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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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哥谭市看起来就像一条幽暗的冰川，冰川底下总有不安分的恶流涌动。
夜深人静，可由莱克经营的地下非法搏击俱乐部却还灯火通明，喧嚣吵杂。观众们疯狂地呐喊着，使劲挥舞着拳头，为台上的拳击手鼓舞助威。硬汉的汗与血成了强效兴奋剂，令台下的观众疯狂。
轻拳！
重拳！
暴击！
蓝队选手的三连击逼得红队选手连连后退，观众们的欢呼像浪潮一样层层叠加，扑向舞台。
红队选手密不透风地护住自己，抗下了对手疾风暴雨般的拳头，退避三舍不是技不如人，而是为了卸其锋芒，他就像潜伏蓄势的毒蛇，只要看准了机会就要给对手致命一击。因为最有效的出拳既不是勾拳也不是直拳，而是打中对手的那一拳。
中！
红队选手看准了对手的一个破绽，出拳势如破竹。蓝队选手拳已使老，回防不及，脸上重重挨了一拳，立感眼冒金星，摇摇如坠，翻着白眼几个踉跄，就扑通倒地了。
裁判高高举起胜利者的手，宣布比赛结束。观众的呼声与掌鞭炮似的炸响开来，台下一片沸腾。
“今晚的受益不错！”
一间地下办公室里，昏沉的灯光下，非法搏击的幕后操手莱克得意地翘着他的八字胡，金钱令他的嘴角一直扬着微笑。
“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莱克点了一把钞票，扔给了一名哥谭警员。
“互帮互助，共同致富。”
警察先生接住自己的外快，脸上也荡漾起笑容。
警员离开后，莱克收拾好大把绿油油碧澄澄的钞票，装进铁皮箱里，大摇大摆地提着赃物，走出犯罪现场，同两名保镖坐进了自己的加长版轿车里。
“开车！”
莱克颐指气使地命令司机。
司机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谦卑恭敬地应答老板，而是粗鲁地拉动档杆，毫不客气地踩下油门，车子就像脱缰的野马般蹿出去。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这个笨蛋！”
莱克凭着老道的经验，立刻发觉不对劲，他吹胡子瞪眼地朝着司机大声嚷嚷，并警觉地握住了铁皮箱，另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手枪。
“我想……送你下地狱。”
司机微微侧过头，帽子底下隐藏着一张陌生的脸，正不怀好意地奸笑着。
莱克受人愚弄，感到奇耻大辱，不由得火冒三丈，立刻掏出手枪顶住了司机的脑袋，大声嚷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动土也不看看风水！”
司机嘿嘿冷笑，阴测测地说：“你是谁并不重要，你的名字很快就要消失了。”
司机说完，莱克左右的保镖都掏出了手枪，一齐对准了莱克。漆黑的枪孔如同死神的瞳孔般盯上了莱克。
莱克惊怒交集，咒骂：“你们这些杂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平时可带你们不薄！”
“别这么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谁给的钱多，谁就是他们的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司机带着揶揄的口气说道。
“他付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莱克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省省吧，别白费力气了，你的钱也很快就不是你的钱了，我的老板将接手你所有的生意。”司机的语气很是轻松，显然已经掌控局势，胸有成竹。
莱克的额头开始冒出涔涔冷汗，但他的语气依然故作强硬，只是声调显然放低了许多：“是谁派你们来的，我要跟你们的老板谈谈，是企鹅人，还是双面人？”
“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的，留着跟阎王老子说吧。”
枪声在黑暗中响起，声音在一片空悠悠的黑暗中荡漾开来，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时荡起的波纹一样，很快就消逝无踪了。轿车碾过路上的枯骨似的残枝败叶，隐没于黑暗。
