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之问》（节选）

《愚者之问》（节选）

一

那里已没有太阳

再也看不到

雨后七彩的霞光

那黑瞳是那么

忧然黯淡与迷茫

睁着呆者无彩的滞光

没有任何思想

他失魂落魄的傻样

是人群中被白眼的窝囊

于是他问：

天空为何让他够不到？

大地为何又让他逃不了？

二

扑通……扑通

心在跳

那胸腔的颤动

是生命的河床

那胸怀的念想

也是梦想的歌唱

人的心啊

大的可以吞灭宇宙

小的却容不下

宇宙的尘微

他用呆滞迷惑的双眼问：

天啊，天空借人心

也能膨胀与收缩吗？

三

沉默的只会绽放

坚实的不声不响

他俯卧大地

只能听到内心在流淌

那扑通……扑通的音律

让他发现

大地从来不去想

更不会自我表彰

于是那呆木的眼光

又在问：

泥塑的肉身

为何与大地不一样？

四

无私的献身

驱走了黑暗

炽烈的热情

带来了温暖

那亿年的燃烧

是不是为了

银河的璀璨

让星辰来点燃

宇宙的浩瀚？

他愚昧不解地

向太空疑问

人类的付出

是否也为了点缀

将要枯竭的星球？

五

茫茫星空点缀着

静寂的穹苍

无数星点俯视着

大地、山川和海洋

它用宇宙的眼睛

观察着自然的貌相

原来现实才是

真实的裸样

他眨着好奇的双眼问：

美丽的姑娘呀

镜中的目见真是自己吗？

六

硕大的张口

黑黝黝

深奥的胃口

无底洞

那周边的银河

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身黑衣

用张狂的吸力

残食唇边的一切

却还饥肠辘辘

觊觎四方

他仰望天空悲鸣地问：

人啊--

唇边的食物被吞没

没到嘴的还想吞噬

为何人心如此黑洞和贪享？

七

是那么出霄

逆着沉重的引力

顶着大气的阻遏

用人间最大的力气

冲向浩瀚的酷宇

从此摆脱了

那大地的桎梏

用轻松的行程

不再沦陷

强力的吸引

他目睹飞腾的身影

禁不住地去问：

为何人类能逃离星球

却逃离不了自己？

八

是宇宙生命

也是黑暗的救星

你的四射

炫目而亮丽

无论乌云还是暴雨

遮不住那不改的初心

用一生不变的光芒

让生命享受着

宇宙的供养

给人类以永久希望

啊，我的太阳

他悲叹地想问：

人本来是自己

为何不去做自己？

九

扛起所有

虽然只是一个球

但在那身上

有高山河流

有树木石头

还有铁矿石油

还有人的所有

你用宽大的胸怀

承受了世间万物之重

却没有任何怨气和烦忧

啊，我的大地

你的宽广

让他悲观地问：

为何人心只能承受自己

而不能倾出心的所有？

十

是那样轻盈

轻盈的无身躯

只让我在呼吸

似幽灵的飘逸

让天空没有形

大地也无影

那飘浮的充溢

是所有生物的必需

看到如此朝气

他又傻傻地想问：

火山爆发

是不是星球在生气？

而人类有了呼吸

为何还要叹气？

十一

不会拐弯的性子

耿直的心肠

总有东西想来挡

再有穿透的力量

也越不过那堵心的墙

那黑影投下

浓密的黯然神伤

让阳光洒满

浓郁的阴影

也让黑影漏有

些许的微光

啊，大地的阳间

他悲愤地怒问：

为何人间的阴谋

在阳光下无阻挡？

十二

如此低调

沉默的

让喜玛拉雅山

高高耸起

虚怀的成为

容纳万物的盆地

那深刻的胸怀坦荡

没有自己

更无张狂的野心

敞开的是

海纳百川的胸襟

和虚怀若谷的胸臆

它让高山上的雪域低头

更让大江河水汇流

目睹如此平和的心胸

他不住地想问：

为何我们的人心只有自己？

十三

是生命之源

也是救命之液

那透明的身体啊

苍天是甘霖

落地是溪水

那自然中

最柔软的身段

不仅能冲刷

大地的污垢

也能把顽石

穿膛过胸

看着清澈透明的面孔

他不禁又愚蠢地问：

人的柔软是因为

自身的弱肉吗？

十四

说星球不断生气

才有了天空上的阴郁

那沉沉的阴影汇成乌云

让阳光不再晴空万里

可是乌云终究遮不住

太阳的心地

再厚的浓浓阴霾

苍天大地还是

那么明媚和清晰

就是闭上双眼

也能感受到

它的柔美和绚丽

他仰望天空

不禁自问：

为何人心受伤

就会遮挡光的美丽？

十五

幽静……幽静

幽深……幽深

宁静的只有鸟鸣

深幽的无一曲径

那茂密的丛林

无任何人烟侵袭

也无灵仙踏地

原始的貌相

展现出朦胧的神秘

于是--

他觑起双眼笑问：

为何独处时

人才那么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