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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至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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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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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川

听阿布说,我们家从事牧羊这一行当有些年头了。

那自然,我也是个牧羊女,因为阿布要放羊,所以我们就定居在距离镇子不远的草原上;敕勒川上的草原很大,小时候阿布带着我骑马,骑了一天都望不到头,可我又常常听起长辈们讲,说现在的草原小了许多。

可我并不这么觉得,听我的阿布讲——我的欧沃,也就是阿布的爸爸,以及他的祖先们都死在了这片土地上。

随着我慢慢地长大,草原上定居的其他族人,也一个个搬到镇子里去了;我对于镇子的印象,也就每年一次的集市,帮父母剪完羊毛后,带着那一堆厚厚的类似于积雪的毛,到镇中去卖。

卖完羊毛的钱,除了用于家中的日常开销,剩下的钱父母还能给我买些新奇的玩意儿——我从未见过的玩意儿,听说它们主要产自于南方,可我从未去过南方,甚至连离镇子远一点的地方我都没有去过,更不用谈有没有翻过立在草原远处的大青山。

我们家的小羊养的很好,肥肥胖胖的,母羊怀孕了生小羊羔,小羊羔长大了又生小羊羔。

我大约到十六岁的时候,因为中学在镇子里,而我在草原的时间越来越少;当我寒暑假回敕勒川上的大草原的时候,忽然发现,大草原变得越来越小,小羊羔啃完了这片的草,竟没别的地方的草可以啃了。

而我学了历史后,了解北朝古都就在大敕勒川上,便天天缠着阿布,问他有没有见过北朝的遗迹古城。阿布没有回我,随口说了句可能你阿布的阿布的阿布见过吧。

——

自从高考以后,我就再也没回过敕勒川大草原了,敕勒川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也渐渐式微了,我所能记得关于敕勒川的,也就是那肥墩墩的小羊羔,以及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父母打电话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很诧异,高中时他们打电话都问我,什么时候回草原,而不是什么时候回家,我没有向他们问起这件事,就说今年暑假回去。

我知道他们搬家了,阿布说他再也放不动羊了,把小羊羔一卖便住进城里了。。

父母主动带我去看原先的敕勒川的大草原,不,那不叫大草原,等到我到了那边,我还以为父母带错了路,事实上它就是原来的敕勒川大草原,但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早被村子替代,河渠贯通,稻田青青的村子。

远处的大青山,在我小时候看来和天际一样,可看到敕勒川现在变成屋舍俨然时,我也没感觉到大青山有多远了,反而它近在眼前。

此时正好夕阳西下,若是在小时候,这时候定会有人骑着马赶着羊群回到白色的毡包,现在是一群人扛着锄头走在回家的路上,高歌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我忽然想起了这首诗,不禁鼻头一酸,想的都是小时候的敕勒川。

小羊羔快点走,走到哪里便是你的家,我的心跟着天地走,也随着那根牵着牛羊的缰绳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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