在黑暗中行驶的司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毕恭毕敬地汇报：“一切都像您计划的那样顺利，先生。”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沙哑又凶狠的声音：“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很快我们就会更有钱的！”
2
夜里的冷风像鬼魅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穿梭，又不时地悄悄掀起窗帘，偷偷飘进哥谭警局的警长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吉姆·戈登警长正愁眉紧锁地盯着几份资料看，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吉姆完全无从知觉，偷偷潜入警局的，除了鬼魅般的寒风，还伴随着一个人影。人影默默地与黑暗融为一体，静静地伫立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当人影从黑暗中分离，慢慢靠近吉姆的时候，那脚步就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哦老天，吓死我了！”当黑影从无形中现透出形体时，吉姆一如既往地吓了一大跳，“你就不能照顾照顾我的血压么？”
黑暗骑士看着桌上的大把资料，问：“需要帮忙吗？”
吉姆双手捋起额头的白发，无奈地说：“我们正受到严厉的抨击，这个新出现的匪帮简直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他们不仅打家劫舍，还黑吃黑，昨晚发现了最近猖獗一时的黑帮老大莱克的尸体，一枪毙命，毫不留情。”
“有什么线索吗？”
“毫无头绪……”
“莱克的尸体在哪发现的？”
“在疯人街78号小巷里。”吉姆说着喝了一口咖啡提神，“要帮忙尽管……嗯？”
吉姆一转眼就发现原本蝙蝠侠站立的地方空荡荡的，徒剩下一股冷风空悠悠地吹动着窗帘。
疯人节78号小巷……蝙蝠侠对哥谭市寸草寸灰都很熟悉，他可以坐在蝙蝠洞的高级计算机前，通过遍布哥谭每个角落的滴水兽密切监视哥谭的每一个坐标。蝙蝠侠一回到蝙蝠洞，立刻便调出了昨晚疯人街78号小巷拍到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最先出现的是倒在地上的莱克，他用手撑着身体不断后挪的场景，从他那惊恐又可怜巴巴的脸上不难看出他是在哀哀求饶。紧接着进入画面的，是一个戴帽子的高个，他用手枪指着莱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枪版。莱克不甘心地倒在地上，生命伴随着鲜血不断流逝，最终一命呜呼。
“他们很聪明，帽子，面具，手套什么的，一应俱全。”管家阿尔弗雷德穿着整洁的西装，笔直地站立在布鲁斯少爷身旁，看着大屏幕说道。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蝙蝠侠的指尖像跳踢踏舞一样飞快又有节奏地击打着键盘，意图寻找画面上的细节，“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有了，快看，他百密一疏，露出了手腕上的纹身！”大侦探继续敲打键盘，将画面中的狼头纹身图案提取出来，经过计算机的分析对比，很快就检索出了他要找的人。
蝙蝠侠凝视着大屏幕上的名字，开始思考。
查尔斯雷诺，外号犀牛，投机主义者，为双面人，稻草人以及企鹅人，甚至是小丑都做过事，是个附庸犯罪的寄生虫。可是不管是那些疯子中的哪一个，都还关在阿卡姆疯人院里，没听说有谁越狱了。看来，他找到了新的老板。
是时候，问候一下查尔斯雷诺了。
3
“司机”查尔斯雷诺身形高大，皮糙肉厚得像是一只犀牛，别说是子弹，就连坦克也不一定能挡得住他。此时，他灌饱了威士忌，摇摇晃晃地企鹅酒吧出来，颠颠倒倒地试图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小巷。他眼前的事物看起来全都迷迷糊糊的，巷子里的垃圾桶不断地叠生出双胞胎，恍恍惚惚间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个人影令查尔斯雷诺感到很不愉快，他使劲晃晃了自己的脑袋，就像摇瓶子里沉淀物一样想把幻想驱散，可他越是清醒，人影就越是真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他真的看到了那该死的蝙蝠侠。
犀牛端起架势，蛮横地问蝙蝠侠：“你要找谁，疯子！”
蝙蝠侠冷冷地回答：“我猜首先就是你。”
犀牛露出嫌恶的表情，不客气地说：“别指望我会帮你，我并不喜欢你！”
蝙蝠侠一夫当关，像座雕像一样屹立不动，说：“所有做了坏事的人，都不喜欢我。”
“我可不怕你！”
