡儿（落汤鸡）了，你还要不要我们一家人活啊？”
赵东祥倒是非常坚强，一边用油布遮挡雨水，一边用几个尿桶接住牵线子滴落的雨水。骂骂咧咧地说道：“天老爷硬是不讲理啊，我们要修房子了，你却偏偏落大雨，你等我们房子修好了，你就是下刀子，我们都不怪你。张桂芳啊你莫哭，哭有么果（什么）用呢？这都是我们的命，只要我们好好加劲，把房子修好就不怕了，好日子在后头啊。”听到赵东祥那宽心的话，张桂芳擦干眼泪，一起抗击雨水。
如今，四间大瓦房已经修建完成，尽管墙体和泥巴地面还冒着水珠，但是可以遮风避雨了。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九，赵东祥不愿意再花钱请算命先生算了，就在今天搬进新房子，取意久久大顺之意。不愿意在露天坝里淋雨了，秋天的雨水多，万一再来一场大雨，那就倒大霉了。
搬新家，没有庆祝，也没有请客，赵东祥一激动，从广新场买回一个猪头，张桂芳敬了灶神后，炖了一锅猪头肉，香喷喷的猪头肉摆在新房堂屋的四方桌上，好久没有吃肉的远军口水早就流了出来，拿着筷子就要夹肉吃，被赵东祥用筷子敲了一下脑袋，说道：“莫忙吃，新房子修好了，要先给祖先吃。来，我们先敬祖先。”
赵东祥端着猪肉头，来到新立的神龛面前，非常虔诚地说道：“赵家的列祖列宗，我赵东祥终于修了新瓦房，今天正式搬进新房，先敬列祖列宗，希望我们家兴旺发达。”三鞠躬以后，将一杯酒洒在神龛面前，然后才开始大口吃肉。
饭吃了一半，窦媒婆推门进来，笑眯眯地说道：“硬是有了竹林盘，就有麻雀子来啊，东祥大哥，恭喜你啊，你家新房子一修好，竹林那边的李家姑娘就答应过来看看，看样子是有搞了。”
赵东祥赶紧请窦媒婆坐。聪明的张桂芳马上拿出碗筷，请窦媒婆吃饭，并顺手夹了一块猪头肉给她。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窦妹儿，你硬是个热心肠的人啊，我家远军的事情就全靠你了啊！”
赵东祥赶紧补上一句：“窦妹儿，你要是把这事说好了，我谢你一个猪脑壳，说话算话。”
听到赵东祥要谢她一个猪脑壳，先前吃了那去李大路家提亲的两斤肉后，很久都没沾到油珠子了，一直馋得慌，闻到赵东祥家飘出的肉香，她就赶紧过来，蹭肉吃。望着碗里的一大块猪头肉，她说：“你们放心，远军的事情包到我身上，你那个猪脑壳我吃定了，我有把握。”说完，她就开始大口吃肉了，搞得赵东祥都不好意思下筷子。
新房建好后，张桂芳精心饲养着四头大肥猪，还在房前屋后，种了很多的福尔瓜，为远军的婚事做好准备。一个月后，窦媒婆领着竹林那边的李英姑娘一家人来到赵家沟相亲。
李英姑娘人长得壮实，矮胖矮胖，不算很漂亮，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胎记，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姑娘模样，他父亲李际能，没有读过书，喜欢冲壳子，爱抽烟喝酒，就是不喜欢做农活，成天游手好闲。但养育了两女两儿，由于儿子还小，不好做扁担亲，指望着两个女儿能够收点彩礼，一是自己喝酒吃肉，二是给两个小儿子讨婆娘。
来到赵家沟，李际能眯缝着双眼，看了看地势，沟陇还是开阔，田地也肥沃。水源很充足，心中还是基本满意。一进屋，赵东祥赶紧递上一包三块钱的纸烟，李际能毫不客气接过手，马上撕开，拿出一支，点燃过起了烟瘾。好久都没有烟抽的李际能，吞下一口烟后，感觉特别的爽，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纸烟了，没钱买烟，他只好裹树叶子抽，也算是过了十来天烟瘾，当然没有纸烟过瘾。
窦媒婆用她那天生的本事，将赵远军好好夸赞了一番，然后又夸赵东祥一家人的善良和勤劳。张桂芳把家里的老鸭子杀了，炖了一锅老鸭泡菜汤，一顿丰盛的午餐后，赵东祥拿出几把面和事前准备好的四斤猪肉算是见面礼，紧皱眉头的李际能脸上有了点笑容。窦媒婆凑上前来说道：“际能哥老倌，今天你看也看了，吃也吃了，你对赵家感觉怎么样？”
