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这已经是我第五次做手术了，次数之多让我对手术已不再畏惧甚至有点麻木。但这次不一样，尤其是当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开始心惊胆战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我的病情有多严重，更不是因为手术有多复杂，而是在前几天得知我所在的这家医院的分院出了人命。那是一名中年男性，身强力壮，是家里的顶梁柱，再过几天即将迎来50周岁的生日，家人也早已订好酒店准备庆祝。可偏偏此时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男人突觉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得知得了肝胆胰腺之类的病，不严重，需要做一个微创的小手术。起初家人都没有在意，想想一个小手术而已不必大惊小怪，住几天院就好。可谁曾想男人上了手术台就再也没有下来。手术过程中医生不小心把男人的大动脉割破了，血流不止，抢救无效后宣布死亡。医院没有承担任何责任，不用赔偿，更没有对患者家属做出任何方式的道歉。家人伤心欲绝到医院哭闹也无济于事，只因她们是底层老百姓，签了字就要自己承担手术过程中任何可能发生的后果。不签医生不给做手术，签了就代表后果自负。无耻、卑鄙至极，简直就是毫无血性的屠夫。

外面正值盛夏，骄阳不断的炙烤着大地，知了热得停止了喧叫躲藏了起来。路面更是难得看到人的踪影。而我此刻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觉冷的有点刺骨，心灵与肉体不停的颤抖着，身体开始僵硬起来，但我还是尽量保持着微笑一副卑躬屈膝一切悉听尊便的样子。不管医生说什么，我都怯声怯气的回应着——好、好、好、听您的医生。我憎恶唯唯诺诺，但在生死面前谁还有资格有胆量去和“判官”谈条件？

护士一边为我扎针、插管一边与医生聊家常——那某某饭馆味道不错；那谁谁升官了；那谁谁谁和谁好上了.....我不敢提醒医生这是在做手术该严肃点，虽然心里有一万种想捶死他们的想法，此刻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唯恐医生一个不小心......我不敢往下想。直到医生为我擦麻药脑海里还一直在纠结送红包的事，哪怕是送此刻似乎都已经晚了。手术之前不是没想过送红包，但内心一直认为医生都是为人狷介，医德高尚，悬壶济世的品德之人。再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手术，在这家医院已经做了两次了，加上有熟人打过招呼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送了也许会有辱医德，医生不高兴就不好了。可当自己被推进手术台，从医生阴阳怪调的口气和不耐烦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不送红包是多么得愚蠢。此刻我就像待宰的羔羊任由医生粗鲁的撕扯着。事后也验证了我的愚蠢。原本需要切除两个超过一公分的囊肿，医生只摘除了一个，另外一个还坚挺的保留着。找医生理论，医生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抬起被雷劈的脑袋藐视你的存在。投诉到卫健委医生才骂骂咧咧十分不情愿的接待了我，但还是一副流氓穿西装，就那个屌样。看了让人实在窝火。最可气的是与医生交涉过程中，医生失口说出我这个手术属于可做可不做范围，这叫什么话？也就是说相隔一年同一家医院同样的病情其实都是可以避免手术的？我却做了两次手术还没去除干净，还想让我再次手术？这是淡季大促销吗？难道医院的创收都是这么来的？怪不得中国的医院越来越多，病人也越来越多。70年代之前人人穷的吃不饱饭的时候也没见几个得病死的。反而现在医疗发达了各种病症都出来了，医生被我怼的哑口无言，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刚开始向卫健委投诉，工作人员还十分客气的给我耐心答复，但都很官方，实际问题一点都没得到解决。投诉多了，卫健委的工作人员就开始不耐烦了。后来一个朋友劝我别投诉了，根本没用。他说，卫健委和医院就好比老子和孙子的关系。孙子做错事，老子替他搽屁股，顶多骂两句。你投诉多了，老子肯定烦。他们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明白其中原由后我停止了投诉。朋友愤恨不平的继续说到，没办法，谁让咱们是一无背景二无权力的老百姓，蝼蚁之命怎敢拼权贵？简直妄想！现在的医患情况多了去了，都石沉大海，医生仍然是那样的嚣张气焰、目中无人、为所欲为。医生也不再是救死扶伤舍我其谁的医生了，医德良知早就他娘的喂狗了。你看，现在的医生都他娘的长得不是像狗日的就是像日狗的，那还有个人样。朋友越说越激动，我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他曾经有对龙凤胎，即将临盆就因为医生的误诊而胎死腹中。婴儿的模样是那样的清晰可爱，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花了很多钱打官司都没赢，妻子受不了打击抑郁深重、神志不清，整日疯疯癫癫，不是哭就是笑。而他之所以还没疯，也许是除了承载着对爱人的责任和保护还有就是为找到公理、公平做最后的殊死拼搏吧！

