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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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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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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一笑写深情

(—)

2001年的金秋九月,天高云淡。而我的心空却一片迷朦。很长一段时间,黑色七月给我的灼伤让我心灰意冷。我孤零零地走在空旷的校园里,心灵浪迹天涯。

为了让漂泊的心灵有所寄托,我在阅读中寻求慰藉,用稚嫩的文笔建设自己的精神家园。我把写好的文章交给班主任张老师和鲁老师,请她们给予指点。张老师“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的不足,鲁晓霞老师也直言我的文章思想不足、尖锐有余。但是,我还是努力营造一个苍白的纸上世界,只为给自己的心灵寻找一个归宿。

班里第一次发院报,只有很少的几份。同学们争相传阅。因为对文学的爱好,我仔细阅读了上面的文章,心中说:“院报,你等着,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存在。”

(二)

日子在郁郁寡欢中流逝,苦闷的心情越拉越深。

一天,看到院报招聘记者的启事后,我有一种本能的冲动。于是,我怀着激情写了一篇400来字的短文,经过反复斟酌,自我满意之后,决定亲自送到编辑部。

我忐忑不安地来到编辑部门前,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当指头即将落在门上时,我退缩了。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扇神圣之门,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有人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我在门口徘徊着,心想,等到里面的人少时再进去。可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话语声不断。我对自己说,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我再次站在了编辑部门前,这次没有听到说话声。我蹑手蹑脚地把门推开一道小缝,朝里面张望,见几个人正低头写着什么。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踏进这道没有门槛的门。

晚上,躺在床上,我恨自己。连跨进这道门的勇气都没有,将来还能干些什么呢?明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进去。

在几次深呼吸之后,我终于推开了那道虚掩的门。谢天谢地,只有一位女教师(后来知道就是张新芳老师)在聚精会神地修改文稿。我感到她有一种贵妇人的气质,对寒酸的我构成一种威压,我的额头开始渗汗了。我战战兢兢地递上稿子,吞吞吐吐地说明来意。张老师认真地看了我的文章,说:“写得不错,可以发表。”我的心头一喜。因为我那篇文章。写的是家庭经济困难的事,张老师就温和地说:“你在我这里报名吧,不用交报名费,并且优先录取。”张老师又鼓励我

多写、利田白己的特长勒工助学。

我感激不尽地告别了,走出编辑部,我有一种欣喜若狂的咸觉。我的文章就要发表了,我即将成为院报记者了。接着,我又写了一篇哲理小品文,交了过去。

后来,我被录取为通讯员,并且我的两篇文章接连发表了。我有一种“功成名就”的自豪,苦闷的阴云开始消退。院报,你好,我来了。

(三)

我对院报的关注更多了。

身为通讯员,我开始写一些小消息。因为不敢去采访,我就按照张老师在培训中所说的,开始留心观察海报。哪里有什么活动,我就赶赴现场,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观察,然后写成消息。写过之后,再偷偷地塞进稿箱。报纸出来的时候,我到处搜索我的“大名”。很遗憾,没有,一篇也没有。

我的热情被一点点地击退。我并不是干新闻的料,我这么认为。从此,我偃旗息鼓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往院报投稿,更不用说去编辑部了。一方面,多次被判死刑的打击,让我失去了信心和热情;另一方面,我觉得我爱好的文体不可能在院报发表——我比较喜欢杂文。在我所看到的院报中,还没有见过批评文章。

又是一年春花开。而我的心空却没有度过雪花飘零的冬天。

那是一个下午,我从文化长廊前走过,很远就看见张老师迎面走来,但我没有勇气和张老师打招呼,我愧对张老师的帮助和鼓励。况且,张老师也不一定认识我。我想低头一晃而过。就在擦肩而过之际,张老师叫住了我,亲切地说:“剑锋,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去编辑部了,你的杂文写得不错,院报又缺少这方面的写作人才,你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接着,张老师给我列举了许多从院报走出去的优秀记者,鼓励我坚持写下去,不要半途而废。

阳光欢快地跳跃着,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我的心头一热,有一种欲哭的感动。在陌生的城市,在偌大的校园,竟有一位并不熟悉的老师记得你,关注着你的成长,你会无动于衷吗?

