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大公豹眼看着母豹让阿吉眨间就结果掉,虽说他对阿吉在心里埋下了深仇大恨,但它心里清楚这个人身上的煞气太重,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得了。要想对他实施报复,只能像大棕熊一样不断地去骚扰他们,咬死家畜,让他们愤怒,日子过不安宁,让他们知道得罪了金钱豹,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公豹一心想调养一下身体,等自己恢复一定的体力就要设法替冤死的母豹报仇雪恨的。但自从吃过毒牛肉后,尽管自己设法把吃进肚子里的毒牛肉都是吐出来了。但肚子一直疼得它没有任何食欲,就连喝水肚子里都要翻江倒海地疼上一阵。由于接连几天没吃任何食物,公豹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才过去了四五天身上就瘦得差不多只剩一付骨架子了,稍微活动一下身体,眼前就狂乱地飞舞着金色的蜜蜂和五彩斑斓的蜻蜓,常常让它看不清道路和方向。而且走上几步胸腔里就拉起了风箱,最无奈的是它依然没有什么胃口,为了活命试着捕食了一只老鼠,勉强把老鼠吃下去之后,鼠肉就像石头一般塞在肠胃里,几天也消化不掉。它意识到照这么下去自己存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但自己又觉得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掉,因为这杀妻之仇,以及把自己整得生不如死的这个仇恨还没报哩!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这么便宜了往自己的食物中投毒的人。就算不能直接跟他们正面决斗,也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自己绝不能带着这么大的遗憾死去。
公豹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各种疼痛和不适折磨得晕晕沉沉,意识有些恍惚,大脑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就在它生不如死的时候,这头魔鬼一样缠着不放的大棕熊,竟然将一只刚捕获的兔子叼来扔到公豹面前,声色俱厉地命令它:“你可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死,现在就将这只兔子给我吃掉,给我尽快振作起精神,设法去找给你们投毒人报仇雪恨。你活下来的意义不是为了自身,而是为了捍卫我们猛兽的高贵和尊严。就算为了被毒死掉的母豹,你也必须让我们共同的仇敌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知道你没有胆量去正面与冤家决斗,也没有能力伏击杀死咬死得了他们。那你就去大量地屠杀掉他们更多的家畜,给他们造成巨大的损失,让他伤心痛苦……”
只要这恶魔般的大棕熊出现在面前,公豹觉得自己的行为意识就被它彻底控制了。这个“恶魔”让自己去做什么,只能无条件地服从,公豹就是在这“恶魔”的监督下,把它叼来扔在面前一只兔子勉强吃下去后,肠胃里立即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直到疼得休克过去。相隔两天后,这头大棕熊又出现在公豹眼前,并对它下了最后通牒,逼它去完成复仇的使命。
公豹感到浑身乏力,走路脚下就发飘,肚子也饥饿难忍,公豹又尝试着强打起精神,凭借自己灵敏的嗅觉找到了一个老鼠窝,一掌下去按住了两只老鼠,将两只山老鼠吃下去后,稍微休息一会,这次它感觉有了点精神。金钱豹担心再不行动,那头“恶魔”又要来督战,它等到天黑下来之后,再一次来到前几天在魔鬼大棕熊的怂恿下,共同把小牛犊赶出去吃掉的牛厩旁。
