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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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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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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录

写时我在发呆,我有一发呆的爱好,我爱发呆,可以盯着一处看,通常那是天空,看着片飘逸的云出神,然而已经给我留下了阴影的是一声嘶吼,每每发呆但凡被我母亲看见总会迎来一声吼,让我立立刻刻回了神,这让我难受,她总是用吱吱喳喳的方言来将我骂,骂的我不知如何回答,有时甚者一巴掌打到我身上。早晨,我总是喜欢穿上一只鞋子后发呆一会,倘若被母亲看见,挨上一掌总是家常便饭。

即便如此我仍然爱发呆,发呆时我会想很多,小时望着天发呆,我坐在空旷的公园里,四下无人,天很蓝,云很白,我看着远天的颜色,觉得更远处蓝的深沉,我甚至推测天是圆的,不仅我仰视视线是圆的,我隐隐感觉到它不仅蓝,而且圆,就看向天之中心都感觉隐隐的凹陷,那时候云如同此时外边之云,天也如同今日外边的天,以致如今我看到天,我晓得天是圆的,更觉得天是圆的。

我在外,有个舍友,晚上闲暇我爱讲话,不知为何倘若遇上个能说会道的人我也就最多回答句,然遇到不多说话的人这便是我的天地,我会讲我的故事,我极爱讲我自己,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我也想听他讲他的故事,倘若那人一面之交,他喋喋不休讲自己无疑是我的煎熬。

讲到小时候,舍友能和我搭上些话语,但每个人的儿时好像都好像大同小异,我的发呆也往往竭尽全力的想我的不同的故事。

后来我发觉他在城中长大,我生在农村,早在我的幼年,在那时我们家切切实实的种地,我极其享受躺在玉米棒子堆里的舒适,玉米用大机器剥了粒,推成大堆,我就躺在里面,能感触到玉米棒子块的不平整,但它是舒服的,或许积少成多又加之它本身不硬,我竟觉比我们家床舒适,那时也有天空和云,一片赤黄的没了作物的田,农机杂乱的声音,拖拉机杂乱的声音,装袋的人杂乱的声音。

我现在的环境乱极了,父亲的乱糟糟的手机视频是我思索之敌。

不知为何,童年玉米棒堆下如此的杂乱,而我乐在其中,我当时是如此的快乐,即便不必要咧大了嘴狂笑,我心仍然是,甚至那时如此多的杂乱全都是衬景的,如主奏乐器的抚奏的音乐,回忆起才是真的余音绕梁。

仍记坐上邻居的大三轮走在穿过田地的马路,那条路如今仍在,田也还在,只是不归我们家种了,那日的夕阳也有可能同如今天一般,染红半边的天,注视深红而不耀眼的夕阳,它失了午间灼眼的明亮,我见它少了刺痛,多了对天空的渲染,少了骄艳,多了深沉,我就更加亲近了,世间人们也更加亲近它了,人们终于可以不在避它,而是停下来眺望它了。

很快,此生首次明白了何为代价,回到家曾经躺在玉米棒里的我不久感到了皮肤瘙痒的难受,后背被挠的通红,躺在床上不停翻滚,似乎痒痒挠成了救命的稻草。从此极其遗憾,躺在玉米棒里的舒服成了独一的体验,倘若再回去,我便知道会在经受一次瘙痒,我仍可能愿意再躺进去打滚,即便那时头发上会充斥着零碎的小玉米棒子屑,即便不久便会浑身不适,我仍然想再体验一次躺着的舒服,瘙痒只不过缺失了的只是一次冲澡罢,但那种儿时的舒服无疑成了独一无二。

即使生在这,这却是我为数不多的田野记忆,也是为数不多的浑身脏兮兮的回忆。大概是大人觉的带小孩管不了乱闹,以后的每次收种我大概都留家看动画片了,诸如此类的还有上坟,肯定家无大人了留我一个。

