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

走出小区，向左行10米左右，在一棵桂花树下，一个老人在那里摆地摊。见到我们，他赶忙从地摊上拿出一个玩具向小孙女推销。

他极力向我们展示这个玩具的不同凡响。只见他按下开关，拳头大的玻璃球就开始转动，有彩光溢出，爱莎公主的主题曲也随之响起。而稳住这个玻璃球的是三只海豚。一只大的正扭头回身，两只小的则用身体分别从左右两边把玻璃球托住。在它们身下是涌动的大海，似有浪花溅起……

这是玩具的主体部分，此外，还连带有一个圆柱形的手柄。整个玩具呈粉红色，因海豚的眼睛、耳朵、嘴巴等部位不同而又缀以不同的颜色。对于这样一个玩具，四岁的小孙女并未表现出特别的兴趣。我想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她的玩具较多；二是这个玩具看上去不那么干净，上面沾有灰尘。无论如何，我在心里已经决定要买下这个玩具了，一方面在孙女的众多玩具中，似乎还没有这一类玩具；另一方面，我看出了这个老人的窘迫与艰难。

这是一个黑瘦的老人，头发有些零乱，绿色的衬衫、深色的裤子看上去都脏兮兮的，穿着拖鞋的脚在七月的阳光下似要渗出黑色的油来。一双眼晴还算有神，此时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在女儿身边闪闪躲躲的小孙女，并向她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我则看向了他的地摊。地摊上的玩具并不多，且或多或少都沾着灰尘，显得不那么新。能叫得出名字的，像什公唢呐、变形金刚、冲天火箭之类。垫在玩具下面的是一个划破后铺展开来的蛇皮口袋。这个简陋的、小小的地摊在高楼大厦之间、在宽阔整洁的街道之上显得有些突兀和寂寞……

我指着他手里的玩具，问：“这个叫什么？”他歉意地咧嘴一笑：“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我说：“这个我买了，多少钱？”他说：“15元。”我掏出手机，开始扫码付钱。他凑过来，低声说：“我的手机在充电，没带在身上。”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重新翻开支付页面，递到他面前，直到他点头确认，我才收回手机。

我们离开老人的地摊，朝湿地公园走去。一路上，小孙女拿着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玩具玩得格外开心，把声音开到最大，反复播放着爱莎公主的主题曲。

女儿说：“其实，你不买，我也会买。”我问她：“为什么？”女儿说：“和你的想法一样呗。”我抬头看了一眼女儿，突然觉得那句“知女莫如父”应该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