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要读而不厌,泛泛而读可以不求甚解,如果要读懂就得反复咀嚼。多问,多会意。我是不提倡读书要达到废寝忘食的“境界”,会伤身子,大概容易变成“书呆子”。
我读书,容易假设自己是书中的一角子。
读书,要有三个“好”,读书好、好读书、读好书。
读书好,这个“好”字念三声,是指读书是一件很好而有意义的事情;好读书,这个“好”字念四声,是指对读书的态度,好好读书方能“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读好书,这个“好”字念三声,是指读书要读对自己有益的书,可以充实你的内在的书,促你健谈,助你提升某种能力,掌握某种技能的书。
读书我们大都是读过去,近在前一分钟,远在史前文明,这个差距或多或少会给我们这些读者带来一些困惑和疑问。有些文章读起来比较吃力,先是像啃隔夜的硬馒头,难以下咽;多读几遍才发现倒像是一个热乎乎的包子,越嚼越有味道;然后变成软面包,蠢蠢欲动欲咽又止;再然后变成了添糖的牛奶或是没有加糖的咖啡。我认为之所以读起来吃力,一是没有经常读书,没有养成读书的习惯,二是年代感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和理解程度。
最近,在“孔子旧书网”APP上淘了一本旧书——《文化苦旅》。关于淘这本书的原由没有其他,只是为了多了解一下这位泛舟于千年文明长河之中,裸辞工作去西北找“阳关”,游遍山川、河流、荒漠寻找中华文明灵魂的余秋雨老先生。网上关于他的绯闻不少,说绯闻的人多半怀着过分羡慕,是嫉妒心态在“作”。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关心“文化”这个韵味,“苦旅”这个过程。
钱钟书先生曾说:如果不读书,行万里路,也只是一个邮差。所以,在人生的道路上要多读书,以万步行程换几钱知识。
打开《文化苦旅》我并没有读开篇的《牌坊》,而是随意翻翻。书是旧的,旧得有些年代感,捧在手里有一种像是余老先生亲手摸过的感觉。手指在书岩上拨弄,心里琢磨着花多少时间啃掉这又旧又硬的“馒头”,偶尔在某一页盘桓。指到《道士塔》一页,便被这篇名一见好奇,不假思索非读你不可,非读懂你不可。
进入《道士塔》,先看到的是莫高窟的大门,大门外有一条小河,跨过小河可以看到一溜空地,空地上有几座高高低低的塔,那是给圆寂僧人修的浮屠塔。僧人的品阶和造化大概可以从塔的高矮来辨别。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有足够的情绪控制力,我想你读完此篇你会不竟然地把与《道士塔》无关的人或事联想在一起,捆在一起骂,甚至想钻进书里把“王道士”活生生的踹几脚。
在《道士塔》中,我认识了王圆箓,看到他招呼着洋唐僧把敦煌莫高窟的文物一件一件装上马车,我伸手拦截,马车却穿透我的身体,扬长而去。我厉声呵斥:“王道士,你这报应和尚,遭天杀的败家仔,中华瑰宝怎么就败在了你的手里。”于是乎,我奋笔疾书,写下:
“道士塔,在劫后才苏醒
肮脏的、愚昧的、无知的土道士王圆箓
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
为了难以想象的极少的几个丑铜板
把敦煌的家当一卷、一捆、一箱、一车的
送给了会编童话故事的洋唐僧
临走时,土鳖道士还送行
情真意切的祈求,我在敦煌等你
这笔‘小买卖’就像:
‘用两枚针换一只鸡,一颗钮扣换一篮青菜’
他接过臭钱时的样子
显得猥琐般高兴,高兴到他不知道他是一个人
和‘牠’一般模样,畜生
他可能犹豫过,每天和壁画上的神相处
还是担心得罪了神灵,担心始终是多余的
斯坦因给愚昧的臭道士编了故事
手握着十字架告诉他说他有多崇拜唐僧
其实崇拜唐僧是假,‘崇拜’王圆箓找人修的菩萨是真
崇拜那些卸得掉、搬得走的经卷、唐塑是真
无知的王道士频频点头,深深鞠躬‘统统拿走’
‘一箱子,又一箱子。一大车,又一大车。
都装好了,扎紧了。吁,车队出发了。’
