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除了冷酷还有暖意

 ——艾青散文《怀念天山》读后

刘振凯

新疆是一块神奇的土地。这里广袤无垠的沙漠，瓜果飘香的绿洲，银光四射的雪山，牛羊如云的草原，以及那古老、灿烂的文化，特有的地域民族风情，一直吸引着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新中国成立以后，在新疆大地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内地的许多作家来到新疆，并且用散文这种最为方便的文学样式写下了他们对新疆的美好印象。这些作品，在建国后的新疆散文创作的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艾青（1910-1996）是我国当代的桂冠诗人，但也写了不少散文。他曾出版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生活为题材的散文随笔集《绿洲纪事》。《怀念天山》是诗人为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画册《天山》撰写的前言，也是一篇精美的抒情散文。作者在这篇散文中，记叙了他在新疆生活十多年时间的一些见闻，热情歌颂新疆社会主义建设日新月异的变化，表达了作者对祖国美丽富饶的边疆的深厚感情。

“天下的名山大川很多，唯独天山和我的关系最深。”文章开篇第一句，作者便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与天山的关系，紧扣“怀念天山”这个题目。唯其“唯独天山和我的关系最深”，时间久了，才自然会“怀念天山”，会发出这样的赞叹：“天山！雄伟的天山！壮阔的天山！”

“我是在一九五九年冬天到新疆”的。之前，他在“北大荒”。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艾青无论在“北大荒”还是在新疆，都是“迁客”的身份，是戴“罪”之人。但毕竟生活除了冷酷，还有暖意。所以，在作者的记忆里，天山是美丽的：“……而五千多米高的博格达峰像银色的古寨在闪光，构成了出于神笔的画卷”，“而在万里无云的日子，它就像浮在空气里似的，向我露出和善的微笑”。天山作为画家的审美对象，变成了“银色的古寨”，多么美啊！艾青本来就是一位够格的画家。天山对作者微笑，作者对天山亦如是，这是两个和善者的“交流”，充满了暖意，也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同时也是作者心态的一种写照。

艾青在新疆生活了十六年，对新疆应该说是很熟悉的，请听他向我们介绍新疆：“你要在天山南麓，在孔雀河畔的库尔勒，能吃到世界上最好的梨。它们的个子不大，但水分充足，用不到削皮吃，核特别小，这种梨具有香、甜、脆三种长处”，“新疆的哈密瓜自然是闻名中外，其实新疆的西瓜（小籽西瓜）也是最好的品种”。俨然是一位老新疆在历数家珍，从中也流露出作者对新疆的不了情。

作者还在遗憾他的遗憾：“使我感到遗憾的是：东面没有到吐鲁番盆地，那是产无核葡萄和长绒棉的地方；西面我没有到伊犁地区，听说路上可以经过果子沟，是七十华里长的一片野果林。我也没有到过天池。”请想一想，一个在新疆住了十六年的内地人，既没有到过伊犁，也没有到过吐鲁番，更没有到过天池，这是为什么？还是众所周知的那个原因：他不是自由的旅人，而是横遭贬谪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