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山上采杨梅

小时候，就曾上九连山采杨梅。夏日，九连山的杨梅宛如五光十色的美玉点缀着九连山的山山峦峦。无论是山前屋后，路旁輋边，到处都可看到杨梅的身影。走在蜿蜒的山路上，不要说把那伸手可得的杨梅摘来放入嘴里，就是让那酸甜清爽的山风一吹，也让你顿觉气舒心旷，舌底涌泉。

在九连山，客家人就有句口头禅：“四月八（农历），杨梅火辣辣”、“五月节，杨梅扒扒跌”。说是农历四月初杨梅已成熟可以采摘了，五月的杨梅已全熟透，不采摘就要掉满地了。

端午前夕，正是九连山杨梅熟了的季节。我们几个高中的老同学相约结伴而行，遍游了南粤的万绿湖，镜花缘、桂山风景区和苏家围等景点后，又穿越龙川、忠信，舍弃了称为客家人“圣山”的九连山黄牛石主峰观日出日落，却直奔人称为杨梅之乡的八磜村，会同高中时的老同学阿文，上九连山去采摘野生杨梅，以解久违的口馋，一饱山珍野味的口福。

九连山的野生杨梅熟了。深红、粉红、紫红……还有那白色的杨梅，像五光十色的宝石装点着九连山的山山峦峦。无论是山前屋后，路旁輋边，到处都可看到杨梅的身影。走在九连山的小路上，不要说把那伸手可得的杨梅摘来放入嘴里，就是让那酸甜清爽的山风一吹，也让你顿觉气舒心旷，舌底涌泉。在我们九连山区的客家人里就有一句口头禅：“四月八（农历），杨梅火辣辣”、“五月节，杨梅叭叭跌”。说的是农历四月初杨梅已成熟可以采摘了，五月的杨梅已全熟透，不采摘就要掉满地了。

九连山脉位于粤赣边界、南岭东部，山脉东北西南走向。九连山主峰黄牛石海拔1434米，地势由南向北、由北向西南递降，山脊向北伸展，向西南延伸，并放射状分支。北连江西龙南、全南、定南。东连广东和平、连平，西接翁源，南延伸到新丰、清远市的北江东岸，是赣江与东江，东江与滃江的分水岭。九连山因环连粤赣两省九个县，境内有海拔 280-1434米99座山峰相连而得名。1981年被划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内地貌复杂，山势险峻，沟壑纵横，溪涧回绕。南高北低，中间贯穿着溪流、瀑布与切割很深的高崖陡坡。汽车飞驰在通往九连山腹地的山间公路上，蜿蜿蜒蜒，九曲十八弯，道路十分奇特和艰险，一面傍山，一面临涧，山高万仞，涧深百尺，又险又峻，真是了不得啊！

幸好，九连山的山是美的，翠竹婆娑，青松挺拔，藤蔓攀绕，山花烂漫，翠绿摇缀，参差披拂，郁郁葱葱，宛如一张张绿色的绒毛毯，把大大小小的山头坡地蒙得严严实实，好一个绿色的“世外桃园”，绿得透明清澈，绿得闪闪发亮，绿得勃勃生气。而这里的水更美，斗折蛇行，傍山而流，山环水抱，碧绿相映，潺潺流淌，清澈如镜。有时宛如一条银色的彩带舞练盘延山涧谷底，有时又像似一面水晶般的明镜，镶嵌在万山丛中。山里一种叫白瓦片的鸟儿在山溪中的石头上跳跃，野山鸡在小溪旁的草丛中穿梭，还有叫不出名的鸟儿在溪旁不停地嬉闹，更是给这九连山的山光水色增添了十分的情趣。

我们都被这大自然的美景所陶醉了，被这绿水青山的色彩所痴迷，早已把行车过程中的惊险抛置脑后，乐而忘忧了。当我们到达八磜村停车下来时，“美啊，多美啊，真美啊！”与我同单位同事老刘的女儿小婷婷，一个在城市长大，大学毕业已应聘到一家国有上市大公司任职员，但还没正式上班工作的女孩子，被这美丽的景色陶醉的忘乎所以的呼叫起来，就像那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一样。

