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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至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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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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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唱遍

时代早已过去,但当曲声一响,它又回来了。

自我记事起,周围的街坊邻居就夸我是个美人胚子,说我性子也直爽的很,倒挺有北方姑娘那股飒爽劲儿。可我打小长在江南;那座被树木成荫,溪水所环绕的小镇,在那呆了大抵十三四年,便跟随父母搬往北方居住。

镇中央有个戏台,上岁数的老人也不知它是何年建造,只道从他们出生起这个东西就在了,不时会有戏班子来镇里表演,来之前通常都会布在公告栏上通知一声。我们镇子在周围算是繁华,届时,附近的人们总会放下手上的农活来听这一出好戏。

那时候,我也不知台上那些脸上扮的花花绿绿的人咿咿呀呀唱的是什么;我爱热闹,便总往梨园赶。我归来时,母亲总会问我唱的是哪出戏;我摇摇头,答不知道,她笑了笑,倒也不语,任由我往外跑。

每次在开戏前总有豆浆卖,很受欢迎,若是去晚一点,我们便只能讨个碗打凉开水喝,打水的地方旁边就是卖蚕豆的。

外婆倒是个喜欢看戏的,戏班子除在戏台唱外,有时还会去茶馆唱上个几首。她每次都会去茶馆听上个一两个时辰,我也不是个能耐下个心的主,吵吵着和外婆一同去茶馆,作业便被我抛之脑后。

她每次去茶馆总是点那老两样——一壶观音,一碗茴香豆,小二看见也亲切的叫了声婆婆;外婆嘴里含着豆子,抿了口茶,频频点头,我则不同,东转一圈,西转一圈,直到外婆抓住我的手,才肯回到座位上。

这久而久之,我便也学会了一句两句,在家也能哼上个一两句。

待我岁数稍微上去了些,外婆便时常会拿出一沓相册,邀我一同与她观看,这是她少时拍的照片,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有些泛黄的相片,这些是她最喜欢的名角,当时她才一十三岁,前方战事吃的紧,可当这戏曲一出,唱出这盛世繁华,她心里便会安定下来。

我不知那些照片上的那些伶子唱的是什么,概是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大约在我十三四岁,父母出外经商,便把我带离了这座小镇,走时也正赶上戏班子在唱戏。

那戏台挂的灯笼,也成为我记忆中抹不去的那一丝红,小溪绵长的流淌着,豆浆依旧是那么的醇,豆子还是那么的香。

————

正值寒假,外婆给我寄来了一个包裹,我不知她老人家最近如何,戏班子是否还在唱着戏。快递不是太沉,打开纸箱子后映入我眼帘的是泛黄的相册。好像什么东西悄悄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尾页附上了张我趴在戏台前看戏的照片。

似乎,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正值大年初七,我的脸埋在厚厚的羽绒服下;多年不见,小镇早已成为旅游景点。

巷口开了家汤圆店,我进去要了一碗芝麻馅儿的,总觉得……比王二婶做的少了些烟火气。

这时,戏班子应该在唱戏吧,耳边充荡着那《包公怒铡陈世美》。

没听到唱戏的声音,那戏台早已荒废,布满了尘土与蜘蛛网,一个个小板凳与长椅上积满了灰尘,木头桌子的亮光也早已暗淡。

那卖豆子,卖豆浆的小摊头也早已不知去向,我走上了登台的小阶梯,它发出吱吱呀呀的抗议声。

那灯笼,依旧鲜艳,有了年味……

“三秋佳节,照晴空……”

恍惚间,台下座无虚席,没位子的观众站着听戏,那小贩的叫卖声绵绵不绝。

粉末胭脂扑上我脸,那才子佳人远走高飞。

那郎君,为何已白发苍髯。

只见那离台最近的长椅上,婆婆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揣着豆子,神采奕奕的。那孩儿也好看的紧,天生长了颗美人痣,端着碗豆浆喝了起来,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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