父亲他又来打搅我了,他让我去吃饭,可他做的都是他想吃的竟弄来蝉蛹,我不会吃那虫子,我知道不少人愿吃,正是我不想吃什么他做什么,还吆喝我去吃饭。

以前抓的蝉,我真的不满为何我们这的方言叫这小东西的名字会那么难听,我就说蝉罢,因为我觉的好听的多。小时我爸说吃这东西相当于吃一个鸡蛋,是在说他有营养,那时人也闲,拿着手电去抓,我们林子不多也不大,后来学地理觉得那很有可能就是农田有关的防风林,看那树都一种树,长得都差不多高,到林里就是没一点光,我现在定然不信那是自然长成的。一到晚上手电光聚集满了,有白光黄光数点,也不知道谁人说晚上那小东西出洞,就有人大半夜去逮它们。见到大片大片的光点,总会有人戏称地上抓它的人比树上的那小东西都多的多。无法想透抓它的人难不成真的在家闲到无事可做。

以它为乐的人总有,我看到树上爬了蝉,爬了很高,我马上叫喊父亲把我抱起来去拿。我被举高,父亲用双手把我托起,我不敢向下看,我抓住向上爬行的蝉握在手里,然后被慢慢放下来,那时我有自豪之心,我可以抓住看似早已逃之夭夭的蝉,把蝉放在窗户上,第二天蜕了壳,那壳还能挂立在窗上,这若在林里便会误导太多人,像我这般的人,总是误以为它是活物,近看很快出破绽,蝉背见一道长直的口,这就是一个蝉壳。

很多次抓来的蝉放在冰箱里,它们还纠缠在一起,还在小碗中爬行,时不时出了碗被我按回去,盖上纸板,压上重物,我可以听见那活物在里面撞动。

有一日大雨,父亲淋雨到家,拿出一袋子,丢进大盆,走进看,一大片黑乎乎,再看是爬满了的熟识的东西——蝉。

我不愿吃它,父亲不止一次地给我油炸的它,我看它的头,凝视它凸出的眼睛,我真的不想吃它因不敢,即使父亲百般的怂恿,就是不敢,它的壳看起来坚硬,它的头恐怕会是难吃的,我也很不想见到缺失一半的它的肉体和那硕大的蝉尾。

如此多的蝉实在是从未见过,它们彼此堆在一起,蝉足在不停地蹬动,父亲趁着雨就抓住了这么多,母亲笑着让他晚上再去一片林子,他也看似要争取再抓上这么一袋子,那晚,家里剩我和母亲,他确实深更去抓蝉去了,到了天明一问,一无所获。

忆起的还有废弃的铁路,我曾在铁路上散步,一步一步的走在铺在轨道上的横木上,捡拾两边高垒起的石子,跟着轨道穿过静谧的树林,看长满青苔的树,看不认识的花草,听蝉鸣鸟叫。我也忆起爬满爬山虎的墙,遮蔽的是如此森严,远处一看俨然一片嫩绿。在小石子水泥凹凸不平的墙上如此结实,用力拽才能把它弄下。塑料的竹蜻蜓在飞,永远逮不住的蜻蜓无论多么迅速它总能毫毛不伤的躲过,躲得万分轻松。

英国诗人库伯说:“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这是在赞叹乡村,我见到还是有很多人如同我一样有乡村的记忆,现在和以后,那都将是非凡的记忆。

2022年7月30日

人十足可贵的是热情,小孩子做手工,他们对创造是热情无比的,呵护自己的创造,他为之自豪、快乐,为之心甘情愿的花时间费功夫。

我对发呆有热情,那可能是一种纯粹的自己愿意并且很容易而为之的事。

当我被功课牵着鼻子走时,往往忙里偷闲的发呆,在工厂般的学校里,学校般的工厂里,我独爱望着小城的第一高楼,它有一百八十余米,倘若比较范围再度扩大,它真的不是很高,而在此处却可以登最,这是较数据来看,当这一栋楼首次出现在我眼前时,它的确能有第一的雄姿,就像泰山就数据而言它的高度是多么平庸,然而依然给人一览众山小的登峰造极的体验。

望着它发呆是在校时的常事,我喜欢站在走廊的围栏,用手敲着围栏发出些响声,我看着高楼发呆,高楼伴着白云,观摩它的曲线,整齐的一层一层的窗户玻璃,有一次发现它的玻璃上面明亮,下面却格外暗淡,而且整整的一层全然如此,我思索这一层是不是破了一半玻璃需要维修,不久才发现是旁边的楼房遮住了底下的日光。这让我回忆起同父母去北京游玩在主街长安街走动,父亲停下望着不远处高不可测的大楼道:“看最上头是不是少了块玻璃?”后来母亲说那黑处是反光,这让我们都忍不住发笑。