公豹来到牛厩附近经过仔细侦测,并没有嗅到阿吉的气息。它又进一步靠近牛厩进行仔细地观察,真没发现阿吉的影子。公豹心想,阿吉再厉害,也想不到吃了毒牛肉的大公豹还活着,他不再抱着枪来守护这群牛,而是高枕无忧地睡在家里做美梦哩。当然,这也正是自己希望和期待的结果,倘若没有成功地骗过他,就找不到任何报仇雪恨的机会。
公豹打算进入牛厩之后,就来一次最后的疯狂,哪怕拼尽自己最后一口气,也要多咬断几头水牛的喉管,让自作聪明的人为自己的行为买一次大单,自己也就死而无憾了。
让公豹根本想不到的是,自己才走到牛厩面前,一向见着自己和那头“恶魔”棕熊走到面前,就只会跪地求饶的这群水牛,才几天没见突然就变得众志成城。当看见自己接近牛厩时,它们已经愤怒得眼睛里快喷出火焰了。
公豹看到整个牛群眼里都杀气腾腾的,公豹心里清楚凭现在自己的体力,若是自己这么钻进牛里,有可能自己还没展开攻势,就让这群愤怒的水牛先给结果掉了。
正所谓好豹不吃眼前亏,自己何不暂且再忍耐上几天。返回山里豹子捕蚂蚱,细找细吃的捕几只老鼠、青蛙,甚至蚂蚱调理浆养上几天,只要多少能吃下去一点食物,几天后兴许自己就会更有点力气。只要自己再有点精神,就算到厩里对付不了这么多水牛,哪自己也可以瞅准冤家赶牛上山放牧,乘牛群散开在山坡上吃草的时候,朝小牛崽或体质弱的母牛发起突然袭击,反正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咬死一头够本,咬死两头就赚它一头。
公豹一看当时进入牛厩自己占不到便宜不算,还有可能把命丢在牛厩里,它就先返回山林里来了。
公豹哪会想得到失去小牛特卖犊的这头母牛,当它再一次看见自己的天敌后,竟然会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它会采用自己追踪猎物的方法,闻着自己留在地面上的气息,一路追踪到了自己藏匿的地点,来找自己替它儿子报仇决斗来了。
看见愤怒的母牛出现在面前,公豹心里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要不能一步扑上去咬断这头母牛的喉咙,根本就斗不过这头被怒火点燃了的母牛。由于这头母牛是有备而来,并迅速朝自己逼来,身体极度虚弱的大公豹只能仓促应战,勉强躲过母牛的两次攻击,公豹感到体力不支,已累得它上气不接下气,它哪还敢继续消耗体力,只好不顾一切地逃命。哪想到才跑了几百米胸腔里就拉起了风箱。公豹本想找一个牛进不去的岩洞,或者石隙躲避疯牛的攻击,偏偏又被疯牛追得慌不择路,最终误入了没有多少回旋余地的石旮旯里,让母牛埋住了出路,被迫与母牛嘶打了一会,母牛突然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紧紧地顶在了旮旯底部的犄角里,公豹就这么完全散失了反抗的能力。
19
阿吉不但擅长扛枪打猎,他找野蜂也像黄鼠狼那么厉害。到了每年中秋节前后,就经常看到他扛着枪,背着背篓,背篓里塞着稻草和松明,乘着夜里野蜂静静地待在巢穴里的时候,就去把先前找到的野蜂给熏回来,让阿妈或者明珠送进城里去卖掉赚点零花钱。
阿吉在山林中寻找野蜂的技巧,其实还是跟着洛查大爹放羊的那段时间偶然学会的。那天,阿吉把羊群赶入一片杂木林里放牧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羊群好像突然受了野兽的惊吓,系在它们脖颈上的铃铛骤然发出了当啷!当啷!一阵慌乱的响声。
阿吉听见系在羯羊脖颈上的铜铃突然这么响起来,还以为又碰到了野兽来捕食羊,他的立即就激动得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立即提着猎枪朝着羊群奔逃的地方追了过去。他想,若是“黑旋风”的旧病复发,就是老天赐给自己除掉这个畜生的最好时机。当他手握猎枪追到刚才羊群受惊的位置时,并没听到有羊群被扑倒时发出的惨叫,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痕迹,受惊的羊群只是向前跑了三四十米就恢复了平静。