后来还结识了几个有着不同遭遇的“患友”，了解后得知他们的情况都比我严重的多，误诊伤命的、手术做错的、丟肾的、用错药的，和他们相比，我的遭遇简直微不足道，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投诉，难怪没人搭理，没被KO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投诉、打官司、第三方认证等等他们能做的都做了，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其中一个还特意到北京去请知名律师，但哪怕是官司打赢了也无卵用，他们不是跟你玩文字游戏就是使出终极必杀绝招——托、哄、吓。他们总是能准确找到你的软肋拿捏你的七寸。

以前自己曾在手术台上和医生吵过架，现在想来真是用老鹅的视角看世界——自不量力胆大妄为啊！想想都后怕，真心感谢他们的不杀之恩!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一天晚上，突然肚子疼的厉害，炎热的夏天整个人浑身发冷，豆大的冷汗不停往下滴落，用厚棉被紧紧裹在身上还是冷的要命。老公出差不在家，幸亏当时闺蜜在，赶忙出门为我买来止痛药，马丁宁一次只能吃一颗，我连续吃了两颗才稍稍缓解疼痛。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闺蜜陪我去就近一家三甲医院看病。检查得知是胆结石发作了，而且其中一个指数飙升了100多倍，十分危险，必须立刻住院。医生说等指标下来才能做手术。一听需要做手术当时整个人都吓得瘫软了，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就像世界崩塌一般恐惧无比。

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护士递给我一张账单。看着上面琳琳种种的收费项目我是一点都看不懂，唯一看懂的就是上面的当日总费用是两千多，心疼是挺心疼的，省吃俭用都给医院了，能不心疼吗。但谁让自己生病呢。

第三天，护士照例把前一天的日结给我送来，一看还是两千多，只是比第一天少了两百多元，心里纳闷，按照常规第一天检查多收费多，这是很正常的，为什么第二天还那么多？我把疑问告诉了护士，护士不耐烦的说她不知道，这是医生开的单子，要问医生。去找医生，负责我病床的医生是一位中年男子，白胖的身材，戴副眼睛。看到我来，立刻满脸堆笑。当得知我是来找他讨说法的，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表情严肃的说到：“作为医生，我们肯定一切都为病人着想，从病人的角度出发，你不能只看价格，要看药效，这可都是进口的好药。那些便宜的药见效慢，效果还不一定好，所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我盯着医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医生，请问，如果我付不起医药费，你还会给我用药免费看病吗？如果你们医院不要钱的话，好药尽管用。”

医生尴尬的抬了抬金丝边眼睛：“那......我会尽量给你减少用药，但还是要从你的实际病情出发。”

第四天，当看到账单上的金额是一千六百多时，我质问护士为什么还需要那么多钱？护士连看都懒得看我说，医生都给你减少好多药了。每天早、中、晚几瓶水就收那么多钱，听她这话的意思，我还得感谢医生？我立马提着药水窜出病房去找医生理论。当医生看到我来者不善立马拿一个文件夹找借口快速逃离了，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照这样下去，他们不把我缴的钱用完是不罢休了。真恨自己没经验，一开始就得装穷，钱能少缴就少缴。

当家人得知我生病并且没人照顾的境况后，母亲心疼万分之后语气强硬的让我回家做手术。我担心老家的医疗水平低，虽然这边收费贵，但技术肯定比老家好吧？！姐姐说她有熟人，让我放一百个心，她会安排好一切的。最后经不住家人一天无数个电话的催促，只能乖乖回安徽老家做手术。

回到老家县城的当天，姐姐就把我带到医院和几个医生沟通病情。医生个个和蔼可亲，温柔细语，对我更是关怀备至，得知我对手术的恐惧，不是给我鼓气就是为我加油的，让我有种“回到母亲怀抱”的错觉感。