一城一世界,一座城市可以承载着许许多多世世代代的记忆。定然满含一个人从降世到长大的回忆。

记得幼儿时还有个理想,想要体会一下像电视上看到的那样:一群人在红绿灯路口等待着,等一下子红灯转绿,车子悄然整齐成列地停下,一群人纷纷穿过马路。诚然,当时我进市中心的次数少,有斑马线红绿灯行人纷纷的马路也少,也因当时人可能尚未养成等红灯的习惯,儿时的心愿如今反而习以为常。儿时母亲牵紧我的手或是拽稳我的衣服快步穿越马路,眼前的花花世界,高楼大厦,高楼上笔走龙蛇的金字招牌,那写的潦草,像“商厦”一类的字眼,那行书的招牌,让我辨认不得。

说到理想,我现在也有个小理想,我希望有一天深夜我抬头仰望,我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是数也数不过来的漫天繁星,我实在想见识一番漫天的星星,在复杂繁多的星空中找出北斗七星,因为那是我唯一认得的,看它们有的明亮有的暗淡,自小到大,我从未见过漫天繁星,我眼中的夜空往往是星星点点几处光亮。印象中一次因为晚宿说话被学校停宿回家,十一点回到那个有玉米麦穗的家旁,冬天寒冷,车停下,我披上大袄,偶然抬头,一个全新的地球,星星竟是出奇少见的繁多,我可以明显感受到星星非同寻常的密集,夜空非凡的明朗,可无奈于明天又要不到六点起床上学,我只能在记忆里欣赏,但这不代表我的愿望实现了,我想要静坐在一片原野或高处,看繁多的根本数不过来的星星,我想此处环境仍然恐有欠缺。

康德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值得我们仰望终生:一是我们头顶上璀琛的星空,二是人们心中高尚的道德律”哲人观星,知天下之大莫过于宇宙,见世界宇宙包罗万象,日月轮回,而自身微渺如尘,便产生了敬畏也激起他上下而求索的热情。如若能在漫天繁星下发呆,仰望繁星,思古今是非对错新事与过往,畅想生之源死之所怎样快乐自得的生活,这是一种独特的精神体验。

此时此刻,独坐在台灯下的桌上发呆,今天的月是镰状的,纤细极了,嵌在远天,晚上散步时还能清晰可辨,不久就不知去向。那远天啊,只剩下矗立着的的高耸着的工业烟囱,烟囱细长,直插云天。

它或许许久没有冒烟了,儿时烟囱丛立,时不时见到浓烟直上,有次走在马路上,寒冬腊月,我看见烟囱上的浓烟不在向上奔腾,静止于半空,像似被冻住,烟囱口却还有烟一点点的涌出,一动一静。

这座工业城市,从我离开我的出生地跨区上学时期,烟囱就开始一一的停止了冒烟,那时我迎来了小学的毕业,我们合照,写同学录,即使近在咫尺的同乡人也营造出念念不舍的氛围。环保政策影响着小村镇人的生活,一个个私营的小砖厂被逐一关停,那时工人下岗了,一个个站街的男人多了起来,人们讨论着一个个被关停的工厂,那大都年过中年的人,他们儿女远去,早已离开故土谋生,更因自身没有劳保,他们总喜欢找寻看烧砖锅炉的活计,在就近的小厂讨生活,甚至有说卖豆腐土作坊都因着自己的烟囱都被关封。一个个下岗的老小讨论着,他们又要重新找份差使,转行或是退休,总归砖瓦厂已经关的寥寥无几,村镇也像壶烧沸了的水,就连教我们老师也语重心长道“自己要能找到好工作,要不然下岗那是一夜之间的事。”

这座城市又和其他任何的文化城市有这相似的历史过往,故居庙宇,但我总觉得一遍遍提及辉煌的历史是多么疲劳,好汉不提当年勇罢,哪座城市没有历史?尽都同处在历史的兴衰轮回中。

位于聊斋之乡,蒲松龄的故居离我们家过于近,都有人考证《聊斋志异》里一个名为《犬灯》的仆人奇遇善心灵怪的故事所述之处就在我的隔壁村,一路之隔。

即使有如此条件,我拜访蒲松龄故居时早已上了初中,初中前有个节假,父母和朋友驾车到了蒲松龄故居,然而看到过了半百一人的门票他们失了兴致,觉得近在家边的景区他们不想花这钱,还算了个乘法的运算,叹道一车人要好几百。