刚才羊群突然惊慌得好像在逃命,怎么突然就恢复了平静呢?正在阿吉感到困惑的时候,他听见有野蜂在头顶上不停地来往穿梭的嗡嗡声。抬头对着天空观察了一会,发现在头顶上穿梭往返的是金黄色的大黄蜂,而且它们飞得已经很低,穿梭的蜂子也十分密集,阿吉寻着大黄蜂飞行的路线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很快就发现这些穿梭往返的大黄蜂集中在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间,他想羊群有可能是走到大黄蜂的巢穴附近,被大黄蜂赶跑掉的。他小心翼翼朝着大黄蜂集中活动的地方找过去,就找到了它们藏在树林间地面上的洞穴,在洞穴周边堆积着一堆十分醒目的新土,新土面上密密麻麻地爬着一片金黄色的大黄蜂。这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刚才肯定是羊群走到了大黄蜂的巢穴附近,大黄蜂担心羊群会对它们的巢穴构成威胁,纷纷去驱逐羊群。而羊群担心被大黄蜂蜇伤,就开始奔逃使得系在它们脖颈上的铃声发出了急骤的响声。
自从那次偶然听到羊群受惊,并在羊群受惊的地方发现了大黄的巢穴后。阿吉意识到要想找到隐藏在密林之中的野蜂巢穴,只要能充分利用放羊的机会,注意观察和聆听羊群的动静就变得轻松容易了。
生活在山林里的大黑蜂和大黄蜂,以及各种葫芦蜂,其实它们自己也知道,它们的“蜂蛹”是人,以及动物都垂涎三尺的珍馐美馔,野蜂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蜂蛹”,总是把筑巢的地方隐藏在让人很难看到的深山密林之中。为了找到“蜂蛹”这口山珍,生活在山林中的少数民族,同样摸索出了寻找野蜂的一些方法,有一种普遍采用的方法就是所谓的“放蜂”。
阿吉当然知道“放蜂”这种技巧,只是“放蜂”首先要到山林中去找着有麻栗树集中生长的地方。由于麻栗树长到差不多大时树皮上就会出现寄生的柴蛆,树皮经柴蛆拱出眼后就会往外流溢树汁,但凡野蜂筑巢,修建繁衍幼蜂的蜂房,必须采集树汁去做黏合剂,用树汁把它们从朽木上啃来的木屑粘连起来,建设成巢穴和蜂房。随着繁殖的工蜂越来越多,而必须不断地扩充巢穴与蜂房,野蜂就必须不停地去采集树汁和朽木屑回来筑巢,放蜂人只要找到有麻栗林的地方,其实就能找到去采集树汁的各种野蜂。
而蚂蚱、螳螂、蟋蟀等昆虫与各种动物鲜肉,都是野蜂哺育蜂蛹的主要食物。食物与建筑材料相比较而言食物又显得更为重要,一旦野蜂发现眼前有蚂蚱、螳螂、蟋蟀和鲜肉之类的食物,它们都会先放弃采集树汁或朽木屑,转为捕获食物。
所谓“放蜂”就是生活在大山里面的人,都熟悉野蜂的这种习性。首先到田边地角的草丛中捕捉几只蚂蚱,或挖几只蟋蟀,要么就干脆从家里带上一点家里宰杀的鸡鸭肉上山,去找着野蜂集中采集树汁或朽木屑的地方,然后将准备好的蚂蚱、螳螂、蟋蟀或者鲜肉,用细线捆绑在一根长棍上面,有意伸到野蜂的面前去引诱它们。野蜂只要看到有食物出现在眼前,都会争先恐后地扑向食物。放蜂人为了拖延时间,有意将食物用细线捆绑在长棍上面,野蜂扑到食物上面必须设法咬断捆绑的细线才能取走食物。放蜂人就乘它们集中全部精力在咬线取食物时候,将一片用白鸭或白鹅毛制作的蜂飘,悄悄地往野蜂的屁股后套到它的细腰上然后轻地一拧,蜂飘就系到了野蜂的细腰上,当野蜂取到食物后,通常要把食物整理成一团,然后用它的几对细足抱住运送回巢穴。放蜂人又乘着野蜂埋头整理食物的时候,迅速爬上附近的大树上观察着被戴上蜂飘的野蜂,当野蜂带着食物返回巢穴时,系在它身上洁白的蜂飘就成了放蜂人追踪观察的目标,看清野蜂歇落下去的大概位置,很快就能把野蜂的巢穴给找到了。
不过,野蜂中也有发现身上被人系了一片洁白的羽毛,就清楚刚才获得这份食物纯粹就是一个诱饵,是可能将整个家族都葬送的无情陷阱。倘若自己叼着诱饵这么往自己的巢穴飞的话, 就会给整个家庭带去灭顶之灾。于是当它获取食物往回飞的时候会有意改变飞行的路线,有的野蜂带着蜂飘飞出去一段之后就会停下来,咬掉人系上的蜂飘,让“放蜂”人无论下多大的功夫,也找不到自己的巢穴。
阿吉通过一次羊群受惊启发了他寻找野蜂的巢穴的灵感,从那之后他利用上山放羊群的机会,使得他寻找狡猾的野蜂变得比别人更为方便轻松。
