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

家乡在秦岭之南，洛河之北，四面环山，四季分明，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麦收了种包谷，包谷收了种麦，千年不变。只是在近三五年，变了！不种庄稼，西安一家公司租赁村里的土地，种上了绿化树种，村里人拿租金、在自己的地里当农民工，山上山下草木全覆盖，春夏秋冬，景色变换，从草绿到葱绿再到黛绿；天空永远是湛蓝湛蓝，空气永远是清净清新，洛河水永远是清澈的从容流过；村中楼房越来越多排成行，村里人却越来越少稀不冷等，外出打工的上学的工作的逢年过节才回村；山上山下，村里村外，狗、猫、鸡和鸟、兽、虫越来越多，树上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乡村小学朗朗的读书声不绝于耳……

乡音

住在城里惯了，一天上8小时班吃三顿饭成了规矩，一天天忙碌，一年年过去，好长时间没回故乡了，久不见生养过我的乡村！想过去，乡里人都是习惯吃两顿饭，早上9点10点吃早上饭，湖汤就咸菜或者酸菜；后晌饭是4点到5点，吃的糊糊面。只是到改革开放以后，才有早餐或者晚餐搭配。现在，听说乡里也流行吃三顿饭，主要原因是上学的学生实行12点制吃饭作息时间，农村人慢慢改吃饭时间习惯和城里一样的了。我在城里上班多年，三顿饭成为生活习惯，除了在菜市场买菜见到陌生的当地农村人话语不像我村方言外，再没有农村的生活的乡音，常见面的城里人、下一代、一起工作的同事，都说的是普通话。不是远隔千山万水，却老在梦里，回到童年的故乡，总在模糊不清的山上河里村道里跑，不用说与儿时玩伴伙伴做迷藏下地寻猪草上山砍柴，场景清晰再现！

在市里的中心医院附近北新街人行道上，见到了村里来看病的人，问几时来的啥病要紧不？用村里的土话，粗重聊上几句，倍感亲切，叫吃饭人家谢绝，问要帮忙要用钱什么的，说不用现在医院报销哩，再说手里还是有钱的。这样的回答，显示村里人真正的不再特别贫困，令人欣慰心里安静了许多。

村里的童年伙伴现在在民爆公司工作的王德山到市上开会，约定见面，饭他已经吃了，在市里的十里丹江公园走了一遭，聊得海阔天空、依依不舍，回忆起小时候在东崖上割柴、在尖山担柴的经历；回忆起大学寒假回来，他到我家说不完的话；说现在要好好生活保养！见面的同乡同学同年越来越少，有些村里的年长年轻的已经不在人世，说起来怅然慨叹。

安生在山西打工，问得我的电话，说上几十分钟，说起小时候在村里呆猫虎，满村跑，在河里游泳用石头震鱼，在干了的稻田用石板烤鱼吃，在山上担柴他帮我扎担……，现在村里人都富足了，房盖的家家都好，家家楼房，整齐的一排排！我说，好啊！现在，真是好多了！

五十年前，村里人很少出去，人人都被固定在土地上，生产队凭工分分粮，家家老就分到一点点粮食小堆堆洋芋，家家吃不饱，早饭希湖汤晚饭希模糊。没馍吃少菜吃，肉蛋奶和食用油都是希察稀罕食物。出去的唯一途径就是让公社里的拖拉机司机，到县上捎的买上些日用品。上县城、上集基本上是走路。

四十年前，改革开放，河路上有了通了班车，有人走出去贩卖小物品，电子表是稀罕物凭，一块30元；1980年村里人分了田地，慢慢有吃的了，地里的菜蔬也多起来，农村有了白馍馍吃！一早一晚，农家户人饿了，可以随便做上一顿饭吃，柜里有粮食了！家家户户做了新的储粮柜，有的人家攒了粮食和钱，开始盖新的土墙新瓦房了！

三十年前，村里人开始盖一砖到顶的砖瓦房子了。村里人多有了自行车，生活更好了。村里人有了钱，托我在县城找关系，买组合家具、黑白电视、自行车。村里人交通不便，受村里人委托，我为一些人到防疫站、中医院，几次买了中药、西药，回去治疗传染病、急病之用。村里人去渭南华县一带下麦场，当我见到一溜串村里人满头大汗、穿戴补净的朴素衣着、背着镰刀蛇皮袋子，去县车站赶车，我赶紧买了好多雪糕一一发给他们。那种甜蜜，在我心里！

