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忆

         喀什忆

假令岁月可倒，君可愿归昔乎？复跨万里，至中国之都西邑，历四月，援教梦一场。

山东至喀什，惟绿皮火车。谈戏笑也，此路实短，自东八至五区，但须三时而已。实也，行二日。道不长，以有师友之伴，吾辈心怀希冀，入国之所欲处去也。且窥牗之美景，辛丑年，桑落月，宜人赏菊之时也，却不见“潮腮笑入清霜”，代之者“平沙落日大荒西，陇上明星高复低。”黄沙漫漫，壮丽如画；道道波痕，缓缓铺下；徐开暗幕，直铺天际，照远雾见。近看之曰：“穹庐，烟浚兮，羊群晖，马嘶鸣。”是为西域也，缯帛之路。

绿皮车之极，英吉沙县也。此县位之新疆西南，昆仑山北，以产小刀及杏闻名，南疆八镇之一也，甫下车，沙风吹我眠，盖将无开眼。

略憩修数日，及为鲁英师。鲁英中学，山东之援建者，除校长外，鲜汉族师长，皆维族子弟，然尤重国语也，余教者八级之语文，有班二。弟子之基劣，学之所由生也。为营学之美者，不顾师徒，曰维言不可许也。盖以时差，朝十晚八，日入师聚而学国语，弟子则学于教室，尝辅之，弟子以常维语字之习，故皆斜本写字也。夫学绩之言，每科能及格者，学霸也，皆可及，则妥校第一矣，而未能达者，英均亦十数分矣，升好学舍，七百分止半而行，其于此则难矣，教不足以明，教不足以分，尚有史文之故，若安之而足矣。弟子落落大方，不识亦将唤师好，数过弟子亦对夸饰好，送水果，当时则喜乐矣。但后知果属其午饭，至有自罚矣。盖祖国之援，中学衣食皆免，而餐饭皆有定量，非皆饱也。校无超市，所以不能买他吃者，然学生开学常带馕来。谓半月假，上十日，憩四日。予假期，自下数乡，至弟子家。见不可尽言，以一生举例，一家数子，父前些年卒，母于寒冬摘棉以养全家，父母皆在左右为福，赖国家之助，倾家辄更饮食不愁。因人而异若多飨之，因人离异。吾自财请啖诸生数餐，为其印教材，欲助之，男生不甚好学，常好勇斗，女却勤难学明，吾每不幸之。仍有欲进者，欲考东来，依旧来往教互。一言以蔽之，援西之教，漫长代力也。

更陈西域风俗，维吾尔族为好客，好礼夷也。家来客，不相识，厚遇其意；亲友相见，握手问。邻舍辞以和，其家有吉凶。维吾汝之族，于禁甚急。饮食，禁彘、驴肉及他自死畜，禁食诸物之血。西域珍甘，使我垂涎并:大盘鸡色鲜，肉辛酸爽，食多不虑塞牙缝，作土豆软糯，香浓之辛隔而闻之；烤串其鲜味极，肉既坚，乃其本地肉串皆极大，配一乌苏，嘉哉；烤馕外围厚，中又薄而脆，微其凡黄之色，复撒芝麻，香实悫之道，嚼劲十足；拉面劲道爽滑，富有弹性，加秘制酱，吮之甚满足；烤包子，一口吞之鲜汁爆裂，沉睡味蕾若被唤醒，竟念不忘。不得不提者，喀什古城，常言道“不至古城，不至新疆”，维族居古城者，盖未改先人之习，彼为从史之迁，所以为新代之道也。入深巷下，人人惊骇，而居此者，乃为乡党仰望。喀什古城，和之以静谧、暖，示之以灿烂、光。复言西域美人，则知祖宗常征西域故矣，观某前文之美食，佳人秀色，令我忘餐。西域风情，恰似梦一场。

惺忪醒于古城梦，抬眼望，帕米尔，高原不远旁:红山峡谷，满是石隙，手脚并用可登顶；公格尔峰，昆仑之巅，不亚珠穆朗玛；远望白沙湖，柔白沙山、碧水、褐坡鲜明。只在喀什，推于牖之上，则见雪山，似彼诗云:“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此处无万家灯火，不相识者聚，只夜间篝火，载歌舞也。仍记南疆巴楚红海，水天一色、碧波荡漾，森林茂密、芦苇莽莽，湖、河、沼、林、灌，齐聚一体。此乃吾之喀什所见盛景也。

经四月，某乃还，恰似梦一场，没得详叙之，有遗憾处，亦使吾不解者，近乎全师长，及部分学生，予所去，则略我矣，除所系。盖多师者，来数月多至一年辄返，故对其，吾独过客耳；然谓吾辞也，彼乃唯一，为善师难也！尤汝所见多不幸，却无可奈何者！呜呼，若之何？惟与尚联系者交议，祝其好运也。

还初，吾固愿也，何其幸也，既加冠，往诗及远方，于吾国边疆，支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