记得躺在在手术台上医生熟练的叙述告知书上的内容，里面有很多废话，围绕中心主题的关键点无非就是告知你，需要病人承担一切后果，医院没有任何责任。我一听，那可不得了，那可不行，于是就和医生在手术台上争吵了起来。其实那是医院的一贯流程，里面的文字内容医生熟练到做梦都能倒背如流。何必较真呐，主要还是因为第一次做手术太过害怕、太过恐惧照成的。

躺在手术台上的我不停的倒抽着凉气，天旋地转，一种即将面临死亡的感觉。虽然医生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不要紧张，不要怕。但没经历过的永远都会恐慌。

手术前医生问我要不要保留胆结石，我给出肯定的答案，必须的，我还要拿这些胆结石回去找老公报销呐。医生听完哈哈大笑，说我幽默。

我被安排在早上第一个手术，之前安排在第一个的只能轮到我后面了。他们去找医生理论，医生好不客气的说道，这个病人情况很危急，我们必须从病情的严重情况来定，那个人被医生严厉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吓的没敢再追问。姐姐得意的向我诉说此事时，我的内心满是愧疚和歉意。我白了姐姐一眼，干嘛这样？早做晚做不都一样的？姐姐责骂我懂个屁，说，早做早好，早上医生的状态是最好的，所以很多人宁愿多给医生送红包也要早上第一个做。

手术过程很快也很顺利，躺在病床上医生一天三次到病房看望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病房里有两个床位，旁边躺着一位同样来开除胆结石的大姐。医生问候我之后朝大姐点点头微笑一下以表关心。等医生走后大姐神秘兮兮的问我，是不是跟医生关系很好？我表示跟医生不熟悉，大姐一脸怀疑的眼神看看我不再说什么。

第一天我吊了两瓶水，大姐是第四天吊了六瓶水；第二天我依然只吊两瓶水，大姐依然吊六瓶水。这时大姐躺不住了，等护士再次来换药水时，大姐质问道，为什么她吊的水比我多？护士轻描淡写的回复道，因为她病的比我严重。大姐追问她什么时候能出院，护士说最起码六七天后看情况再说。护士换完水转过头温柔的对我说，如果感觉哪里不舒服就随时喊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姐义愤填膺的说，气死人了，都是胆结石怎么就不一样了？提到胆结石，我好奇的问大姐：“你的胆结石长什么样子？”

大姐连忙从抽屉里取出用白布包裹的胆结石，打开，一大把表面光滑的像鹅卵石一样的迷你小石头。接着我把自己的胆结石也拿出来给大姐看，一颗颗由细小沙粒组成的大小不一的圆球。大姐啧啧道：“是不一样，你的这种胆结石发作起来是最痛的，你看上面菱角分明，稍微碰撞到胆囊都让人痛的死去活来。”

说着说着大姐又接着她刚才的疑问：“按理说你的情况比我严重，为什么护士说我的情况比你严重？肯定是你有关系！”说完用审讯的眼神看着我。我刚做完手术还没什么力气，懒得和她争辩就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没过几分钟就听到大姐自言自语道：“该死的医生估计是看我医保卡钱多，缴的钱多就使劲划拉。我让你划拉......我让你划拉”一边听着大姐的抱怨声一边听到从卫生间传来倒水的哗哗声。我睁开眼睛望向大姐，此时她正把桌子上还没用的药水全倒进了马桶里。

“大姐，你这是干嘛？”

“不吊了，天天葡萄糖、维生素的，吊个没完没了，不就是想把我钱用光嘛。”

看大姐很生气，也不好再问，毕竟不熟悉。把全部药水倒完后，大姐气呼呼走到病床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你他娘的忙什么呐？医院哪边是不是没送礼？”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没听清楚，反正大姐的语气强横，不容分说的继续骂道：“你说你奶奶的熊，俺让你干个正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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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就知道你娘的腿没去办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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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娘嘞，赶紧去送点礼，再不送俺要死在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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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人家怕你烟草局？你以为你是烟草局就了不起了？俺现在可是在人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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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告诉你，不管你有多忙，最迟俺明天就要出院，再不出院，俺让你没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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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大姐愤怒的情绪才稍稍平息了一点。