出于感恩的心情,我开始寻找素材。当新期院报发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新栏目“小刺猬”的一篇文章《如此发泄?》,批评的是前几天晚上停电时学生大肆喧嚣一事。原来,院报也可以批评。我的心头一振,就寻思写一篇批评性质的文章。正好受了同学一句话的启示,点燃了我灵感的火花。他说,教室内桌椅破坏太严重,何不就此为切入点,作一篇文章?一天放学后,我就慌里慌张地跑到阶梯楼、教学楼查看了几个教室的实际情况,然后,结合校园正在开展的思想道德教育,一气呵成写出了《“功臣”怎么成了“罪人”?》,对破坏桌椅的不道德行为提出了批评。

我再次诚惶诚恐地来到编辑部,当张老师认真审阅我的稿子的时候,我的头上直冒汗,大气也不敢出。张老师看过之后,连声说好。她说:“你这篇文章思想深刻,文笔犀利,写得很好。院报缺少这样的稿子,以后你专门写评论算了。”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文章发表时,张老师把题目改为《“功臣”焉何成“罪人”?》(此文荣获2002年河南省高校好新闻评比言论类二等奖),并且推出了一个新的栏目“校园观祭家”,让我留心观祭校园,对其发生的不文明现象进行批评和鞭鞑。张老师给了我一个表现的舞台。此后,我接二连三地写了下来。

(四)

我每写一篇文章,张老师都会耐心地修改。写得好的,张老师马上给予肯定。写得欠佳的,张老师就不厌其烦地指导我该如何修改。

张老师还经常鼓励我。领导、老师反映我的评论文章写得不错,张老师会及时告诉我,以此来增强我的信心。我倾向于相信这是褒奖,我理解张老师的良苦用心,张老师在给我信心,给我力量。她总是把别人对你的肯定和表扬及时“传达”给你,让你认识到自身的价值,从而让你有一种成就感。就是在这种肯定自己的感觉中,我不断超越自己,创造自己。

非典期间,原院报记者、现《教育时报》记者李见新打来电话说,《教育时报》主编看上了我写的评论《面对非典莫慌乱》一文,让院报编辑部用电子邮件发送过去。张老师立即发出。不久,此文略有改动之后在《教育时报》发表了。

一下子,我的文章走出院报,在省报发表了,我的信心更大了,也更坚定了我写下去的决心。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网名为“答非所问”的人开始在校园论坛上反对我的“无聊言论”。张老师怕我受不了,一面留心我情绪的变化,一面不断地给我安慰和鼓励。张老师见我能够乐观地看待此事,也就放心了。

张老师不但在精神上给我鼓励,而且还从物质上给予我帮助。得知我家庭经济比较困难,张老师就把我安排到编辑部勤工俭学。张老师说写批评性文章有压力,写作难度大,还特意提高了此类文章的稿酬。这样,我每月的生活费基本可以解决了。我可以安心读书写作。我的写作水平也在逐步提高。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张老师的,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多写一些高质量的稿件。

正是在张老师和朋友们的鼓励下,我的信心潜滋暗长了。有了信心,我就有了更大的热情,我的精神面貌开始变得高昂,开始对生活充满希望,以一颗积极的心态投人现实人生。爱默生说过:“有怎样的思想,就有怎样的生活。”我的生活也开始以一种进取的姿态展现。在我的文章中流露出的精神底色是乐观的进取,高昂的激情。假如没有那个春天的午后,假如没有张老师的殷殷深情和谆谆教诲,太阳不可能在我的心空升起,并照亮我灰暗的人生。一切从“心”开始。后来我所能取得的和将会取得的一切成绩,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院报之于我,是灵魂之于肉体。

(五)

我是一个沉默的人。而沉默往往被扣上“故做深沉”的帽子。我的沉默是真实心理的自然流露。这种沉默也掩饰了我笨拙的口舌。我不善言辞,甚至有点口吃。我感到当众演说的困难。选择写作,很大原因在于此。院报记者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喜欢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在沉默中聆听,是我“扬长避短”的选择。

但是,在编辑部,无声的我,常常迫不得已地发言。大家见我默不作声,就把话题引到我身上。这个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紧张,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这更使我窘迫,涔涔地冒汗。随着交往的增多,大家的感情在相互了解中加深。大家彼此打开心窗,用意对话.我也慢慢地放开白己我的话逐渐多起米。我和李坤、土震等记者们在起海阔天空地乱侃,我们谈论社会、人生、理想、前途和情感。王震把周国平的哲学散文推荐给我,让我感受他人对人生的体悟。