李际能用手抹了一下嘴边的油渍，点燃一支烟，缓缓地说道：“东祥大哥，窦妹儿，我看这事还是可以，主要还要看我家姑娘英子的意思。”说完，他侧向李英。李英心中也明白，远军是个做农活的料子，人又老实，赵家沟的条件比周家沟好，要找这么好的人家也不容易，看到父亲的目光，她有点不好意思，双手下拉着英单布花衣服的衣角，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泛起的红晕与那红色胎记融为一色，远军感觉李英姑娘好漂亮啊。
“要是没有啥子意见，我们找个算命先生合一下远军和英子姑娘的八字，要是合得来，等一段时间我们过来提亲啊！”赵东祥赶紧说道。
“要得嘛，半个月后你和窦妹儿过来吧，当然要看你家的表现了，你晓得我家英子是个能干人，以后进了你家，你家一定兴旺发达。”李际能吸了一口烟后，说道。
“哎呀呀！这真是你们两家的福气啊！下来我抓紧办，尽快过来提亲。”窦媒婆见事情基本搞定，猪脑壳要到手了，高兴地说。
赵东祥和窦媒婆一道来到广新场，找八字先生刁德银算八字。报上远军和李英的八字后，刁德银拿出一个泥巴碗，倒上半碗水，将写有二人名字和生庚八字的红纸片，放入水中。嘴里念叨：“天灵灵，地灵灵，请菩萨看一下两个青年人是否合婚。成全这对新人啊！”两张纸片在碗里飘着，眼见要靠拢了，就停了下来，就是不往一堆靠，机灵的刁德银，将嘴往碗中央靠，用鼻子出气，将两张纸片吹在一起。说道：“你们看，这两个人的八字合得很啊，可以结婚，保你家人兴财发。”刁德银拿到了红包，赵东祥和窦媒婆，拿着刁德银歪歪扭扭写的“可以婚配”的红纸片，满心欢喜地回家了。
合婚成功后，窦媒婆领着赵东祥、赵远军，带着聘礼来到竹林周家沟与李际能商讨结婚的事宜。要成功了，赵东祥怕出意外，特准备了丰富的聘礼：两瓶酒，四把面，十斤猪肉，五斤红糖，两个红包。周家沟与赵家沟有十几里路程，都是丘陵地带，但是周家沟的梁子显得特别高大，连绵。沟陇非常狭窄，中央只有一块小小的田，可以种稻谷。主要农作物是红苕，苞谷。难怪李际能在赵家沟见到田地和大米，眼睛就放光啊！
见到赵东祥一行登门定亲，李际能满心欢喜，赶紧接过聘礼，交给英子她妈，自家依然打开远军递上的一包4元的纸烟，神仙般地享受起来，当老丈人的感觉真好啊。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窦媒婆想早点吃到猪脑壳肉，就提出，腊月结婚，笑眯眯地说：“英子她爸，今天远军一家人到桌诚意送了这么重的聘礼，我们去算八字，合婚也成功了，你看远军和英子的婚礼在过年前办了如何？”
李际能眼睛一眯，吞了一口烟说道：“婚事今天可以定下来，结婚的日子嘛，一要看日子，最好是过了年再办；二要商量彩礼的事情。商量好了，就可以办了。”李际能心中打着小算盘，一要看赵家过的彩礼有多重，二是想再拖一段时间，过了春节办，春节期间未必远军不来送礼啊。通过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日子确定在农历二月初六。男方要送一块猪肉，四只红鸡公，四只鸭子。100斤大米，四套新娘子衣裳，还有礼金1000元。女方过门，送柜子、箱子，还有两把椅子。
日子确定好后，赵东祥开始准备彩礼。左算右算就是那1000元凑不齐，他背着一背篼福尔瓜，乘长途汽车来到远斌工作的地方槐州城，找大儿子想办法。
知道弟弟要结婚了，远斌非常高兴，但是自己只有二三百元钱，他叫父亲等着。出门一圈后找同事只借到500元，凑够800元交给父亲，父亲拿着800元钱加上家里还有点积蓄，就将彩礼钱筹够，临走时，赵东祥说：“老大啊，这个家还是全靠你，不然老二接不到婆娘。现在老二的事情要办了，你早点回来帮忙。还有你的婚事也要尽快啊。不过，你晓得家里给老二结婚都是使了一屁股劲，没有办法帮你，全靠你自己啊。家里给你拉几根旧房拆下来的木头，给你做家具。我只有这么大的能耐，你莫怪妈老汉啊。”