我那高中的老同学阿文就出生在村里，毕业后在当地中心小学当语文老师，这次特意在其老家八磜村等我们，还专门给我们当起了向导和导游，在进山入野生杨梅林的山间小道上，他就不停地给我们介绍起九连山的野生杨梅来。他说，杨梅属于杨梅科乔木植物。又称圣生梅、白蒂梅、树梅等。在我国杨梅属现有6个品种，7000多年前就已发现有野生杨梅，人工栽培也有2000多年的历史。目前，在我国的栽培面积超过30多万公顷，占全世界杨梅栽培面积的99％以上，除日本、印度等国有少量栽培外，欧美国家只将其当作观赏或药用植物种植。我国杨梅大致分布于长江流域以南、海南岛以北等地区。南粤的大部分地区气候湿润，适宜杨梅生长，全省大部分山区均有野生杨梅分布。由于气候原因，广东杨梅的成熟期在全国最早，成熟时恰好是我国鲜果供应淡季，特别是随着广东山区农业观光旅游业的飞速发展．杨梅已经成为山区农民脱贫致富的重要经济作物。近年来，广东的大部分地区逐渐从杨梅主产省份引进了一些新品种，极大地促进了当地杨梅生产和杨梅产业的发展。杨梅历来都是我国的传统名果之一，曾被历代诗人所歌咏，留下许多名篇佳作。宋代杨万里以“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值万金，味方河朔葡萄重，色比岭南荔枝深”一诗；还有明代大学士徐阶以“折来鹤顶红犹湿，剜破龙睛血未干。若使太真知此味，荔枝焉能到长安？”一诗，均颂其味胜过荔枝。大诗人李太白吃了杨梅，大赞其味，有《梁园吟》诗云：“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持盐把酒但饮之，莫学夷齐事高洁。”杨梅果实色艳，汁多，甜酸适口，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糖、钙、磷等多种维生素，有生津止咳、帮助消化、利尿益肾、去暑解闷等功效，所以除了有较好的品尝价值外，还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道：“杨梅可止渴，和五脏，能涤肠胃，除烦愤恶气。”经现代科学技术测定，杨梅的核仁中含有维生素B17，有防癌治癌的辅助作用。

杨梅的品种也繁多，有乌种、红种、粉红种、白种四大群系，大部分地区都是乌梅和红梅，唯有九连山区还产白梅和粉梅。杨梅加入糖一同晒干渍制，即成为杨梅脯；以杨梅捣烂，去核留肉，加糖搅匀即成杨梅酱；干爽的杨梅浸泡烧酒，放些时日即成杨梅酒。在河源市就有一家专门生产杨梅酒的酒厂。无论是哪种制作，杨梅都是极好的开胃佳品。杨梅是常绿乔木，树皮黄灰黑色，叶倒披针形，先端钝。杨梅为雌雄异株，雌性树开雌性花，结果实；雄性树开雄性花，不结果实。而且杨梅的花为葇荑花序。花轴上着生许多无柄或短柄的单性花（雌花或雄花），有的花轴柔软下垂，但也有是直立的，开花后一般整个花序一起脱落。

听到阿文讲起杨梅花时，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的许多有关杨梅开花的传奇故事。生长在粤东客家地区的人们，常常能听到老人们告诫后代子孙：千万不可在房子门前种植杨梅树！原来，老人们据祖辈的老人说，人如果看见杨梅树开花就是意味着人的生命终结。据传，杨梅树开花是在年三十的夜晚，由于在门前种植杨梅树就很容易被人们看见，所以，在客家人的门前屋后种植杨梅树成为了一种禁忌。老人们说，这种禁忌并不是空穴来风，也是有其原因的。传说在很久前，有一户人家，在深山里以种植果树和树木为生，为了守护自家的果子和树木不被偷盗，一家子长年累月都吃住在山上，从不离开。在有一年的年三十晚上，天气寒冷，夜半时分，果木的主人听见似乎有人偷他家的果子树木，便出门带上防护工具，冒黑赶去自家的那片林子，结果主人一去就再也没回来。第二天，家人前去寻找，才发现他早已气断在了一棵高大的杨梅树下。老人们说，杨梅树都是年三十晚上半夜开花，下半夜结果的。每当年三十的晚上，天上的神仙便会下凡给杨梅树施法配种，让杨梅树在来年结果。正是这主人前来，知道了凡人不该知道的秘密，才被阎罗王收去了性命。这是在我们客家地区一直流传着的杨梅开花的传说故事。其实，不仅是在客家地区，在潮汕地区也流传着一个凄怨美丽的“姑嫂鸟”传说故事。讲述的是，大南山下住着一户人家，家中有婆婆、嫂嫂和小姑三人，姑嫂一面绣花，一面服侍婆婆，每餐煮的是稀饭，却始终给婆婆捞出干饭。嫂嫂是远近闻名的刺绣能手，绣出的花能以假乱真，招蜂引蝶。小姑六七岁就跟嫂嫂学习绣花草虫鸟，几年后，绣的花也同样能招蜂引蝶，共能绣出嫂嫂教的九十九种花。有一次，小姑问嫂嫂为何不教她绣杨梅花？嫂嫂说，杨梅树在大年三十夜才开花，一眨眼时间就谢了。小姑决心一定要绣出杨梅花来，就在一年的大年三十夜，小姑独自带着绣花的花规走进了南山。嫂嫂在家服侍婆婆，从鸡啼头遍等到鸡啼三遍，仍不见小姑回来，只好放米下锅后，跑到山里去找小姑，边走边高喊小姑，但却无回音，后来在杨梅树下，发现了小姑的一只染满鲜血的绣花鞋，嫂嫂明白了，小姑是被山上的老虎叼走了，她悲痛万分，不停地哭喊，翻过一山又一山，要把小姑的尸骨找回来。忽然她发现背后有一只美丽小鸟，紧跟着她盘山过岭，并“嫂咕！嫂咕！”叫个不停。嫂嫂听得心碎肠断，知道了这小鸟就是小姑的化身，并一声声地叫她回家捞干饭，服侍好婆婆。以后每到杨梅花开的时节，小鸟总是一山又一山地飞过，“嫂咕！嫂咕！”地叫个不停，听来令人闻之心酸，又为之安慰。所以，在年三十的夜晚，看见杨梅树开花，也成了客家地区和潮汕地区人们十分忌讳的事，人们无事从不会在除夕夜上山，更不会在自家门口种植杨梅树。正因为人们对此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所以从不轻易去尝试改变，始终不让自己的后代在自家的门前屋后种植杨梅树。今天，我们如果用科学的眼光视之，也不再迷信、相信流传了，甚至还有很多农户，利用高科技种植杨梅。可以肯定，作为培植杨梅的农户，一定都见过杨梅树开花，但其性命丝毫无损。其实，杨梅是开花的，只不过其花开的极小，许多小花组成葇荑花序，你若不特别注意是很难分清看到的，加上杨梅花开的时间短，花也很不起眼，所以一般人们都看不到或欣赏到杨梅树花了。