初二那年国庆节,母亲带我去运动,由于我向她提聊斋已是数不胜数,她也说我对聊斋实在心心念念,我们驱车前往,对售票的女士说可不可以学生票,不知为何,学校的确没有什么学生证之类的东西,我说我穿校服而来,她问了句我的初中在哪,还笑称母亲穿上校服也像个学生。

我们进了所谓聊斋园,有一个常见的中式宅院,一座小丘被用作漂流,一座小庙被说做倩女幽魂之源,零散的其他不足为奇的景观,我们在柳泉井旁坐,觉微风吹拂,见柳成暗绿,愈加幽深,母亲问我知道什么秋天的诗,我随口背出了在校所学:“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游完故居的厅堂,看完小巧的屋舍,我们踏上了回家路,经过细窄的盘山小路,远景有连绵的小山一个接一个,两旁有种植的庄家蔬菜,也经过大货车遍地开的郊区公路,母亲抱怨似的说又花了百余元,可能觉太过奢侈,马上话锋一转,问我觉得出来锻炼身体感觉如何,我答完她即刻说到:如果我觉得能出来就不错,她会常带我出来。

说完小城,道完游玩,父亲喊我了,我也不得不关闭明亮的台灯卧床入眠,入梦前也总常有思忆的碎片闪现,夜深人静,蝉鸣声声,所思所想充斥着我的脑海。

2022年7月31日

无奈于父亲早晨吵我,此时微困,眼睛有闭上的欲望,昨日在燥热的夏天,打开空调,舒服的冷气袭来,我就睡着了,炎热之中的凉爽太舒服了,于此对应的还有阴雨天半睡半醒的听着雨打窗声。

当晚却没睡意了,思忆起伏,世界有如此多矛盾,最典型的是人们可以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来了个“大丈夫宁死不屈”,一个人,屈和伸都可以是大丈夫,然而有些标准就可没如此的幸运,无论如何总有人找出诟病的理由,于是有了一种道德观:你选择了道德正义,就要以不在乎世俗看法为前提,要不然会很痛苦。与写文章有些神似,不排除文学有一个功效是服务于宗教政治,甚至很多艺术形式的产生发展都于此有关,但我提醒自己务必要为了取悦自己而书写文字,为了让自己心灵安适,为了满足表达欲的同时留下时光的印记。

昨日和母亲通话,她说一个人住的不舒服,晚上想家,母亲常上夜班的工作,现在是我和父亲住在老家故土,她独自住在跨区的新家,当然我由此不想认可那是一个家,那或许只是一个栖居地,像是旧时的主妇每天的生活莫过于做饭洗衣,丈夫外出做工了,儿女离开了,也就剩自己孤落落一人,而且那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如此,更因古时没有现在的娱乐,自己因着文化的欠缺也不可能寻些精神的寄托,那样的人何其不幸?

我今天去了母亲那里,她特意打电话让我过去。真真正正的家应当是饱含天伦之乐的安居所。我曾经满怀壮志,说大学我想上南方,想涉足我至今从未去到过的南方城市,到广东,到福建,家人却想让我大学和工作都离家近些,这必然会让我不得不考虑这些,独生子的矛盾更是格外严峻。

对于母亲我还是津津乐道的,每次都想起初中时作文中一句话老师说写好“母亲——当我从产房呱呱坠地之时,你便有了这个名字”对于她的总印象我说不出,只有思忆起的点滴。

小时她能满足我很多期许,她大度的多,曾经奶奶带我去买糖,她用一口方言吆喝买糖,老板答复“要大大泡泡糖行不”她的回答是不要大的,就只要一块小糖,她竟不知此“大大”仅仅是一个商标名。倘若换做了母亲我肯定不是那一番场景,但也有可能有另一个结局:她都有可能并不愿意让我去吃糖。