阿吉知道只要把蜂蛹送到城里,始终能卖上好价钱,他想让洛查大爹也通过寻找野蜂获得一点额外的收入。只是洛查大爹有一次去熏大黑蜂时让大黑蜂蜇伤过,那次被大黑蜂蜇伤后使他像发疟疾似又是高烧,又是寒冷地折腾了十多天,让他险些丢了性命。从那以后他说就是听到野蜂从身边飞过,身上都会惊起一层鸡皮疙瘩,野蜂蛹再值钱他也不敢去接触野蜂了。
阿吉被村子里安排负责放牛了,每逢到了中秋节前后,他和洛查大爹两个人,总要临时交换一下岗位,让洛查大爹来替自己放牛,自己去放羊,他去放羊时只要有意把羊群往野蜂喜欢筑巢的杂木林中,这样他就好找到野蜂的巢穴。阿吉这个洛查带出来的放羊弟子,一直都没忘记自己当年被大棕熊抓伤后,是洛查大爹找到自己,并拼出浑身的力气把自己背回家的救命之恩,无论是平时上山狩猎打着野味,还是两个人临时调换岗位找到野蜂,把野蜂蛹熏回来后阿吉总要送一些给洛查大爹,两家人相处得就像亲人似的。
今年阿吉的运气似乎特别好,才跟洛查大爹临时调换了5天岗位,他就成功地在山林中找见三窝大黑蜂,十几窝大黄蜂,还有几窝葫芦蜂。眼看中秋节已经渐渐临近了,这段时间各种野蜂的蜂蛹都已经封顶,开始躲在茧子下面长脚长翅膀,这时的蜂蛹成色和品质最好,拿到城里能卖好价钱。每逢这个季节,许多擅长寻找野蜂的人纷纷上山寻找野蜂。在找蜂人中约定俗成的形成了一套规矩,谁先找见山林里的野蜂巢穴,就用刀在蜂巢附近的树身上,最显眼的位置劈开一块树皮,或砍上一根树棍插在距离野蜂巢穴的门洞最近的地方。后面再有人找到这窝野蜂时,看见已经有人留下了标记,就清楚这窝野蜂已经有主。倘若后面的人还把留有标记的野蜂烧走掉,就成了人们不齿的偷盗行为,已经发现就会受到烧蜂人共同歧视甚至声讨,使得这样的人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做人。
只是野蜂蛹是人里人公认的山珍,送到城里也能卖上好价钱,找蜂人中同样有不遵守规矩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这种人哪怕他找到野蜂的巢穴看到有人留有标记,只要当时现场没有其他人,他依然会将别人留有标记的野蜂占为己有给盗走掉。
阿吉今年找到的野蜂有十几窝。其中有一窝大黑蜂,两窝大黄蜂特别旺盛,他担心这么旺盛的野蜂被不守规矩的人发现给盗走掉,哪自己的损失就是好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为了安全起见,阿吉打算提前把自己找到的这几窝特别旺盛野蜂先熏回来,让明珠送到城里卖掉。
阿吉从山上放牛回来后,就跟阿爹商量说:“我伴食今年找着的野蜂中有三窝繁衍得特别旺盛,它们从地下搬出来堆放在洞口的新土就有十几筐,这么旺的时蜂过去从来没见到过,这段时间上山找蜂的人多,我担心夜长梦多,还是今晚就上山把它烧回来了心里踏实。我一个人有可能对付不了这么旺的野蜂,特别是那窝大黑蜂,阿爹你得一起去帮我点火把照明一下。”
朗先自身也会找野蜂,只是最近这两年眼有些花了,到山里放蜂盯不了多远,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嗜好放蜂熏蜂。现在山里的东西就数野蜂蛹值钱,找到了野蜂就意味找到了钱,自己不能上山找野蜂后,光是找野蜂这项收入每年就减少了几千元,听阿吉说今年他找到了几窝特别旺势的野蜂,他心里也十分高兴。父子俩提前吃了晚饭,准备好熏野蜂必需的锄头、砍刀、松明、背篓等工具,从牛厩上面抽了捆点火熏蜂所需要的稻草,父子俩扛着猎枪就上山熏野蜂了。
朗先跟着儿子到了响鼓坡的山腰上,钻了一会林子,阿吉说离大黑蜂的洞穴只有十多米元了,得把多余的东西放在这里。带上熏这窝大黑所需的工具和燃料下去就行了。
朗先上山前就听儿子说,要烧的大黑蜂洞口堆了有十几箩筐土,他心里就知道该准备多少稻草和松明了,他看儿子挎着背篓,拿了锄头和猎枪先朝大黑蜂巢那里走去了,他还是不无担心地提醒说:“阿吉,动作尽量轻巧些,我离这么远都能够听见大黑蜂发出的嗡嗡声,这么旺的大黑蜂哪可不是一般的警醒,稍有风吹草动就惊醒了。”
阿吉哥却故作轻松地回头说:“又不是头一回烧熏黑蜂,我还不晓得该怎样么做?”