听着老同学阿文介绍杨梅，又想着杨梅开花的神奇故事，不一会，我们就到了下八磜的野生杨梅林，“啊！快看啊，野生的杨梅林，我看到啦！”又是刚才那个小婷婷的呼喊声，把我们一群人都逗乐了。当我们不约而同朝前方的山峦望去，你瞧啊，那远方，一座座高山峻岭，巍巍峨峨，云遮雾障，苍苍茫茫，直插云霄，好一座顶天立地的九连山的最高峰，大家都欢呼起来，“九连山，黄牛石，九连山，黄牛石！”再看近处，那一片密密匝匝、婆婆娑娑，墨墨绿绿，红红紫紫，五彩缤纷的高大杨梅树，随风摇曳，淅淅沥沥，好一幅淡妆浓抹，美轮美奂的山水水墨画啊！

阿文还跟我们说，杨梅是一种长寿树，树冠圆整，树姿优美，枝繁叶茂，至冬不凋。九连山的杨梅由于生长在远离城市的九连山区，没有污染，极少病虫害，被誉为“绿色无公害水果。杨梅根系发达，不但能在荒山瘠地生长，而且新鲜枝叶也不太易燃烧，可作为森林防火带的树种种植，还是美化环境的“四大树种”之一呢！

当我们来到高大的野生杨梅树的绿荫下，地面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过往落叶，虽然地面上能看到少许已掉下的杨梅，但大多都已变质不能食用了，要找到新鲜的杨梅，就必须上树才能能摘到，不然的话就要借助山风来帮忙，只要有山风吹来，杨梅树枝一摇曳，熟透了的杨梅果就会像下雨般的，噼里啪啦，一粒粒地掉落下来，让人目不暇接，尽收囊中。记得小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在没风，又爬不上高大的杨梅树的情况下，就用石块、竹竿往树上砸，往上捅，胆大会爬树的就爬上高高的树干上，用力摇曳树枝，把杨梅果从树上弄落下来，然后一一装进自己的竹篓或布袋里，直到把背上的竹篓和布袋子装满了，才高高兴兴地离开杨梅林回家。回来后，用井水把杨梅洗干净，或过一下凉开水，再掺上一些细盐粒，然后悠然自得的放进嘴里一咬，酸酸的，甜甜的，满口尽是清洌酸甜的果汁味，沁人肺腑。啧，啧！特别是那一粒粒粗大墨红的“火炭梅”品种，粒大肉细，汁多爽口，酸甜鲜美，吃在嘴里，那真的是叫人馋涎欲滴啊！