但她的大度毋庸置疑,再有她和我爷爷都曾给我讲过一个买奶粉的事,极其简单,就因我的奶粉没了,让我爷爷去给我买奶粉,实则我爷爷我也了解,爱讲价,甚至讲的卖家不耐烦,我爷爷先是镇上买了奶粉回来,不过母亲那关,后来他自己说城里转了个遍脚都磨起泡了都没买到让母亲喜欢的奶粉,可母亲有另一个版本,说他买回来的几罐全都是小牌小厂的奶粉,实在觉得劣质极了,真真正正不想让我喝进肚子,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母亲让步了,她说孩子饿了先让我喝上几口,等会借个车她和父亲再去城里挑。

她尤爱批评溺爱的教育,批评以前的父母是多么溺爱孩子,批评自己的爷爷奶奶也是溺爱我,她多么不希望奶奶为让我吃饭给我买熟食中午没吃完还给我留到晚上吃,她多么痛恨一切一切的所谓垃圾食品,和别人对我的纵容。她对别人家聚餐大人还没打算用餐先让小孩子上桌吃饭是多么不屑,她真的真的没有纵容我——小时,她在我因为在外玩经常晚回家吃饭让我奶奶满街找而打我时是前后门紧锁谁也不让进的。——小学老师打电话来说我不像学习的样子时她打我是不择工具的——拿起塑料水果盘使劲对折,伴着泪眼硬生生的打在我身上。——她叫喊着我的名字,她没有发疯只是气急败坏,她用嘶哑的方言骂我——此时她也渐渐发现了,我早已不像小时候那样因为疼而畏惧了,她已经打不动我了,她更为管用的仅仅剩了声嘶力竭的叫喊。泼妇一类的词绝对生来就不是用以形容她的,甚至以前的家长会我的同桌还说我的妈妈最为年轻,温柔,只不过唯独在让她不满意的我的面前她成了名副其实的泼妇。

她的管教不是密不透风的,她定然未曾想到有个所谓的坏习惯被遗漏并且造成了她和我的许多麻烦。

我已经上初中了,我极端喜欢个性签名,张牙舞爪的尤爱,往往签在语文书上,美术课,讲一些我不愿意听的,我在语文书上练签名,看附页的朱自清像忆起小时候的涂鸦,把大文学家给涂画了,又练起签名,顺便画了不少名家大师,下了课被语文老师看见,此时已经面目全非。

于是附页被撕了下来,交给了班主任,这成了导火索。夹杂着老师抱怨的我的数学卷面,一齐用高清摄像头拍给了母亲。

训导已经多次了,每次内容迥异,或许他们觉得我已经油盐不进,有句话记得清晰:说大学老师还有可能喜欢有点个性的,现在的阅卷整得乱七八糟早晚吃亏。其余的也很有印象,我那时实在佩服老师其人,她什么也能讲得出道理,或许善于讲理是当老师的必修课。她让我母亲明天到学校,我请求不要,我实在不想把这事闹大,大的后果我可以估量的出,必然是让我“痛不欲生”的。我使劲地说我会改,费力地低着头。老师说可以,前提我必须改,肯定要改,乱糟糟的试卷没有人给找答案,加之乱七八糟的试卷上的一切——这是要改的内容。

说了许多,直到教室里已然一片昏黑了,班主任要送我回家,问我家在哪住,此时的家,只不过是母亲的租住房,在校附近,说起惭愧,她上班都不在同一个区县,离老家也远得很。

城市的柏油马路上,霓虹灯璀璨下,车辆了了无几早已度过了高峰,自行车道上只有我和班主任的自行车,我登着车,最终她送我进了社区,我把车停靠一边,企求着此时我可以遇到好运,我跺脚唤醒声控灯,入了房门。

一片漆黑,我打开灯,走进我的房间。

传来一声嘶吼是我的名字。

“滚过来”

我又进了母亲的房间,脑海一片空白。

“你知道吗?我从四点一直哭到现在。”

她的床边已然满是纸巾,她自己也止不住的抽噎,她把头埋在被里,蜷缩在床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不改,你有一点改吗?”