“你应该怕我。”
“别想骗我跟你打架，我不会上当的！”
“你好像把我跟警察弄混了，我不想跟你打，只是想从你这得到一点消息，比如谁是你的新老板。”
“想要消息你不如去买一份报纸，从我这你什么也得不到！”
查尔斯雷诺壮起胆子，伸手想推开蝙蝠侠，可却捕风捉影般的推了个空，再仔细看时，蝙蝠侠已经像晨星隐没于白昼般消失了。真是见鬼！查尔斯雷诺紧张得全身都湿透了，他擦了擦满头大汗，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本以为蝙蝠侠会像传闻里那样，把他倒挂着吊起来。
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可查尔斯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他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有必要向老板汇报一下。他先是掏出了手机，拨了几次电话，似乎都无法接通，这让他更加不安，老板的电话很少关机的。接着他又装模作样地在大街小巷里串走游荡，警觉地东张西望以防有人跟踪，几经迂回徘徊终于摸进了一栋老旧的建筑物。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座仓库，到处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四周杂乱无章地堆放着纸箱，箱子里装满了废弃的木偶，木偶的断臂残肢看起来就像被肢解了的真人一样可怖。两个从莱克那叛变来的“保镖”——人送外号“腐鼠”的杰克和“蝗虫”托马斯正在一张圆桌上打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老实的下人在用抹布擦拭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
下人看起来年纪似乎也不小了，双颊发胖的老肉像沙皮狗一样垂着，小不点鼻子上驾着一副圆匡小眼镜，头上一片地中海，周围一圈不加打理的稀疏白发，活脱像个老实巴交的史努比，和“黑社会”三个字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着一件洗得已有些发白的黑色西装，发胖的小肚子微微隆起，领口打着黑色蝴蝶结，一看到犀牛来了，就忙不迭地迎上来，用尖细的嗓音做小伏低地问：“哦犀牛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查尔斯雷诺开门见山：“我要见老板！”
“可……可他……他正在睡觉，让人别打扰他。”下人微微冒出冷汗，为难地摊着双手，显得十分紧张。
“听着，这件事情很重要！”查尔斯雷诺嚣张跋扈地俯视着比自己矮一大截的下人，“蝙蝠侠在调查我，耽误了事情你可担当不起！”
“呃……好，好吧，我懂了。”下人被大个子吓得像只缩头乌龟，“我去试试看。”
下人无奈地爬上楼梯，在二楼的门前停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往门内打招呼：“先……先生，非常抱歉……打扰了。”
门内立刻传出一声沙哑，粗鲁又凶狠的叫骂：“嘿！你这个蠢货！我在睡觉呢！我不是说过别来打扰我吗！”
“可……可雷诺先生说事情很急。”下人的声音抖得厉害，战战兢兢。
“哦，雷诺说很急是吧，那希望这的确是件急事！”那个沉哑粗暴的声音稍稍平复下来，“那我就下去看看，最好别让我白起来一趟！”
“我来帮您更衣。”下人说着推门进去。
查尔斯雷诺恭恭敬敬地站立着，等老板下来。在圆桌上打牌的两位也站了起来，腐鼠杰克向蝗虫托马斯递了一个奇怪眼色，又耸耸肩，而托马斯则摇摇头，不解地摊了摊手。
不多时，下人就同老板从楼上下来了。但在楼梯的阴影里出现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下人再次现身时，手上托着一个半米来长的木偶人，那个木偶人西装革履的，还戴了一顶毡帽，帽子下的那张脸看起来面目可怖，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一道刀疤从眉间跨过眼睛，一直延伸到嘴边。木偶人嘴上叼着一根木制雪茄，可手上却持着一把货真价实的迷你机关枪。
下人将木偶举到查尔斯雷诺面前，木偶的双腿毫无生气地晃荡着，可一对凶巴巴的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犀牛，又将手上的枪指着大个子，下巴一张一合地发出那凶狠的声音：“说吧雷诺，究竟有什么事比我睡觉还重要！”