“晓得了，老汉把我的书供出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以后我的婚事自己想办法。你把钱揣好，不要掉了。”父亲将800元钱塞入内裤的拉链包里，登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望着父亲的背影，远斌的眼睛湿润了。
冬月里，远军领着李英姑娘来到广新场。在场口的一个小食堂点了四个菜，一盘回锅肉，一盘二面黄豆腐，一盘花生米、一碗酸菜汤共计花了8元钱。在供销社布柜前，选购几块布料。远军为了把事情靠牢实，就要选购比较高档的英丹布和灯芯绒布料，勤俭持家的李英却只要便宜的。争执不下，最后就选购了一些中档的布料，然后买了两斤水果糖，给她妈老汉带回去。临走时，远军拉着李英的手要给她10块钱，李英害羞，坚决不要，远军很固执，将10块钱硬塞到她的白衬衣包里，两个年轻人第一次牵手，一股暖流在心中激荡，远军久久不愿松开，李英有点不好意思，用力挣脱，消失在赶场的人流中。远军认为置办了这么多东西，两人的婚事应该没有问题了。
省吃俭用的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一晃就到了农历二月，按照约定的婚期，赵东祥做好了准备。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帮忙，午饭后，一个浩浩荡荡迎亲队伍从赵家沟出发了。在窦媒婆的指引下，他们在长长的竹竿上绑上红布，在半边猪肉和先前承诺的礼品上都贴上大红的喜字。一串鞭炮声以后，窦媒婆领着大队伍向周家沟进发。
李家的条件差，没钱做柜子和床等嫁妆，李际能来赵家沟时，看见刘家后屋檐下有一大堆木料，就让赵东祥家做好家具，头天抬过去，第二天作为嫁妆又抬回来。远斌请了三天假，回来给弟弟办喜事，他找到好朋友开了一辆双排座货车，在离家三里路远的锁口堰，装上重件，慢悠悠地前进，与抬大米和鸡鸭的人同步。
黄昏时刻，队伍到达周家沟，迎亲的火炮响起，李际能笑眯眯地欢迎男方宾客进屋，向男方行接亲礼，新郎远军进入堂屋，敬李家先祖，后敬长者，窦媒婆双手递上迎亲简帖。
李际能看到这么大的排场，很高兴地对窦媒婆说：“东祥一家真是讲义气啊，还有汽车相送，这在我们周家沟是很排场的事情啊！”
远军恭恭敬敬地向前递给李际能一包烟，李际能感觉这女婿还是好，懂事。点完礼品礼金后，李际能看了一下简帖，脸色大变，将嘴里才叼着的烟一吐，对着窦媒婆吼道：“窦媒婆，你看看，当时说好了的半边猪肉，为何只有半边的一半了，搞么果（什么）名堂？我们明早的酒席怎么办？”
窦媒婆，很纳闷，笑着说：“莫起火，哥老倌，赵家这次也是花了大本钱的啊，先前说你们做嫁妆，后来你们说做不起，人家东祥大哥二话不说，就做好了，今天给你抬过来了，给足了面子。你要晓得，都是农村，不容易啊。我看这事情就这样了，莫扯经，高高兴兴的事情。话又说回来，当时说抬猪肉过来，又没有说好多。”
“肉少了，明早的酒席，我们摆不开啊！”李际能想着嫁女就要赚钱，做酒席不能赔钱。心里像猫抓一样恼火。见男方的客人很多，闹起来没有面子。于是就暂时放下了这事情。
晚上女方家的亲戚和李际能喝酒，酒桌上，他一高兴就摆到男方只送一块猪肉的事情，喜欢搞事情的李际能舅子，霸气地吼道：“少半节肉，那是欺负人嘛，你一定要赵家把肉补齐，否则明天不出嫁。我看他们赵家要喔嘎（干什么）？”
远军害怕婚事出坳拐，就和窦媒婆商量，怎么办这事情，最后结果是选了一个腿脚快的佳娃，回赵家沟报信，看赵东祥怎么处理。
赵家有喜，周边的竹林盘里，鸟儿不停地歌唱着，一直沉浸在喜悦中的赵东祥，知道这事后，有点不高兴了。自己为了儿子结婚，拆老房，盖新房，劳累一年多，家里的所有能变成钱的东西，都卖了。好不容易凑齐彩礼和嫁妆。过门的礼物已经尽最大力量满足了，这点小事，李家都要斤斤计较。真是人心难满，蛇吞象，想不通啊！最后他相信，未必少那点肉，李家姑娘就不过门了。他告诉佳娃，你带信过去，就说，没有办法了。请李家原谅。事情不是赵东祥想象的那么简单，李际能是周家沟出了名的咬卵匠，绝不让人，绝不妥协。