朗先说:“你熏过的大黑蜂还会比我熏的多?老话说,小心无大过,还是尽量小心点。”
朗先把稻草和松明准备好后,抱着轻悄悄地来到大黑蜂的洞穴面前,就着火把观察了一下,蜂巢的门洞周边一大片爬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大黑蜂,他轻声跟儿子商量说:“阿吉,我看外面的蜂子太多了,光你一个人用稻草一下子怎么也盖不住爬在外面这些蜂子,我看得将火把先放在地上顺手的地方,然后把稻草分开成两份,我俩同时把稻草往它们身上覆盖下去,然后迅速拿火把将稻草点着才能把它们烧掉,万一有逃脱的就用火把来解决它们。”
阿吉也真是头一回碰到这么旺盛的大黑蜂,看着在门口把守的大黑蜂密密麻麻地爬了几平方米,他采纳了阿爹的建议。他先将火把分成了两把,放到比较顺手的位置,然后将稻草分了一半给阿爹,再轻轻地绕到阿爹的对面,看阿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一二地喊了一句,父子俩同时将稻草覆盖到趴在洞穴外面这些大黑蜂身上,并迅速将稻草扒均。就在阿吉扒拉稻草的时候,朗先已不失时机地拾起火把点燃了覆盖在黑蜂身上的稻草,稻草像泼了油哗啦一下就燃烧起来了。不过还是有几处稻草没有分均,有几只大黑蜂迅速拱出稀薄的稻草逃出去了。
阿吉关切地提醒说“阿爹,有好几只蜂子逃脱掉了,你先让到一边去躲一下,我一个人来对付它们得了。”
“你注意好洞里的,别把洞里的放出来就得了,飞出去这几只我用手中的火把应该对付得了。”
“洞口已经被我用脚踩严实了,它们暂时拱不出来的。”
朗先说:“先把逃脱出去的收拴掉,再来收拾洞里的。飞出去的它们要围绕着我们飞着观察一会,瞅准机会就会像子弹一样朝我们射来的。”
“我爹,你眼神不好了,还是先让到一边躲避一下,我一个人对付得了逃出去的这几只大黑蜂的。”
“你不消担心我,它们返回来时总会发出嗡嗡的声音,只要听见它们从什么方向来,我将火把朝它们迎上去,它们一般都避让不开,只要它们的翅膀碰着火就燎焦落地上了,再踩它一脚就伤不着人了。”
这下真成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子俩都是烧蜂的老手了,他们知道成功逃脱的这几只大黑蜂很快就要返回来向人发起攻击了。他们一人手里握着一支火把,平静地借助着火光认真地观察着头顶的动静。大约过了几十秒钟的样子,逃出去的几只大黑蜂就开始杀回马枪,疯狂地对准他们父子俩府冲下来,不过他俩都眼疾手快,迅速将手中的火把突然伸向扑向他们的大黑蜂,只听到火把与大黑蜂接触时发出扑哧!扑哧!的碰触声,空气中立即散发出一股焦煳的气味,向他们发起攻击的这几只大黑蜂,很快就被父子联手成功地用火把拦截烧掉了翅膀,掉落在地面上,他们用鞋子踩在上面用力一搓,就将其搓成了肉泥。
父子俩举着火把又等了一会,确认把逃出去的几只蜂子都成功地拦截烧掉后,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他俩心里都清楚,这种逃脱出去的大黑蜂,返回来向人发起攻击的时候,就像一颗出膛的子弹一般准确而迅疾,只要不能用火把将它拦截掉,人就必然会被它蜇伤。
阿吉为了堵住洞穴里的大黑蜂拱出来伤人,双脚一直严严实地踩在蜂巢的洞口上,只要稍微移开一点有可能就把洞穴里的蜂子放出来掉。确认逃出去的蜂子已经被收拾完了,阿吉说:“阿爹,我的脚踩着洞口不好使锄头,你先用锄头扒土把这些死蜂掩盖下,我好趴下身去用稻草把藏在洞穴里的蜂子熏死掉。”
朗先将手中的火把放到地上,立即拾起锄头将洞穴外面烧死掉的蜂子用锄头清理在一起,然后扒了一些土把它们给埋了。这才将火把伸到阿吉踩住的洞口边。阿吉看阿爹已经将火把伸到了脚边,这才慢慢地把脚挪开来,被堵在洞里的大黑蜂见着火光开始奋力地往外拱,只是朗先已经用火把将洞口给封锁住了,那些拼命往外拱的蜂子全被烧死在门洞里。