斯坦因他们回到了国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他们在汉学报告和探险报告中接受凯旋的掌声
他们笑得泪流满面,讲述着王道士的‘慷慨’和‘伟大’
真是无耻,这和剽窃有何区别
噢,不,这是掠夺,赤裸裸的掠夺
我好恨,恨‘没早生一个世纪’
恨不能举起大刀,劈向装箱的马车
我好恨,恨不能抄起杀人的笔
弹劾蜷在烟土床上的文武官
对于那些洋唐僧,用火烧圆明园愤怒的诗句或许太硬
我会‘拦下他们的车队’‘比比学问高低’
不论怎样,也不能让这帮王八蛋悄悄运走祖宗的心血
至于肮脏的、愚昧的、无知的土道士王圆箓
我不想多说什么,就把他送去宁古塔吧”
搁笔短叹,我依稀听见他委屈地微声回到:“县令不管,西太后不要。与其风吹雨打,不如托给他们暂时保管,要不你拉回去。”
我拉回去?我拉回哪里去?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我确实无处可拉。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朋友听,倾倒了我内心挣扎已久的愤恨。朋友劝说,今时不同往日,恨只恨不生同时,即便是同时大概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我又长叹:“罪人这口锅,王道士还得背。”于是乎,一挥而就:
“身为道士,却成为佛教圣地的保护神
腐败的清政府居然允许你去当莫高窟的家
听说你拿着几卷经卷去找地方官
人家说你拿两卷发黄的废纸就想打发人家高兴
你还冒死给西太后透过信儿
告诉你的主子,莫高窟里里外外的玩意儿拿回宫里可大有用处
怎奈她骂你是哪来的奴才,一点都没规矩,把你赶了出去
你开始报复,举起蘸了石灰浆的扫帚发泄
把一壁活的图画涂成了死的残垣断壁
你拧起铁锤敲碎了你的梦想
把婀娜的雕塑变成了碎片,变成了泥巴
梦想不只一个,还有很多梦想
于是乎你把经卷、唐塑能卖的卖了,能送的送了
省得你担心受怕,整天琢磨着清理、打扫、照顾它们
莫高窟的经卷、文书、佛画、织绣,还有价值连城的唐塑
全部被你翻了出来,等一个童话故事换一车累赘,一车安宁
卖不出去的,大概都被你烧来暖冬了
想喊你住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此叹息、抱怨、责备
卖出去的经卷,还有那些唐塑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成为了大洋外公家、私家的镇馆之宝
他们居然说是帮我们保护起来,怕被强盗掠了去
想想都好笑,笑哭了鼻子
想想都想哭,哭出了笑声
敦煌的儿女,莫高窟的卷书绣画
你们被禁锢在不属于你们的地方
现在赎回来,得说多少好话,花多少银子
当然,对于那些残缺不全的蝇头小卷,他们是不屑的
要拿回去最多也就是开个口,兴许还免了渡洋的船票
哎,真是历史对愚昧、无知、肮脏的嘲讽
罪人这个锅你王圆箓还得继续背,卸是卸不掉了
你就是腐败的清政府,你就是熟视无睹的冷漠人
你本是塔外人,却贪了塔内的真实
恕我愚钝,该叫你笑面虎,还是冷面佛呢”
关于《道士塔》我还有话想说,但我还是就此打住,说多了怕“王道士”不高兴,余老也会不高兴,还有其他各种不高兴。
我读书,容易假设自己是书中的一角子。我总是在书中无病呻吟,大概多数读者都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不屑于说出来罢了,说出来的也不屑于写出来,写出来的也不屑于传给别人知晓。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是想说想写想告诉你,我就是书中一角子。
我从《道士塔》中走了出来,放下《文化苦旅》,开始回想莫高窟的大门和大门外的那条小河,我跨过小河看到了一溜空地,空地上有几座高高低低的塔,那是给圆寂僧人修的浮屠塔。
其他,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