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仲秋已经有几天时间了。早晨出去锻炼,需穿件薄外套,晚上盖着夏凉被睡觉,不凉也不热。
国庆假期,沿着白溪江行。忽然间就感觉天高气爽,蓝得让人挪不开眼珠,空气里有一股凉丝丝的清甜味道,在市中心哪能有这样的待遇?
天空堆着雪样的白云。起伏的茶树如层层绿浪,往远处铺展开去,簇拥着青色群山。空中有断续而悠远的鸟鸣。哦,这是久违的麻雀,它们在呼唤着什么?心头产生一种莫名的欣喜,就像喜欢的人来到了身边。
田埂路边,杂草丛中扬着一张张小脸,黄黄的,圆圆的。蒲公英啊!这也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忍不住采了一朵,如顽童般,折断它的细茎,滴出的乳白色汁液,如牛奶一样。
几块高亢的田地上,棉花陆续地绽放开银白的花朵。花絮蓬蓬的,伸出的手指稍一用力,就能把棉花捉到手里。邻近的大豆也一个个挺着饱满的身段,不停抖动着豆荚,等待着主人将它们收走。
“那是高粱,现在很少人种了!”远看没有结穗的高粱,又像芦苇又像甘蔗;直到它结出红褐色、花椒状的籽实,我才绝不会混淆。
来到高粱地边,对着眼前的高粱照了一张又一张。我不仅照了远景画面,还把手机贴近高粱穗子,照了一些特写镜头。在特写镜头里,硕大的高粱穗子颗粒饱满,每一粒高粱米都像一只瞪大了的红色的鸽子眼。
脑瓜里闪现出糖——那种混合着淀粉和糖浆的高粱饴。它和大虾酥一样,都用明黄色的糖纸包裹,用喜庆的红色标识。记得姐夫第一次上我家的时候,给我买的就是这种饴糖,软糯、弹韧、清甜,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吃过了这种糖了。
正想得口水滴答,抬头看见路旁的一株大树上悬满红红小灯笼。红亮的柿子汲取了春天的雨露和夏天的艳阳,毫无顾忌地张扬着红彤彤的外貌,又鼓胀着丰满欲滴的肉身,实在惹人怜爱。只怨树太高,边上又都是荆棘,不敢随便攀爬。只能望洋兴叹,心里默念着有哪个“傻红柿”能从树上自己掉下来。
“食时一手捏把儿,一手轻轻捏破薄皮儿,一撕一揭,那薄皮儿便利索地完整地去掉了,现出鲜红鲜红的肉汁,软如蛋黄,却不流,吞到口里,无丝无核儿,有一缕蜂蜜的香味儿。” 陈忠实这样描述吃柿子的滋味。熟透了的柿子吃在嘴里,甜中有秋凉的滋味,可减秋燥,又能去心头无名之火。
这个季节,我最心心记挂着的食物还是糖炒栗子了。
栗肉被包裹在厚实的硬壳里,其貌不扬,但从炒锅里端出来后,自有一股来自田野的清香被激发出来,尤其是使出巧劲,按捏栗子的尖头部位时,栗子瞬间就会笑成两瓣,露出橙黄紧致的栗肉。放进嘴里品尝,香糯甜润,回味悠长。
于是,不畏山有“虎”,毅然前往大山深处的栗子林。此处人迹罕至,地上板栗多多。一颗又一颗,数得百十颗,心里一岔,乱了。于是作罢。这么大老远寻板栗是痴,数板栗更痴。人有痴气好,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也许,这些美丽的自然,正是生活里最简单的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