二十年前，摩托车在村里呼啸。楼房在村里暂暂兴起。有线电视、彩电慢慢普及。

十年前，村里有了小汽车。一天天多起来。烧饭煮菜从烧柴火过度到烧煤气，用电饭锅、电磁炉。

五年前，村里土地包了出去。更多的人走了出去打工，留在屋里的，可以到村里的枫林公司打工做农活，每天更可以挣70元工钱。

一年前，回到村里，几乎看不到土房子了，我家的房子是村里唯一的土房，成为时代的记忆，成为落后的见证。去年，因年久失修，房子漏水漏雨，我找叔叔辈们，翻修瓦了房顶。再可以耐十年光景！村里家家户户是两到三四层楼房，新农村形象起来了，以至于我摸不着远处人家的门！

乡情

平时回家，总要买上两盒烟，遇着村里人就散，以示敬意。虽然远在外地工作，村里人家谁家有红白喜事，托付亲朋好友同学同龄人等千方百计把情行上。同龄好友雪民，辛苦到处打工，干建筑、出砖窑，家里前几年遭火灾，给了微薄的援助；雪民女儿上职校，担保助学贷款。他给我洋芋、红萝卜拿到县城。但是，这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乡情！这只是表面的不足挂齿的我理应做到的。

安生来到县城，总约上江鱼和我，我们吃一顿便饭，叙叙旧，说说变化，谈谈村里的事，倍感亲切。

老盼望村里的德山或者村里的人来县城，见见面，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终于有机会，给谁家帮忙买上彩电、给谁家新婚儿女买上组合家具、给谁家孩子打工要下了工钱、给谁家屋里人捎带买了治病的药品、给谁家娃念书捎上衣服馍馍……

回去，路过每一家，问候你，叫你吃饭，问你爸妈、妻子、娃的情况，问候你生活、工作、事业，问寒问暖，问长问短，问里问外……

故乡情故乡人故乡亲，在我心里！永生永世难忘。真正的乡情，是渗透到骨子里的对故乡的至爱真情！对故乡人的亲切亲爱！是对故乡的眷恋！是心里梦里的念想！

故乡的情和义，是最伟大的！最美的！在我心上重千斤！回到乡里，村里人问一声，回来了？我回答，回来了！我再回问一句，你身体可好？他说，好着哩。这就是今生今世最好的回归和最大的幸福！这是心灵的回归，这是精神的回归，这是身心的回归。

今年春节，父母年龄大了，要回家过年，为陪伴父母过年，我回到久违的故乡。水、电、菜是邻家邻居们给解决的。一担担水，邻家挑进门，一个个萝卜白菜村里人提进门来；晚上没电了，雪峰和冯学照着手机灯光，把电表盒打开，看准缴费码，交上了费，电立马又来了！感激的很。

乡土

那年，我高中毕业，学着村里人去洛河底浪金，一整个夏天，浪的沙金麸子片有一个青霉素瓶底，可以卖90元，可这是家乡最值钱的东西，从河里水里土里来的，很是珍贵！

家乡的水是甜的，我永远记得！家乡的河是清的，我时时敞过！家乡的土是黑褐色的，山是青绿色的，天是蓝色高远的，人是消廋而质朴的，我记得！

那时，总是要离开村子，一生的奋斗目标就是要脱离黄土地摆脱农村，不当农民。而现在，我感觉黄土地，我们的村子更亲近，更有情义，最是我的所爱。春节过后，安生给了我一包他在自家地里种的金银花，我带回来，喝起来好香，好像把家乡的水土全带进了我的身体。我亲自抓一把泥土，拾一块石头，放进塑料袋，带回家里。回来把石头放在书桌上，常常久久凝视；把这把土放进盆子，培育出了花，长出了葱！

常在梦里，回到故乡。在河边、在山上、在田野，在屋里、场里、村里，在巷子、村道、河路，在一片混沌无序的朦胧的家乡，在阳光灿烂、山清水秀、夜蝙蝠纷飞的故乡！

有一回，梦见从洛源走回故乡，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又有一回，梦见火车蜿蜒曲折，列列火车又在山上缠绕，飞驰回我的故乡！而更多的是，梦见村道、河流、山上，我在其中，我在故乡的时间空间里游走。

我爱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