阿吉立即从火把中抽了两枝松明,用燃烧着的两支松明小心地扒开了堵在洞口的那些死蜂子,又立即将一团揉过的干稻草塞入洞内,接着就将干草点燃,他开始爬在地面上用嘴当鼓风机,不停地把烟火往洞里面吹。就在他往里面吹烟火的时候,从地下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嗡嗡声,仿佛地面也随着嗡嗡的声响颤动起来,阿吉感觉地面很快就要下陷似的,只是随着烟火不停地往洞眼里灌,里面的嗡嗡声没能持续多久就渐渐减弱消失了。
阿吉把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地听了一下,确认里面真没有什么动静了,才拾起锄头小心翼翼挖掘地面,往地下开挖下去两尺多深就看到一个金黄的蜂巢外壳暴露在眼前,他把开挖的面积扩大了一些,然后用松明火把轻轻地就把蜂巢的外壳捅破了一大块,一层层蜂房就暴露在了眼前。不过里面还有大黑蜂在爬动,只是它们已经被烟火给熏昏头了,蜂巢已被扒开了一个大口子,它们也不晓得往外逃命了。阿吉干脆把蜂巢的外壳洞捅出两尺多宽的一个大窟窿,又随手抓了一小把稻草点燃后伸进洞里烧了一下。这才把蜂房一饼饼地取了出来,从蜂的巢穴里取了13饼蜂房。蜂房最大的直径像小簸箕那么大,小的有锣锅盖一般大小。每一饼蜂房都沉甸甸的,大的每饼可能有十多斤蜂蛹,小得也少不了五六斤,而且大部分蜂房面上都封着白色的茧子。他们父子小心翼翼地把小的蜂房装进大背篓底部,特别大的那几饼根本装不进背篓,只好将蜂房掰成了两半才装了进去,朗先看到才烧第一窝大黑蜂就获得这么多的蜂蛹,喜不自禁地说:“我们父子俩今晚的运气真不错,好多年都没见着这么饱满的大黑蜂蛹了,这些蜂蛹值一千多元钱,这窝蜂开了好头,接下来肯定也会有很好的收获。”
把烧到的大黑蜂蛹装入背篓后,收拾好工具阿吉又带着阿爹向下一个目标转移。朗先不清楚下一个目标所在的位置,一路上只能被动地跟在儿子身后在山林中穿行,现在已经背着价值上千元的大黑蜂蛹,心里乐滋滋的。
阿吉带着阿爹辗转了好几个山头,一连烧了五六窝大黄蜂,这几窝大黄蜂都很平常,只有三五饼蜂房,但蜂蛹都比较饱满。眼看大背篓已经装满了。阿吉担心挎着背篓钻树林时放在面上的蜂房让树枝划拉坏了,他把自己的外衣脱来盖在了蜂房面上,为了保护已经到手的这些蜂蛹,阿吉只能挎着沉甸甸的背篓佝偻着身子走路,这么走路其实很累人的,身上只剩一件小褂子还出了很多汗水。
朗先一直抱着松明和稻草,扛着猎枪跟在阿吉的身后,走着走着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处于一个老猎人的警觉,他回过头去观察过几次,当他回过头去观察的时候,身后的声音立即又静止不响了,转过身来跟着儿子继续走路的时候,身后又不断传来嘁嘁喳喳的响动,他意识到身后可能跟来了不受欢迎的客人,但他还没听出来跟在身后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客人,他就没吭声。
阿吉只顾得往前赶路,并察觉身后已经有客人跟着。只是走在后面的朗先,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沓。从响声来判断,跟在后面不止一只,而是好几只的样子,他很想搞清楚跟在身后的会是什么动物。他往前走几步突然停下来,一心想仔细地听听跟在身后的声音。只是他停住脚步时,后面的响声立即又静止了,他总是只听见山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他继续跟着儿子向前走了没多远,感觉身后的东西又迅速跟上来了,而且越跟越近。朗先再次停下脚步凝神屏息地聆听了一会,身后立即又恢复了平静。他已经反复这么观察了好几次,均没能分辩出跟在后面的究竟是什么动物。朗先有点怀疑是自己好几年夜里不上山狩猎,脑子里产生了幻觉,只好又默默地跟着儿子在山林中穿行,可是没走多远感觉身后的东西真的又跟上来了。