“大姐，你是烟草局的？烟草局有钱啊！”

大姐一脸傲娇的说到：“还行吧！哎......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一年难得碰到几个，俺就被他们使劲宰呗！”

“哈哈哈哈.......”听完我哑然失笑起来，调侃道：“所以像我这样的穷人，医生哪敢用药过猛，猛了没钱啊！”听完我的话，大姐一扫满脸的不悦跟着笑起来。

第三天，大姐如愿出院了，医生、护士一群人来护送。走时大姐对我关切道：“小妹你好好养病啊，别急啊，听医生的话，你再呆几天就能出院了。”

大姐是早上出院的，中午护士来告诉我，今天下午可以出院了，我当时很差异：“护士，有没有记错时间？我才第三天能出院吗？”

“当然可以啦，难道你还不想出院？”

“可是我才三天，不都是最起码需要六天吗？”

“放心吧！医生说了，你可以出院了。”

“可是，可是我没力气，伤口还痛啊”

“正常的，回家好好养着很快就会恢复的”

这时，姐姐和院长走了进来。院长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医生，我伤口痛，还没力气要不再过两天出院吧。”院长听完哈哈大笑着说：“放一百个心吧，既然让你出院肯定就可以出院，伤口疼痛是正常的，过两天就好了。”

姐姐在院长的背后朝我不停的挤眉弄眼，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可是我还是很害怕，怕伤口万一炸裂怎么办？就在我瑞瑞不安的片刻，姐姐迅速的将东西收拾好了。出院时院长很细心的让医护人员用轮椅将我送到车上。

回到家，我将满心的疑惑说出来：“姐，你跟医院很熟悉吗？”

“不熟？不熟悉的话，那你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呐。”

“那你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你这次手术总共花了2000元。”

“什么？2000？怎么可能？”

看我不相信，姐姐得意之余又开始把我唠叨一顿：“叫你早点回来不听，你在宁波住院三天还没动手术就花了6000多，够做三次手术外加一顿大餐了。就你那个傻样不被宰才怪呢。”

“你怎么又扯到我了，我问的是手术，再说宁波的医疗技术肯定比这边好。”

姐姐狠狠白了我一眼：“要不是看你生病，真相把你揍一顿，跟小白一样，院长都让你出院了，还不愿意，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没见过还有病人愿意呆在医院不想出来的。”

说到这里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正想问你呐，是不是你让医生叫我早点出院的？是不是为了省钱？”

姐姐抡起拳头做出要打我的样子：“你真是脑子有病，我肯定是仔细问过医生才敢接你回家的。”

看到姐姐生气，自知理亏，我拉着姐姐的手，把她刚剥好的蚕豆放进嘴巴里嚼着。蚕豆还没嚼出香味，姐姐一巴掌打来：“蚕豆不能吃，你想找死啊。”

“我又做错什么了？”

“蚕豆胀气很会放屁，你伤口还没好，医生说了，不能吃胀气的食物。”

于是我赶紧把蚕豆从嘴里慢慢吐出来，姐姐一边给我递纸巾一边说：“早上那个躺你旁边的大姐如果不是她老公找人，估计再过三天都出不了院。”我瞪大眼睛惊讶的望向姐姐：“你连这个也知道？”

“当然知道，所以现在这个社会，你没钱没权寸步难行啊。”

“姐，那你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姐姐很是得意的说道：“放心吧，没花多少钱.”

“到底花多少钱？”

“你要报销？”

“我没那意思，只是好奇”

“不报销还问个屁。”

“到底多少吗？”

姐姐被我问的有点不耐烦，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你也懂国际礼貌用语？”

“什么国际礼貌用语？”

“就是FUCK U”

话音未落，姐姐又是一巴掌打来：“我让你FUCK U”接着白了我一眼解释到：“是一只鸡，一顿饭的意思。”

“一只鸡？一顿饭？就能让我这么早出院！？”姐姐又是一巴掌打来。被姐姐连番打了几巴掌，怒火中烧，刚想大声警告她，一用力伤口就紧跟着痛起来。我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的样子把姐姐吓了一大跳。姐姐连忙搂住我柔声细语的安慰到：“好了，好了大小姐，姐若不起你行了吧！”