第二天李家勉强把酒席办了，就是每桌的肉比别人家的少，遇到嚼舌头的就到处说，李家的酒席办得不行，肉都没有吃够，严重伤害了李家的面子。按规矩男方的接亲队伍十点就要启程，否则赶到赵家沟午饭时间就要过了，李家一直在熬着，想让赵家弥补。窦媒婆在中间打圆场，磨破了嘴皮，李际能就是不允许出门。远军知道父母河亲戚在家苦等，急得眼泪都冒了出来。都十一点了，还不出门，远军求李英出门，以后会好好待她的，李英知道只是自己的大事，合适就行了。远军拉着李英，来到她父母面前，一脚跪了下去，用手抹干眼泪，哀求道：“爸妈，你就成全我们吧，让我赶紧出门，我妈老汉和二十多桌客人还等起的，以后我会对你们好的，你放心。你也要考虑一下，我妈老汉的感受啊！”
李英妈见此场景，心痛女儿，也可怜女婿，就说：“他老汉，合适就算了，不要耽误了他们拜堂。”
熬到十一点半，李际能才很不情愿让女儿出门。从周家沟到赵家沟最快也要两个多小时，接近中午，昨晚睡在李家地上将就睡了一晚上的抬嫁妆的人，早已筋疲力尽，只好慢慢悠悠饥肠辘辘地往赵家沟赶。
赵家沟的赵东祥一家和二十桌的宾朋好友在焦急地等待中。熬到了中午，赵东祥不时在村口去打望，望眼欲穿，就是听不到锣鼓的声响，见不到迎亲队伍。有些村民实在饥饿难耐，一个一个地走了，张桂芳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只好望着乡亲们走了。赵东祥知道这次的脸丢大了，只好以后想法弥补。
时间都到了下午一点半了，从锁口堰方向传来了锣鼓声，赵东祥已经冰冷的心马上又激荡起来了。“建娃，快回去准备好鞭炮，新娘子要到了。”赵东祥激动地吼道。
锣鼓的声音越来越近，当迎亲队伍进入赵家沟土地，知客师赵东河高声唱道：“欢迎新娘子加入赵家沟来和赵远军成婚，迎新仪式开始！”然后，手拿一把雪亮的菜刀，将一只大红鸡公杀掉，滴血绕花轿一周，三把米洒向新郎新娘和迎亲队伍。完了男方伴郎给新娘子递上一个红包，李英笑着收下。
“请新郎新娘进屋！男镇中堂，女入喜堂。新人入宅，长发其祥。天长地久，地久天长。长命富贵，金玉满堂。”知客师赵东河又唱道。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祖宗、高堂。拜堂开始，知客师说唱：“一拜天，天官赐福；二拜地，地久天长；三拜日月，光华永照；四拜双亲，父母高堂；五拜六拜，夫妻交拜；夫妻交拜，反手揭盖；童子捧烛，请入洞房。”
仪式完毕，新娘李英在伴娘的陪同下进入洞房，重新打扮后出来与新郎远军一同与客人行见客礼，并给客人敬酒。
赵东河接着唱道：“喜洋洋来笑洋洋，今日花烛贺新郎。挂红放炮咚咚响，惊动一转老大娘。相帮兄弟更快当，打扫桌凳安二堂。菜香饭香人更香，塞垫桌子他帮忙。现在请来座席上，酒菜不好请原谅，厨管师，开席！”
“这桌那桌，休把话说。诸亲六眷，家门亲族。花钱费米，受尽劳碌。请座席上，不兴挂角。蔬菜需少，味道脱俗。主人家好客，大家吃好喝好，酒菜管饱，一醉方休。”赵东河又唱道：“放鞭炮！”一串串鞭炮在赵家沟炸响，标志着一对新人成家。
计划二十桌的宾客酒席，只有十来桌了，辛苦一年多，加之婚礼的丢人场面，让赵东祥心里难受，无心吃饭，来到竹林盘，思考着怎么面对乡亲们。
晚上，众人闹洞房，同辈人龙娃说四言八句：新娘真是大方人，倒茶笑脸来相迎；茶烟解渴又散闷，硬是一个贤惠人；祝你来年生贵子，文武双全是才能。 等新娘把花生和糖果分发与众人分吃后，已经到了夜里一十一点，人们意犹未尽地散去。
等远军回门去了，赵东祥一个人来到老父亲的坟前，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他对老父亲说，终于将你孙儿远军的终身大事完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