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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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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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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年年

又到了暮春时节。

走在东城的街头,拐过一个街角,一股冲鼻的花香突然袭来。左右四顾,想要寻找这香气的来源,却只看见低矮的冬青和粗壮的泡桐树干。哪来的花香?——摇摇头,以为自己幻嗅了。

一阵风吹过,“噗”的一声,一朵硕大的花落在脚边。淡紫色,喇叭状,像是笑得太过开心,以至于花冠前端裂成了五瓣。这才抬起头,发现上方四五米高处,一串串淡紫色的花挂在泡桐树伸展开来的树枝上,正低着头咧着嘴冲着我傻乐。

原来是桐花啊。这个冒着傻气的桐花姑娘!

说它傻,原因有二。其一,样儿傻。在我心目中,花的样子应该是轻盈的,鲜丽的,香气袅袅像细细的柳丝,或者像下下停停的春暮的细雨。可这桐花,高大壮硕、累累簇簇,如蒸如煮,花气熏天。其二,脑子傻。选的这个开花日期,实在是不太好。这不,这清明时节,前面少女系的蔷薇科诸花余热还在,后面贵妇系的芍药科又紧紧相逼。

哎,居然跟这么一大批以美貌著称的花撞档期了!这个透着点傻气、不抬头看不见脸的桐花姑娘,自然只能落个票(文)房(坛)失意了。

那么在古诗词中,桐花究竟是怎样一种画风呢——

“忽见紫桐花怅望,下邽明日是清明。”(白居易)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柳永)

“桐花寒食近,青门紫陌,不禁绿杨烟。”(陈允平)

发现了吗?古代文人大多都只拿它当个道具,用来点明时间。毕竟写清明不能总是“雨纷纷”啊。“自开还自落,暗芳终暗沈。尔生不得所,我愿裁为琴。”既然桐花无人赏识,不如由我将桐木做成古琴好了,唐代诗人元稹在他的《桐花》诗中这样写道。据说,桐木导音性能好,是做乐器的良好木材。四大名琴中的“焦尾”,就是用桐木制成的。

但在我和小伙伴们的眼里:

这胖桐花,那可是我们童年时代的美味儿啊!说是吃桐花,其实吃的并不是花,而是花蜜。拾一朵干净鲜艳的桐花,把花萼揪掉,留下花蕊和与花蕊相连的花蒂,轻轻吸吮那细长的花蕊,清甜的花蜜就被吸入嘴中。桐花虽然长得肥大,但花蜜其实很少,味道也是淡淡的,但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已是美味。

桐树,虽笔直挺拔,但质地疏松,分量轻,既不能做弹弓(多用杨柳、柞木做成,用粗铁丝做的算是儿时玩具界的“奢侈品”),也不能做“陀螺”(多用杉木削成,用鞭子抽,使其在地面上飞速旋转),当然不受我们的待见。有时看大人不在家,我们用木炭在桐树干上画一个圆圈,掏出自己做的“飞镖”,甩向目标,接着一“镖”中心,于是欢声雀跃。拔下“飞镖”,树干“泪流满面”。

再见。我挥挥手,向桐花。再见啊。

桐树年年长,桐花年年开。我有些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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