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场记

文/刘元兵

赶场这个词，在我的心中已经很模糊，那还是儿时的记忆。今天有机会赶了一次云合场。

初夏时节，夜雨不断。正值农忙时节，附近的农人们，忙完地里的活儿，急匆匆的从四面八方向云合场集聚。他们脚上、电瓶车、自行车上沾满泥土，带到场镇上小小的市场，与未干的雨水混合成泥浆。

匆忙的人们全然不顾，各自忙着自己的生意和选购着自己的生活必需品。

市场一片喧嚣，人声鼎沸，喇叭的叫卖声，取代了儿时那嘶哑的吆喝，电瓶车和三轮车，取代了背篼扁担，颇大的彩钢瓦给赶场的人们避雨但不遮风。由于农忙，赶场的人比农闲时少得多。市场比较规范，猪肉、蔬菜、水果、服装都分区布局，有一大片空地上供农人们销售自家的农产品。儿时那自由售卖的市场已经不复存在了。

猪肉摊前，卖肉吆喝不断，但是买肉的很稀少，蔬菜地摊上却簇拥着很多背背篼的农人，他们说这里的蔬菜是生态的，都是本地农民种的，无公害无污染，并且价格便宜。挂满几排的衣摊上，标着19元一件的体恤、衬衣，价廉物美，真相选购。选购外地水果的比本地水果的人明显要多一些。地摊上的各种家用物品、农具、农药、种子，应有尽有。叶子烟摊前，一个老人嘴含烟斗，吞云吐雾，慢条斯理的选购心爱的烟叶。家禽市场，土鸡、土鸭、土鹅在围栏里鸣叫。一群小鸭仔，叽叽喳喳，等待新的主人。市场的中央，有两把竹椅，躺着两个老人，旁边的剃头匠熟练地修剪着，雪白的剃头刀，在那沧桑的脸上来回游走，去掉风尘，透出神彩。5元一次的理发还深受老人的喜爱。

转了一圈，我来到几个包皮蛋的摊前，端午节临近，想买点土鸭蛋，给父母送去。

一个着黑衣的妇女双手不停地包着鸭蛋，热情的招呼我：“大哥，想包皮蛋吗？我包的皮蛋味道好，色泽光亮，不咸，不夹口。你对面就是卖鸭蛋的，你去买来，我马上给你包，等一会儿就好。每个只收2角钱，便宜啊！”我看她很热情，摊前等待的人又很多，按照爱人常给我说的，买东西就要去人多的地方，那么多人喜欢的一定是好东西。旁边的妇女也帮腔说，真的好。我还是有点犹豫。皮蛋妇女，使出绝招，拿来她包好的皮蛋，马上拨开一个，请我品尝。“大哥，你吃一下蛮，味道好得很啊，吃了不包也不要钱。”我慢慢品尝着金黄透亮的皮蛋，果然，味道不错，不夹口。于是，我决定在这家包皮蛋。

买了100个土鸭蛋，才80元钱。交给皮蛋妇女。她递给一个小凳，坐了下来。热情的皮蛋妇女和我攀谈起来。她姓胡，40来岁。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包皮蛋经验了。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随父母一起包皮蛋，使用的材料都是祖传。因此，名声久远，喜爱她的皮蛋的人很多。近几年云合镇发展很快，家的4亩土地被新城发展占用，她就利用这项技术养家糊口。他的老公是个杀猪匠，也在这个市场卖肉。以前挣钱多，现在不再自己宰杀了，都集中淮口肉联厂去了，现在一天卖半头猪，赚不到100元钱。一家人的生活比较艰难。为了照顾年迈的双亲和孩子，他们没有外出打工。如今，云合大道开通了，成都三绕也要通车了，将来这里变化会更大，她充满信心。她双手不停地忙碌着，合灰、粘粉、打包、收钱，送走一个个客人，满脸的笑容和热情的服务，让每一个客人满意而归。半小时后，我的皮蛋包好了。收了我20元钱。我给他22元，心想把试吃的那个的钱给了。她硬是不要，说道：“大哥，我说话算数，那个鸭蛋是请你吃的。以后觉得好，你又来。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每个皮蛋只赚一角钱，还要给摊位费，不容易啊。

这时赶场的人逐渐散去，很多摊前只见守摊人在那里张望，有的无聊地玩着手机，而音响的叫卖声却依然响亮。手提乡场的皮蛋，我慢慢地走出集市，儿时赶场的画面和如今的画面却还在交织，几十年过去了，农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像皮蛋妇女一样的勤劳的人们却依然在乡场守候，依然从事着只有几分钱利润的活儿。因为，他们有着故土难离的情节，有着朴素的愿望与梦想。

二〇一九年五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