她的眼睛通红。

“你自己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从此以后不管你了”

我的内心如同发生了大地震,她的内心也定然山崩地裂。

只记得解释了极多,说了很久。她和我同时抽噎着。我甚至感觉双腿止不住的发抖。

说得她心态稍微稳定,让我去写作业。此事前不久她说我作业写得字母很大,因着一句“你有什么资本让你个这样”我同她争辩了几句,她渐渐发现自己讲不过我,摔了一盘子的菜,我去写作业了,她缓了会神,接着收拾碎盘,还是不久前我正在写作业,她来指画我最上面写的名字和庞大的ABCD,让我把应用题写得一行接着一行。

我在初中时代被一次次磨平了棱角,她也怒吼过太多次,最后才发现打骂已经再也不能禁锢我了。于是那一夜,她哭的很惨,她曾跟我说小时候每次打我,看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都忍不住躲起来自己也哭一次,但是那一次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不久前,我跟母亲聊天,我说以后我有了孩子我不想隔代带娃,她说我必然会因为工作的现实用的到她。但我仍然并不觉得我是一个被教育的多么完善的产品。慢慢的,她讲道理已经讲不过我了,我也觉得她的许多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的确漏洞百出,直到终于回到了最单纯的亲情,回到了昨天的她打电话来说她想家,回到了此刻我等着她下班回家时再次回想起买奶粉的趣闻。

2022年8月1日

我又在此发呆,对着打开着的作业。暑假的一天,倘若只把完成作业当做头等任务,写完后,不知做什么的捧起手机,一阵各式各样的喧闹就天黑了,但倘若没写完作业不管不顾着作业作业又时不时从脑中蹦出,甚至像心里的一块石头,已经被作业束缚。

太多次,站在讲台上的人说为了以后的一切的东西,让我极端反感的,后来听到了一句比我更为极端的话,反而是应和了我——卢梭说:为了某个不确定的未来而剥夺现在,这种做法是残酷的。这句话的的确确成了反驳“这都为了你好”之类话的利器。

我有习惯总是喜欢揣摩与我对立面的人的想法:人们当然看到了,未来的某个时间总会来临,只要不出什么极其特殊的意外并且这个意外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拿我自己来说升学毕业工作退休直至死亡不出意外总会来临,当然从细微方面看人生是多变的,人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但不同的是上述升学毕业工作退休的变动是相对小的,明天可能出小意外,但与之相比,不出极大的意外升学毕业工作退休往往会如约而至,那么出极大的意外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相所以相对稳定的,死亡在现在更可以说是绝对的了,这是生物的规律。人们认知到这一点,渴求着可以因自己的意志影响着相对稳定的“规划”,更多的人看得到每个人都未来有相对稳定性,可能每个人的规划各有所异,但在重大节点上它是相对稳定的,也就是人们说“该来的总会来”人们在找方法影响相对稳定的未来但问题往往在于忽视了当前,让我看到的是现在为了以后找工作赚好多钱而活着,自以为自己支配着相对稳定的未来。

人们把相对的稳定给扩大了,对未来加以过分个人的规划,例如:只有要工作本身是相对稳定的,但人们一直将其扩大到学习好就有好工作这是相对稳定,就连所谓的学习好都万万不是相对稳定的,又加之幸福的物质化,认识的片面化,盲目跟风比较化而造成的极端化等等这些成就了许许多多的噩梦。

小时的我多么钟爱一张奖状,三好学生,把奖状展开摊在课桌上端详,拿着它回家,我甚至不忍心把他折叠,然后奶奶笑着给我烧菜,我笑着打电话给我母亲说:“你猜猜我考了第几名?”她先是从第十名开始说,第九名,第八名,直到猜到是第三名,我感觉电话那头的她高兴的马上要飞起来了,是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后来印象中她不再经常表现得对我满意了,或许看我那个寒假自得的放松觉得我经不起表扬。

有一次因为程序的问题,前十名颁发三好学生惯例被打破,颁发奖状的次序被弄混乱,成绩靠前的学生反而全都不是三好学生,我拿着我的进步之星奖状,想到父母只会认得三好学生他们所三好学生即是前十名,又加之看到成绩低于我的人误打误撞拿到了的三好学生,我找我的老师,那是个善讲故事的温婉的小学语文老师,看到我沮丧的到她的办公室,没说几句,很快同意重新写给我一张三好学生,她收去了发给我的奖状,我拿到了匆匆写好的三好学生的奖状,心里豁然平衡了。

