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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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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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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梧桐树

师恩难忘,如三春纤柳,在我的心河湖畔婀娜摇曳;如孟夏清荷,氤氲弥散,淡淡的芬芳裹挟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袭入我的鼻腔。师恩,如涓涓细流淌入我的心河;师情,如拂面春风吻过我的面颊。

小时候常常幻想:“假如,有一天我也能够站上三尺讲台,拿着粉笔的样子啊,一定别有一番风采。”这种子早早地在心底种下,生根、发芽,汲取营养。求学之路,一路走来,师恩自然难忘。

犹记得那是我刚上初一的时候,大抵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住校,晚上关灯之后常常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不为别的,单单是想家就足以让我辗转难眠。

烟台的一个冬夜,思家心切,趁着走读生放学,我从校门口偷偷地跟着他们一块儿混了出去。没告知班主任,没开假条,仅拿着身上的几块钱坐车回家。那个雪夜,我永生难忘。

烟台常被人们称为“雪窝”,冬天下雪不是件什么稀奇的事儿。那天下午,雪翩然而下——由最初的两片、三片最后竟变成了鹅毛大雪。晚上放学的时候,地面铺满了厚厚的雪被。教学楼顶上、树杈缝隙里、甬道间、花丛里,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整个天地寰宇之间都是雪花的世界。雪,无休无止地下,似乎从未有过要停歇的意思。

两次倒车,我终于回到了家。当我推开门的时候,父母的眼神凝重,我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和母亲解释着我回家的原因,言语未毕,父亲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打来的——班主任赵老师。父亲连忙接起来,开免提,似乎是故意要让我听到似的。赵老师急切的话语让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第二天早晨进教室,赵老师看了看我,示意让我进门。我窃窃地走进去,心中忐忑无比。下课之后,她带我到她的办公室,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长不大。”然后浅浅微笑,拍拍我的肩膀。而今忆及,年少无知,当时啊我并不知晓自己的肩膀上承担着什么……

雪夜偷偷潜回家并不能彻底抹除我的怀乡愁绪,因为情志的影响,我时不时地会有头疼脑热的情况。赵老师是我的数学老师,除了备课、上课繁重的教学工作外,她还承担着班级的德育工作。尽管如此,每每我生病的时候赵老师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带我到学校的医务室,拿药的时候校医总会跟赵老师一一叮咛,赵老师也总会打开手机的备忘录一一记录,生怕漏掉什么。那时,我在医务室里百无聊赖,眼神四下寻摸着什么,透过玻璃,不远处,一颗落了叶的梧桐如陈年朽木般在寒风里瑟缩着。

小时候不懂老师的良苦用心,直到有一天我也成为了教师……

那是初一军训刚刚开始的几天,一个夏末微风温和的清晨,晓风拂面,带班里的一个孩子到医务室。医务室北边不远处的绿化林里,晨风吻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医务室到我们初中的教学楼需要经过一个赤红色的台阶,台阶的西侧是一颗枝叶繁茂的梧桐树,眼的余光悄然瞥见,脑海里忽忆及小时候在医务室里与赵老师经历的种种过往,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浮现。刹那之间,眼里,不禁噙满了湿淋淋的泪花……孩子看到了,连忙问:“老师,您怎么了。”我笑了笑:“没事,刚才走路被沙子眯眼了。来,你看这颗梧桐树长得多旺盛啊。”正说着,我指向了那颗梧桐,孩子顺着我指向的方向看去,一颗墨绿的梧桐正在温煦的晓风中诉说着它的往事……

去年国庆,回母校与赵老师见了一面。赵老师离家远,住校。那时赵老师正巧在学校里散步,操场向东不远处,梧桐林里鸟雀鸣唱,好似在欢歌着金秋的喜悦。阳光洒在我的脸颊上,映在梧桐树上,斑驳的树影随风起舞,树影,嵌在赵老师满头的霜花上。在操场上,赵老师一眼就认出了我,操着一口福山口音激动地说:“那时候最让我操心的孩子今天也来看我了!”“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长不大,是您的这句话一直激励着我、鼓舞着我。”我说。

直到有一天,我成为了您,在每一个华灯初上的夜晚备课、磨课、批改作业;直到有一天,我成为了您,在每一个清晨迎来早读,迎来每天的第一节语文课;直到有一天,我成为了您,在教师的岗位上默默奉献,不求回报,只为把爱的种子在每一个孩子的心中播撒,让美丽的教育之花开在孩子们心灵的田畴之上。长大后,我就成了您——三尺讲台育桃李,一根粉笔写春秋。

一颗顽石如我,似璞玉般雕琢。赵老师,是我一生师德师风之楷模——学高为师,身正为范,赵老师从教的一生都在诠释着、践行着、坚守着。而今我才发觉,我已圆了儿时的“教育梦”,在每一个梦想的拐角,诸多困难,诸多苦厄,便会想起那一句“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长不大”是啊,温室里的花朵脆弱得弱不禁风。或许,太阳底下的花朵,正迎着初升的朝阳,送走黄昏和晚霞,在朗朗的读书声里——奏响了一曲又一曲生命的壮歌!

母校,那丛丛的梧桐树上,麻雀、百灵、杜鹃、喜鹊,正以它们的歌喉迎来了一届有一届,送走了一年又一年。而像赵老师这样一生扎根教育土地里的“梧桐树”,他们的叶子落下,春秋年华十余载,化作春泥更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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