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

乡音

文/迎春

林燕是北京一家公司的老板，今年刚好30岁，大学毕业就留在了北京，经过几年的打拼，创下了这家公司。洋房、豪车要啥有啥，像她这样的公司，在北京可能算不上啥，但要是放到老家，那也算得上是一方财神，每年起码有个上千万的进账。此时的她正坐在一家小饭馆里靠近吧台的一张桌子上，眼睛有点迷离，面前是一碗面，她手里拿着筷子，却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没有要吃的欲望。

这个小饭馆，按说像林燕这样的美女大老板是不会光顾的。说来也巧，一次空闲，林燕和大学同学逛街，逛得累了，也正好赶上饭点，饿了，便就近找了这个小饭馆儿进去了。进门的时候，林燕看到饭店门头匾上写着“山西面食馆”，林燕的眼睛稍微亮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一进门，老板将她俩引到了临吧台的这张桌子上，招呼她们要吃点啥。林燕的朋友拿着菜单准备点菜，林燕随口问了老板一句：“你是山西人？”“是的，山西岢岚人”老板回答道。“你是岢岚人？”林燕吃惊地问道，一句纯正的岢岚话脱口而出。“你也是岢岚人？”听到林燕的岢岚话，轮到老板也吃惊了，也同样是一口纯正的岢岚话问到。是不是岢岚话林燕听就能听得出来，地方乡音，就是别人想学也只能学个七八分像，绝对学不来个十全十美，一些固定的字跟外地人是学不来的。

听着老板的家乡话，林燕赶到是那么的亲切、熟悉，熟悉的就像是自己身体上的某个部件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家乡话，林燕感到内心一下子很轻松，很是自然，心也十分的平静。林燕和老板闲聊了起来：“大哥，你是岢岚哪里人？”“西豹峪，我和媳妇儿都是西豹峪人”说着便指了指穿梭于桌子间的一位大姐。大姐看上去很精致秀美。“西豹峪，柏籽羊，你这一说，我就想起了咱们岢岚的炖白籽羊肉、羊汤，真的是香啊，几年没吃到了。咱们的岢岚，柏籽羊肉是一绝，都上中央电视台了，我都看到了”林燕不无向往的说道。她曾在电视中看到过介绍岢岚柏籽羊肉的专题片。“我是岢岚城里人，在鼓楼洞附近，大哥不打扰你了，你去忙吧，给我来碗面，好久没吃咱山西的面了”林燕看到朋友菜点好了，便说到。“行，饭马上上来，以后经常过来坐坐。”说完老板便去忙了。

“遇到老乡了？”朋友笑着问道。“是啊，我们一个县的”林业道。“老乡见老乡，俩眼泪汪汪，我还以为你们会拥抱大哭一场呢”朋友打趣道。抱拥大哭倒不至于，但林燕的眼睛湿润了，脸上挂着笑容。见到这老板林燕感到特别的亲，仿佛像见到了自己的亲大哥一样，内心甜甜地。出来打拼这几年没少跟山西人打交道，但岢岚人却还是第一回。离开老家有八九年了吧？林燕心里想着。大学一毕业就在北京工作，只是中途母亲去世回了一趟老家，父亲早在她上大学以前就去世了，哥哥和嫂子也在外地，所以那次离开后林燕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面上来了，林燕吃了一口，回味了半天，特别的香，还真是家乡的口味。这次到这个小饭馆算是来对了。吃饭的中途，老板娘抽空过来和她聊了一会儿，吃完饭结账的时候，老板死活不要钱“哪能要你的钱呢？我们两口子来北京还是头一回遇到咱岢岚老乡呢，哪能用你们的钱呢？觉得口味入口过来吃就行了。”老板娘也是推着不让把钱放下，林燕也就没再坚持。她知道岢岚人的脾气，实诚得很，岢岚人很厚道，他们对待客人那都是真心的招待，“行，大哥大嫂，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遇到什么难处来找我”说完两人交换了电话，加了微信，林燕便和朋友走了。

自打那次以后，林燕每星期总会抽一次空闲，独自一人去这个饭馆吃一碗面。来这里吃饭其实也不仅仅为这一碗面，主要是进来这个小饭馆，老板老板娘那热情的一声岢岚话：“妹子，你来啦，赶紧过来坐。”听着就舒心，让她整个的身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那样的坦然、踏实，仿佛回到了老家自己的家里一样，林燕也从来不跟他们客气。说实话虽说在京这几年混的是很不错，但每天接触的都是些陌生人，即使有些熟人，也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难得有一次心情彻底放松的时候。林燕有点感觉累了，而这里，就这张小桌儿，听着老板两口子的乡音，她的心灵能得到休憩。所以，每一次过来，她都是老规矩：一碗面，一碟凉菜，然后坐上好半天才走。

今天，林燕和往常一样，刚刚做完手头的工作，便开车过来小饭馆。这儿，他跑得熟了，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一进门，看到吃饭的人还挺多的，便径直走到临吧台的那张小桌前坐下。“你好，欢迎光临，请问要点啥？”刚一坐下，便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林业一抬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大哥什么时候雇了个服务员？”林燕心里想着，便抬头四处瞅着，可没看到大哥大嫂的影子，便又问：“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你们老板呢？”“在那儿。”顺着小姑娘的手指方向，林燕看到一位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姑娘正在招呼着客人。“哎，这不是原来那老板了，请问原来的老板去哪了？”林燕问小姑娘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租下这个店还不到一周呢”小姑娘道。“哦，那就给我来碗面吧。”林燕对小姑娘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吃一碗面吧。大哥大嫂哪去了呢？是有什么事儿吗？这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林燕一阵的心里纳闷。

眼前的面林燕一口也没吃。她没有了这个胃口。她心猜想着“大哥大嫂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然是不会往外盘店的。”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如果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能帮她是会帮的。

正当林燕准备拔电话时，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大哥打来的，她忙接通问：“大哥，你们去哪儿啦？这儿怎么换人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大哥听了林燕着急的声音，大笑着说道：“妹子，别着急，我们回老家了，走时走得急就没告诉你一声，正想着你可能会去饭店，就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做得好好的，怎么就回去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哥，你说，我可以帮你的”林燕依然着急的问道。“不是遇到困难，是这样的，孩子到了上学年龄，需要有我们在身边照应着。再说了，咱们岢岚这几年发展变化很大，脱贫攻坚实现了整村搬迁，多了许多的振兴产业，也多了许多的倾向于农民发家致富的好政策。咱们岢岚还发展起了旅游业，修复了钟鼓楼，又修建了城南巷子，而且城南巷子的商铺免房租三年。我和你嫂子回来，就是准备承包上一间，继续开饭店，店名都想好了，'岢岚莜面村'。你也有空回来看看，看看咱们岢岚的变化，说不准还有你能投资的项目呢，回来吧，回来一定过看大哥的饭店怎么样……”

一句话勾起了林燕的思乡之情，是啊，是该回去看看吧，几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变成了咋样，真的是想老家了，想老家的人，想老家的各种美味，想老家的山山水水。回老家定居，是不太可能了，这边还有孩子，有老公，但是回去投资一些项目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林叶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2021年1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