朗先已经认定这肯定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身后确实有动物在跟着父子俩。只是跟在后面动物不是一般的狡猾,只要发现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它们也立即停下不动了。后来朗先一面走,一面把全部意念都集中在耳朵上,以捕捉身后传来的动静。果然,身后又传来了嘁嘁喳喳的响动声。但只要他走得慢,后的野兽也走得慢,他走得快,后面的野兽也走得快,他停下来后面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他几次认真地闻过空气,除了闻到阿吉背篓里散发出的蜂房被焰火熏燎过的焦煳味,并没闻见其他的气息。
阿吉一直挎着装满了蜂房的背篓走在前面,手里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又有树枝不断从背篓的两侧划过的摩擦声,他根本还不知身后有野兽跟着,只顾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护着背篓里的蜂房向下一个目标赶去。
朗先一心想搞清跟在身后是什么野兽,后来他耐心地等待着,等到感到听到动物的喘息声时才突然转身去看,他总算看到有几点蓝荧荧的亮光闪了一下,就什么也不见了。
朗先怀疑跟在身后可能是几只大灵猫,在他的经验中这山里的野兽就数大灵猫的胆子大,脸皮也厚。自己以前夜晚进山去打野鸡白鹇时,经常会碰到狡猾的灵猫一直跟在身后。它们可以跟着你辗转好几个山头,只要你找到野鸡或白鹇晚上栖息的位置,当你开枪把野鸡或白鹇从树上打掉下来的时候,你若是按部就班地照着猎人打猎的规律,先往枪里填装火药子弹,再去寻找掉到地上的野鸡白鹇的话。有可能打掉下来的猎物早让灵猫给叼走了。
本来只要夜里猎灯照射到任何野生动物时,它们的眼睛都会发出蓝荧荧的反光。猎人夜里戴着猎灯进山狩猎,其实就是利用猎物眼睛反光的原理,用猎灯光去把夜里出来觅食的猎物找出来,然后瞄准猎物眼睛的反光一枪打过去,往往一打一个准。而这种方法对付灵猫却不管用,因为它们通常不是一般的狡猾,只要发现猎灯和手电光照到附近,或者照到它们身上,它根本就不用眼睛来对着看你的猎灯光源,它要么立即就把头转开,要么就闭上眼睛不让眼睛出现反光。加上它们的皮毛跟落在地面上的枯树叶子一样的枯黄,只要它静静地趴在地上不动,就算它距离你只有十多二十米,你也很难将它与枯树叶区分开来。
朗先以为是灵猫闻到了烧野蜂的气味,它们只是想跟着来捡点便宜的,就没太在意它了。阿吉带着阿爹又走到前几天他找着的一窝大黄蜂的洞穴附近,他把背篓放下来靠在一棵树跟上,回头对阿爹说:“我们把东西先放在这里,就在下面一点还有一窝大黄蜂,从地下掏出来的泥土同样有十几箩筐,看样子跟前面那窝大黑蜂一样旺盛。你得下去帮我照火,不然,我一个人很难对付得了这么旺的大黄蜂。”
朗先说:“那这背篓蜂蛹可不能放在这里,得把它背到烧蜂最近的地方,你不晓得这一路上一直有几只野兽在跟着我们走,我看像是几只大灵猫,灵猫这种鬼东西的脸皮厚,胆子更大,它们这么跟着我们就是想讨点便宜,要是把背篓放在我们看不着的地方,它们肯定就要打这背蜂蛹的主义。”
为了防止到手的蜂蛹被野兽偷食掉,父子俩只好把蜂蛹也背到距离很近的地方。抵近大黄蜂巢穴仔细观察后,各自抱起稻草,刚把稻草展开准备往爬在洞穴门口那些大黄蜂身上覆盖下去,就听到周边的树林子里传来十分杂乱的响动,响声越来越大,并迅速朝他俩逼来。阿吉一听响声,发觉来的绝对不是阿爹所说的大灵猫,而是体形更大的野兽,来的也远不止两三只,而是一大群,他立即就警惕起来,赶 紧提醒阿爹说:“来的不是一般的野兽,可能是一群很难对付的家伙,我们得先停下来观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