“告诉我，一顿饭、一只鸡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姐姐眉飞色舞的讲述中，我才得知一只鸡、一顿饭的故事。原来姐夫的姐姐家开了一个饭店，说是饭店不准确，因为不对外营业，仅仅对“重要人物”开放，每天最多两桌，需提前预约。菜品都是按照“客户”要求“量身定做”。虽然只有两桌，但是两桌的营业额远比外面十桌二十桌的收益还要多。

院长是这里的常客，院落里养了四只母鸡和一只公鸡。一次他们来吃饭，酒过三巡，听到公鸡打鸣，于是调侃道：“看！这只公鸡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如果吃了肯定大补。”其他客人连忙纷纷附和到：“是啊！四只母鸡就一只公鸡，不得了，不得了，吃了肯定大补啊。”说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有人提议不如将公鸡杀了吃。姐姐无奈坦言道：“上次张局、林局、赵处也是有此想法想逮回去补一补，于是一桌子人开始竞价，从100元最后飙升到1000元落锤定音准备抓鸡时，鸡跑掉了，没吃成。张局、林局、赵处说了，下次来必须把鸡逮住，几人一起补。鸡只有一只，让我如何是好啊？”

此话一出，顿时屋子里一片寂静，这时有人站出来打圆场说到：“我们就是开开玩笑，既然已经售出就不为难老板了。”

此事算是过去了，这不，因为我生病需要求人家，于是请医院领导吃饭，那只鸡就这么奉献出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那.....那给医院吃了，那某局某处不是得罪了？”姐姐哈哈大笑道：“两条腿的驴找不到，两只腿的鸡难道找不到？不过找一摸一样的确实花了很多功夫。”

我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的同时疑惑的问道：“难道就不怕他们看出来？”

“你个傻瓜，等他们酒过三巡再把鸡拿到他们面前杀，难道还验DNA啊？”姐姐继续说到：“院方领导吃到那只正宗的公鸡很满意，表示手术全包他身上，放100个心好了。”

“鸡的威力真大，多养几只吧肯定发财！”

“你懂个屁，物以稀为贵。下次就不知道他们会看中院里那只动物了？”

第一次手术可以说是庆幸的，有人认识，能保全性命。可是天下那么多贫穷的老百姓他们该怎么办？每次走进医院似乎都抱着侥幸与死神掰手腕，就看谁的命大了。

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五次手术，让我真正尝到当一个被宰羔羊的滋味，许多的无奈与憋屈、恐惧紧紧凝聚着。品咂人生这杯苦酒仰天问苍天：都说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苍天？！苍天真的能看到百姓的苦吗？也许苍天此时也在酒醉三巡梦游四海吧！？

2023年8月14日下午，我收到林先生发来的微信验证请求。我快速给予通过。其实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朋友的，并且几个患友组成了一个维权小群，只因林先生负面情绪太重，在群里不停的抱怨着他的遭遇，反反复复，给人一种强烈的思想负担和压迫感。于是我退出群聊同时也把他拉黑了。我很同情他的遭遇，群里的人都有遭遇，建群的初衷是大家一起想办法维权，但是......哎！怎么说呢？林先生是情况最严重的那个，就是之前提到“痛失龙凤胎”的“爸爸”。很明显他不稳定的情绪和紊乱的心态一直让人担忧。群里有人曾委婉的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拒绝的很干脆。他说他要坚持将维权到底，为死去的孩子和崩溃的妻子找回公道。

其实这几天我也正想找他，后悔自己的鲁莽把他删除了。恰在此时他又加了我，心里不免有喜悦之情。电话里我们聊了很多，他说现在国家在严打医疗腐败问题，这个我是知道的，多媒体发达的如今社会想隐藏点什么隐私是很困难的，今天抓到某某院长腐败问题，明天又抓了几个。对此，全国老百姓也是欢呼鼓掌，拍案叫好。他说，他的问题得到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高层领导人亲自给他打去电话，了解了情况，准备重新办理他的案子。从他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那激动亢奋的心情。

挂掉电话我的心情是为他开心的同时又十分矛盾、纠结的。担心等他成功翻案之后，他和爱人该如何找到另外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