我出了校门看到同班人拿着手上的奖状交给父母,微笑着向父母解释着因为老师弄错了本来的成绩应该发三好学生的结果成了别的,此时我都在想:倘若把先前的奖状递给父母,让我解释应该极其困难,父母恐怕会先批评我考的不好,恐怕就不会待我好声好气并且当天就带我出去玩,恐怕就不会买些烤鸡和菜肴说奖励我。的确有一次我考差了,母亲电话都是不欢而散,到家想要打开电脑父亲让我好好考虑下自己,不过还是暗许我看了。我看着《憨豆先生》演的好笑却笑不出来,而且我真的倦于解释老师弄错了,这样的一张三好学生反而成了定心丸,过了不久我也觉自己有些执拗,前十名就是事实,父母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忽略事实,只怪当时没什么成绩单只有一张单薄的奖状前来证明了。的确对奖状行成了一种顶礼膜拜,不久此事后有一个同学说我本来不是三好学生因为我又找老师才给我写了三好学生,我义愤的回答我的成绩就本应该是三好学生。

再有一次我拿着三好学生的奖状回家,父亲把奖状贴在墙上,之前的所有奖状也在,当晚我听见父亲跟母亲说笑道:自己都买好新扫帚准备等着我若考不好时派上用场,结果给我打开门拿着奖状回来了!父亲是来逗母亲的,母亲笑了几声,我也在暗自窃喜,奖状发到手前我的答案被我发现好几个错误,母亲问我觉得考的如何,我说了我觉察到的几个错误,这或许是父亲说买扫帚的缘故吧。

再长大,上了初中,我和学习好这个标签渐渐无缘了,发现同学在学习方面尽是能手,我的成绩也就平平凡凡毫不起眼,因着我喜欢的个性和一些嗜好,于是有了提到过的母亲吼我:“你有什么资本让你这个样子。”想到我首次写篇文章给母亲看她说我有才,初中第一首诗写在作文本上有老师红笔的字迹“有文采”,这一切产生了一种冲击形成了一种对照,让我感觉一切都是这么的双面。

初中日月承载了第一次投稿作文比赛语文老师动员深刻地讲述了重在过程和积累,想到了让我们课前三分钟每人轮流的演讲,想起了我每次都愿意把写的东西夹在作业中交给她看,想到了她毫不吝啬的夸赞我和我的同学,想到了不客气的批评我游手好闲,想到了给我讲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而不是超于生活,想到递给我班主任的我美术课涂鸦的朱自清,想到了每天催每一个人的语文听写的改错改不完不可以放学,还有期末送给我们的礼物,送给我了一瓶免洗洗手液,开玩笑的说用它不爱洗手也没有关系,初中成绩的平凡,使我很久无缘奖状,看着别人一一上台,我的心里紧张,多么祈求着老师能在往下多念几个名字,可往往只是觉得希望来临时声音就戛然而止,终于对奖状的崇拜借此逐渐走向低迷——想到居里夫人把诺贝尔奖牌给女儿当玩具,我把奖状捧上神坛,但我有一样东西格外不想要弄丢,曾经摆在我家电视桌上落了尘的可爱小熊的洗手液空瓶却早已经被父亲当做杂物清理出去了。

2022年8月2日

冰心女士的诗言到:“文学家是最不情的——人们的泪珠,便是他的收成。”人们看文学作品,哭的梨花带雨,是文人用笔种下的收成,人们在阅读文艺作品的精神生活中体会万事万物,因果奇遇,这诚然是生活的一部分,然而,我们在观摩一本文学名著时,我们亦是生活文学的创造者,生活远比诗精彩,它会令人顿感乏味,它会日日反复,夜夜难熬,精神慰藉是一方良药,前提是它是高尚的,当遨游毕自己的精神国度,姑且放下别人的爱恨奇缘,因果情仇罢,你自有你的天地。

窗外传来两声鸟鸣,叫得清静。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这是近来微微了解的女作家席慕蓉的话,我读的书并不多,自小未养成习惯,到了高中,大概舍友在看书,我也看上一看,自小就有的难题:读书慢,也慢些来吧,总比囫囵吞枣者精细,喜欢写些东西,初中时将自己写的诗歌与文章夹在语文作业当中交给老师,曾翻开作业本,清晰的红笔批语“有文采”让我一阵喜出望外——我并不优秀,我高兴极了。