火红的太阳已经西斜，在老同学阿文的大力帮助和我们的积极配合，我们个个都有了收获，人人都袋鼓篓满的。这时才匆匆地下山，回到了停放车辆的地方。当我们回住宿地的路上，因为爬山路和采摘杨梅的颠簸，个个都打起盹来了。但我却一直清醒的很，仍然回味着老同学阿文对杨梅的详尽介绍和有关故事传说，当我把所听到、看到、闻到，吃到的有关杨梅的过程和传说故事，在脑子里一一进行了回味，梳理和聚集，顿时让我对杨梅倍感兴趣，肃然起敬，心中不免思绪联翩……

是啊！我喜欢杨梅，喜欢杨梅的平淡清洌，酸酸甜甜的真实味道，喜欢杨梅的温和独立，无私奉献的率真性格。一年四季，一抹的翠绿点缀着大自然间的四季美景，棵棵杨梅如同站岗的哨兵那样，挺拔矗立在大自然里，为小树、小草、为来往的行人，默默地遮风挡雨，堵霜冻雪凛，年年月月，春秋冬夏，无怨无悔。

是啊！我更赞美杨梅，更赞美杨梅在百花争奇斗艳，尽情展现自己姿色的春天，始终一直矜持，从不张扬，一直低调，从不多求；在花开季节，“暗自开花”，虽然开的花儿小，青中带黄，一点也不艳丽，并开在绿叶间，显得暗淡无光，却始终默默地在守望中给人于惊喜，待果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枝间叶下丹果累累，紫红色的杨梅引得路人垂涎欲滴，让人禁不住诱惑，踮起脚尖摘下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的，甜甜的，一股惬意沁在人的心头。

亲手采摘大山里的杨梅，又听到了有关杨梅的动人传说故事，我对杨梅不禁油然而生了一种深深的敬仰之情。我曾经读过陶铸写的一篇《松树的风格》的文章，歌颂了松树刚正不阿, 乐观向上；不惟名，不惟利；只惟实，只惟民的崇高品德，我想杨梅也同样受人敬重，那坚强、无私、谦虚、执著的情操不就是你杨梅的风格吗！不就是当今“务实、创新、奉献、拼搏”的精神写照吗！

啊！九连山的杨梅熟了，漫山遍野，像一串串珍珠玛瑙，像一颗颗相思红豆，点缀在山山岭岭，闪烁在人们的眼前。是啊！无论是树木，还是花果，每天都迎着太阳呼吸，每年在茁壮成长，它们和我们一样生老病死，生生不息。花草们在风中的一枝一叶都在召唤着人们回归，人们也依附着树木花果的躯体，并长时间在人们的心海里成为心仪的礼物而念念不忘。我想，在这花果飘香的自然世界里，人们从容闲雅的心情总是不会被破坏的。不是吗！当你站在花果飘香的自然世界里，眺望那美不胜收的大地风光，不加修饰的自然风景，伴随着纯净透明的花草性格，向往阳光的花果姿态，率真坦诚的花果操守。反倒使人们显得更加落落大方，更加轩敞明快。无人不会觉得，一个人只要是热爱大自然的，贴近大自然的，是丝毫不会妨碍工作和生活的，而会像天空上的鸟儿那样自由翱翔，像花儿那样吐露芳香，像林海波涛那样翻腾摇荡，像高山那样高尚、宁静、祥和。只要有佳境来时，这些人总会比其他人会更加聪慧、雄辩、惠实。当你在这个现实的幽谷中，在这历史瓦砾间，善思静想之人的生活都过得那样地怡然自得，那样地十分迷人，这样的氤氲中，又有那个人不会为之心动呢！

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国内一家旅行社的一句最新广告词“海德堡——歌德将心丢失的地方”，更让我想起曾经在德国海德堡古城里小住的伟大诗人歌德，在跌入了爱慕玛丽安娜．封．威廉姆的苦海之中，他把她变成了他的《东西狄凡》中的“苏莱卡”。在这个小城里徘徊，诗人不由得低低吟唱：“我把心遗失了……我的心遗失在了海德堡”的凄美故事。在这里，我冒昧地拿来套用在这里：“九连山的野杨梅！你这并不起眼的酸酸的，甜甜的山野之果，难道也要成为我心中的“苏莱卡”，让我的心丢失在这九连山的花果香里？……

啊！今年的我，悠悠前来九连山上采摘杨梅，九连山的杨梅，酸酸的，甜甜的，让我垂涎欲滴；九连山的景色，峻峻的，俏俏的，山清水秀，让我的心儿自觉不自觉地丢失。但你若问我，明年的这个时节，还来不来这里，我会肯定地回答：定会与今年一样，还采九连山酸酸甜甜的杨梅果，再品九连山的清秀景色。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