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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映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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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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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辣椒,红辣椒

喜欢看朋友老戴在微信朋友圈发的“生活碎碎念”。

寒冬腊月,一盆绿油油的辣椒秧上挂满火一样或长,或圆的辣椒,别说吃,看着也开心。如果馋嘴还可摘下一枚品尝,新鲜的很。

老戴除了念念,还上传图片为证。

哟,盆栽辣椒确是一道风景啊。于是我也种了一盆。这盆辣椒也真的给我长脸,长得很粗壮,而且整盆都结满了果,到了秋天红彤彤一片,特别漂亮。我舍不得摘,就让它在花盆里长着,一直到冬天来临才把熟透的辣椒摘下来,足足有一小盆。

一日,闲得慌。拍拍脑袋,何不用针线将辣椒一个个串起来,挂在阳台上?主意已定,立马行动。手机静音丢一边,取出针线盒,一只小板凳,坐进阳台的金色秋阳里,选择了颜色匹配的红线线,一只一只穿起来。

穿着穿着,就把一种慢节奏穿进了自己肉体与灵魂:你一旦专注无他,一个人的地久天长就悄悄地过来了。心平气和的滋味,也就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还有什么比心平气和更怡人的呢?

辣椒穿好了,结成一串。天然的辣椒红,天然的辣椒香,就把这红艳艳的辣椒,挂在了阳台上。退一步,望一望,还真的有几分喜气几分生机。心里舒服得就像喝了人参汤。

在乡下,父亲年年都种辣椒。园子里,自留地里,甚或房前屋后,只要有一个容得下脚的小空隙,辣椒就可以生长。头一茬长好的青辣椒,新鲜而稀罕,到了集市,是人见人爱的抢手货。不管阴晴,父亲每一天都会摘一筐,赶个早市,卖上一个好价钱。

夏露秋霜里,小米椒、线椒、二荆条、朝天椒、甜椒,……次第成熟。或青或黄或紫或红的辣椒,缀在深深浅浅的绿叶中,呼吸相闻,笑语盈盈,如此活泼可爱。我最爱的炒辣椒,用的是食指粗细和长短的那种。个头太大的没有辣味,也就不香;太小了辣味太重,同样不香。

炒辣椒做法很简单,一次十来个足矣。清水洗干净,内瓤是否去掉,悉听尊便;我是连瓤带籽都留着的,以为掏空了,徒具一付皮囊,辣椒的成色就大打了折扣。然后将辣椒置于案板之上,用菜刀的一面用力平拍下去,“啪”的一声,皮开肉绽。接着拍蒜瓣,一次到位,四分五裂。蒜瓣是最重要的佐料,蒜要好,量要足。其他则有生姜、白糖、料酒、酱油、盐。

锅热油沸,先入蒜姜,然后倒进辣椒,炒得它们服贴了,依次进酱油糖酒盐,大火十分钟,中间翻转两三次,以汤汁基本收干,辣椒表面呈暗酱色为好。那辣,那香和嫩,令人齿颊留香,难以言表。

辣椒炒肉丝、炒豆腐干、炒小毛鱼,辣子鸡丁、宫保鸡丁、剁椒鱼头、干锅牛肉、干锅鸡……都是操作简易的家常菜。有这样的菜佐饭,胃口大开,添个半碗饭是常有的事。末了,盘底还剩一点残余,也要舀一勺饭进去拌拌,扒入口中细嚼慢咽。尽管有时候,一不小心吃到个火辣辣的朝天椒,把我辣得满嘴冒火,眼泪汪汪的。

忽然,很想念母亲做的辣椒酱了。喜辣的多放辣椒,喜香的多放花生,喜咸的多放盐,舍不得花生的多放炒豆子,喜欢稀的多放点水……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洁白的雪地上,蓝蓝的天空下,清新的空气中,一家人忙着推辣椒酱的场面——

父亲忙着支磨盘——就是老早老早就跟随祖先,经历过岁月,至今有上百年历史的石磨盘。母亲忙着将剥好的花生米或豆粒炒熟炒香,灶下燃着温吞吞的火苗,大铁锅里则哗啦着“红玛瑙”和金豆子。祖父从院墙上挑出一串火红火红的辣椒,递给祖母去清洗。我呢,在祖母的指挥下,飞到村中小店里去买食盐买味精。

“儿子家一瓶,闺女家一瓶,老头子自己一顿就能吃半瓶……”

“我这辣椒少,小孙女怕辣!”

“你这是花生酱啊还是辣椒酱?哪有个辣椒的影儿?”

“豆酱吧!花生也不舍得放,这个守财奴!”

农家小院里,热闹得像过节。狗儿也来了,禁不住那热闹劲和香辣味儿,往里挤,瞅空舔上一撮落在地上的辣椒酱,赶紧躲避着主人的呵责,逃远了。

诗人艾青说:“要是我们不知甜、酸、苦、辣,活着还有什么滋味?”(《神秘果》) 

来,来,来,在东阳烤豆腐上盖上一层自家做的辣椒酱,狠狠地咬一口,吧唧吧唧吧唧,——偶尔,辣一辣,鼻头冒冒汗,刺激一刺激,也是生命小高潮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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