我们互相安慰鼓励,彼此协助支持。在交流中,我排遣着内心的迷茫与痛苦,坚定着人生的理想和信念,提升着言说的从容与坦然。

(六)

院报编辑是一项认真细致的工作,来不点半点马虎。张老师对院报的要求非常高,她是一个严谨细致、工作起来雷厉风行但又一丝不苟的人。她这种工作作风直接影响着我。

校对是院报的一项重要工作。每次校对,张老师都要求至少三人(我是固定人之一),并且要求我们签名,责任到人。这就给我们一种压力和责任。一次,我心不在焉地校对完一个版,张老师拿过一

看,一眼就发现了报纸上的错误。她说:“你没有认真校对。”语气很平静,而我的脸火辣辣的。在这个过程中,我的责任感不断得到强化:你必须对你所做的工作负责,不能敷衍了事。

踏踏实实,认真负责,追求完美是张老师对我做人处事的影响。有一次,张老师让我们勤工助学的学生邮寄报纸。她说了几次,我们还没有行动。一向和蔼的张老师严厉地批评了我们。她说:“一个

人的工作态度很重要,它甚至可能影响你们的一生。你们只有对自己的工作认真负责,快节奏、高效率地完成工作,才能在激烈的社会竞争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能在单位立足。”平时散漫的我,开始审视自己。我认识到,把该做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并且保证要快,这不只是赢得领导的信任和好感,更重要的是对人生和工作的态度。此后,我有意识地把这当作行为的准则。

因为有同学反映我《面对非典莫慌乱》引用上的错误,在向《教育时报》推荐这篇文章时,为了弄准被张飞吓死的人究竟是夏侯渊还是夏侯杰,张老师亲自跑到图书馆查阅资料,并且还询问了其他老师。这种实事求是、严谨认真的作风对我的触动很大。我在引用的时候,必须保证所引“证据”的确凿性。

校对对自身的写作也是一种提高,我可以从别人的文章中发现自己的不足。有时为了一个词,一句话,甚至一个标点符号,我们要不断地推敲,甚至相互论证。潜移默化之中,我的文学素养不断得到加强。同时,我也熟悉了各种校对符的用法。上学期期末考试,文书课考试有一题就是用校对符改错的,我并不记得老师讲过这种题,但我还是轻车熟路就完成了。因为发表言论,我需要充分恰切的论据来支持我的观点。“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常常感到知识的贾乏。为此,我需要广泛地阅读各方面的书,并且做读书笔记。我的知识面在扩展,知识结构在完善。同时,我的思维方法也得到调整,对事物的认识也

逐渐变得理智。我的写作也由刚开始的一腔气势转变为越来越多的理性分析。张老师说,我的评论有了质的提高。由于经常翻阅报纸,我增强了对时事的关注和了解。我的观察力、思考力也在提高。

因为我是院报记者,又是勤工助学学生,张老师时常把一些任务交给我。在同各色人物打交道的过程中,我克服了胆怯心理。而今,我可以自信而又“理直气壮”地出入各个部门,与人交往能力有了很大提高,性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些都将会影响我的一生,成为我一生的财富。

(七)

院报两年,我蹒跚走过。站在新的征途上,回首身后,是一行歪歪斜斜、深深浅浅的脚印。我欣慰地笑了。感谢院报,感谢张老师,感谢朋友们,是他们的鼓励和支持伴我走出心灰意冷的心绪,走过绵长多雨的季节,走向阳光灿烂的明天。

抬望眼,路正长。我该上路了。无论我走到那里,院报编辑部都是我心灵永远的家。

后记:此文作于大学毕业前,发表于当年的《洛阳师院报》,将近一个版的篇幅。正是得益于院报的锻炼,凭借在院报发表的一摞文章,大学毕业时我以专科学历进入本市一家央企,从事宣传工作。整整十八年过去了,我从豫南贫困的家庭走出,在城市扎下了根,结婚生子,买房买车,晋升职务,改变了命运。每每重温当初的心路历程、成长经历,仍然心绪难平、不能自抑。教师节来临之际,重新发出,谨以此文纪念曾经的青葱岁月,诚挚感谢张老师的教诲与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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