实则又有一次情况特殊,我的便签纸上写了一句时髦的话“我愿同你从校服走到西装,你愿同我从校服走到婚纱吗?”不知为何误夹入语文作业,我打开作业本,红色的笔迹:“以后再写这么肉麻的东西,藏好点,我都要吐了”我紧张极了,甚至午饭后语文老师特意前来询问,令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谁知道我为什么要写那一句话,定然不是我创造出来的一句,我毫无在此施展才华的空间,那只是一句被我记住的网文,还被夹在语文作业里了,肉麻,肉麻。

总记得那优秀的人总能在许多领域出彩,唱歌领唱,朗诵领诵,负责画板报,参加辩论赛,成绩还位列前茅。然而在此方面我也并非有极深造诣,当回首往事,觉得自己有些事干的不尽如人意,现在看来可笑无知,甚至愚昧可耻,那或许是人长大了,每当回看初中时写的半文半白的文言文,七零八碎的诗词,感到那些欠缺极了,也是长大了。从很多次突发灵感,泛起写小说的冲动,又长长写过页数,便写不下去了,情节!他是虚构小说的难题,他源于经历,高于生活本身,而对我来说困难无比,一时冲动过去写下去的期望烟消云散,也就陷入了创作瓶颈,写出的满满当当的数页,也就会白白浪费——那是几个钟头的成果。或许现在还不支持我写小说,或许我需要的是更多的经历,辅之以更多的阅读,实则假日一天,在床上躺过许久,忽然想洗一次澡,然后焕然一新,我就不是像果冻布丁一般瘫在床上的人了,那天我读了一下午的书,我从此开始每天或多或少几乎都有读书的成分,虽然读的极其慢,这不是自卖自夸,某人深知自己读书量之欠缺,然而这些笔墨文章之事有时也尝因着一时兴起,人正如此,或许空虚到一定程度就会想充盈,还有,思想到一定程度就会想要表达。

青春?仓促?留下些影子罢,熬完一天屈指可数的课程,划完作业熬到放学时间!听到尖锐哨声——放学了,我是放松的,也是瘫软的。稍稍留些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人生没有太多个三年,三年是只属于自己人生的一边一角,无需自己专政自己,实则即使如此,也未必意味着成才,的的确确三年格外重要,然而当人想着大学后就轻松了,大学想着工作后就轻松了,工作后想着退休后就轻松了,或许当这一切都干完了,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慢慢的等待。等着世界上最公平的死亡,任意的带走疲劳的自己,就如同一道实在不倦于演算的选择题目,不假思索的选上任意的选项。时间如一大把细沙,紧攥它,它照样的流,快速的流,不攥它,它依旧的流,悄无声息的流。

仓促,仓促在日日重复,而日日重复又不可避免,甚至亚里士多德说:“那些你每天做的事造就了你”存在于日日坚持,或许生活本就仓促,无可怪罪他物。

像生活是贪玩孩童的作业,开始时完全能一笔一划的书写,中间是龙飞凤舞的乱划一通,当如释重负的写下最后一字,作业本被顺理成章地合了上去。

一支笔,一本书,今夜月藏的极好,我未能找到它,不知他是否也有如贪玩的孩童一般,躲在那栋楼后,藏身那棵树旁。

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是什么?在这生命作业本上留下的第一行字又是怎样?

那日清晨,我的眼睛有察觉的睁开,我不知我几岁,但定然是个小幼童,我在硕大的床头,靠窗看有灰纹的红帘,雪白的房屋,熟悉又陌生,孩童最初的印影,是那个红帘白墙的小屋,在此之前更无记忆,在此之后也一片模糊,那时大概是无边的天初入清澈的眼,故乡的大铁门被缓缓地轻推开,发出深重的声响。我大概可以稳健的走下小坡,踏上坚实的公路。

我拉着我的玩具车,不知何时拥有的玩具,我见到我最初的朋友,不知我何时曾认得的朋友,一切正是伊始。

在人们一口方言下,我牙牙学语,和几个似熟非熟的同龄人欢腾,泼水是冰凉的水,摔倒是疼痛的哭。

来到这个世界,活在这个世界之中,在此喘息,受此疼痛,此刻又在纸笔上描摹——关于岁月的记忆。

玻璃映影,望着凝神,写倦了放下笔?再陷入日月轮回当中。愿来日多些惊喜,在白水中品出欢欣,来日多些欢欣,不罔我到此一生。

2022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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