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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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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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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糖麻花

无事出门闲逛,正笃悠悠在解放路散漫信步。夕阳刚刚落下屋脊,凉凉的晚风吹来。舒服。眼睛兀地一亮,我竟傻傻地站住了。

路旁,店铺里陈列着罐罐红糖制品。麻花?!这不是一般的麻花啊,是透着琥珀样的光泽的红糖麻花啊,是包你吃一口就上瘾的红糖麻花啊!又甜又黏又脆又香,是我儿时的最爱啊!

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到……

终于盼到了收获甘蔗的日子。

带上早已搓好的稻草绳,带上早已磨锋利的砍刀,带上早已准备好的肩杠,推上早已维修完备的手推车,一家五口,朝甘蔗林进发了。

丰腴的白云隐约着青蓝色的痕迹,在空中滑动。麻雀喧闹着扎堆跃入云霄,远远地在碧空里撒成斑斑点点。风过,飘来幽淡的泥土芬芳。

田里。甘蔗长得郁郁葱葱,密不透风。

父亲有满身的力气,“嚓”一声甘蔗应声而倒;母亲拿着弯月一样的蔗刀,三下五下削掉甘蔗身上蓑衣一样的老叶子,再削下茂盛的绿梢头;姐用稻草绳把去掉“蔗衣”的甘蔗,十根捆成一捆;哥把一捆捆甘蔗背到田头,装上手推车;我则把绿蔗梢拢成堆——那可是家里的黄牛过冬的好饲料。

榨糖厂里。雾气氤氲,糖香醉人,人群忙碌,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且看,翠青的汁液在甘蔗清脆的碎裂声里渗出,汇成小股“汩汩”流入糖缸。一字排开的四口糖锅,直径依次由大到小。随着柴火的熊熊燃起,熬糖师傅将绞出的蔗汁注入第一口最大的锅。师傅蹲守在锅旁,一边观察蔗汁沸腾时颜色的细微变化,一边利索地用漏勺将泛出的杂质舀在容器中,还不时叮嘱司炉师傅柴火的增减。

捞完浮沫的蔗汁,依次舀到第二、第三、第四口锅中熬煮。这道通过不停地舀动,均衡温度,加速蒸发,把水分“赶”走的工序,叫“赶水”。等赶到最后一口锅时,颜色从最初的青翠变成了浓稠的赤褐。蔗汁已浓缩为糖浆。

这时候的糖浆,又叫“嫩糖”。浇淋在一旁用竹篮装着的麻花上,再撒上些新出的黑芝麻。待糖浆风干凝固,你会发现,自己的味蕾再也按捺不住了。掰下一块放进嘴巴里嚼着,如含金玉,甘醇鲜甜的气息带着清新的蔗香,迅速占领所有的味蕾,唇齿间缓缓散逸,久而不散。

一晃都快30年了,物事变化如沧海桑田,而心境却能与往昔相通者,大抵在于初心未改,梦想依然吧。嘿嘿。眼前的陈列柜里,除了红糖麻花,还有红糖酥饼、红糖花生仁、红糖核桃仁,红糖枸杞,红糖桂花,红糖冻米糖……

我买了罐红糖麻花,边走边满足地嚼着。童年的味儿,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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