木偶人说话的时候，下人双唇紧闭，他只是帮忙托住木偶。声音听起来的的确确是从木偶嘴里发出的。躲在天窗上目睹了这一切的蝙蝠侠像所有初次见到如此诡异的画面，除了疑窦丛生，感到难以置信外，更觉毛骨悚然。饶是黑暗骑士，心中也不免荡起一丝恐惧的涟漪。
“呃……是这样的，疤面人先生，蝙蝠侠怀疑上我了。”犀牛惶恐不安地扯着自己的领带，又大摊其手表示无奈，“忽然间他就出现在我面前，问我问题。”
言罢，雷诺慌忙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什么都没有说出去。”
“蝙蝠侠？”腐鼠杰克一听见这三个字就成了惊弓之鸟，朝一言不发的下人快言快语，“那可真的麻烦了，我可不想再招惹他了，我曾因为他吃尽了苦头，我们该怎么办？”
“嘿，蠢货，你在向谁说话！”下人一言不发，畏畏缩缩地，只把手一挥，就将疤面人逼到了腐鼠面前，疤面人冲杰克大发脾气，“他只是雇来的帮手，我才是老板，你得跟我谈！”
犀牛慌忙帮腐鼠解围，向疤面人解释：“对不起头儿，他是新手，所以不懂规矩。”
“那他最好赶紧学会规矩！”疤面人声色俱厉，“我不能容忍无礼的手下！”
“蝙蝠侠的出现意味着一件事。”疤面人转过身子，面对下人，接着又缓缓扭过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垂下半只木片做的眼皮，声音变得低沉却有力“我们中间，一定有个内奸！”
“不，这不可能。”蝗虫托马斯立刻提出异议，“我们中不会有人想毁了这门好生意的。”
疤面人再次转身，翻起眼皮，转动眼珠子环视众人，语气充满威胁和警告：“你这么想最好，但如果让我找到内奸，那他就是死路一条！”
“呃……疤面人先生，注意您的血压。”托着疤面人的下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闭嘴！”疤面人朝下人喝斥，“我没要你说话，你就不要开口，否则撕烂你的嘴！”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抱歉！”唬得下人连声道歉。
“好了，带我回屋接着睡觉，你这个蠢东西！”
“是，疤面人先生。”下人低声下气地答应着，托着疤面人走上楼梯，回到二楼的房间里。
看着老板回房，犀牛拍拍腐鼠的肩膀，说：“别介意老板的脾气，他只是有点累了，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犯罪天才。”
腐鼠摸着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寻思着问：“你是说……口技艺人，或者说腹语者是个天才？”
“不，你错了。”犀牛大摇其头，深信不疑地说，“就像疤面人所说的，那老头不过是个帮手，疤面人才是管事的。”
4
疤面人是个能说会动，具有自我意识的……木偶人？就像鬼娃楚奇和安娜贝尔？不，这太荒唐了！那不过是电影里的东西！蝙蝠侠可不吃这一套，他决定一探究竟。
蝙蝠侠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了二楼疤面人的房间。房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最为诡异的莫过于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觉的疤面人。那个打下手的老头并不在房间里。
蝙蝠侠像片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接近床上的疤面人。此时的疤面人毫无生气地闭目躺在床上，只是个普通的看起来丑陋无比的木偶人。但是经过刚才的那一幕，使蝙蝠侠不得不怀疑“它”此刻真的是在睡觉。
蝙蝠侠谨慎地伸出手去触碰这个木偶。
也不知是在触碰到木偶人的一瞬间还是前一刻，疤面人的双眼忽然“刷”得睁开了！
蝙蝠侠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本能地做出防御。
那位疤面人先生却除了睁开双眼外，并无其他动静，依然一动不动。这回蝙蝠侠已经在心里敲定，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木偶，并没有生命，一念于此，不由得松了口气。
“咿呀……”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蝙蝠侠瞬身隐藏于黑暗之中，暗中观察。
老头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穿着拖鞋，看起来正准备睡觉。没等老头靠近疤面人，蝙蝠侠的披风就像猝然而降的夜幕般使老头眼前一黑。接着，老头就被蝙蝠侠捂住了嘴巴，拖进了房间里的一间储衣室。
蝙蝠侠警告老头：“最好听我的，不要发出声音。”
老头拼命点头，唯唯诺诺，吓得瑟瑟发抖。
“我在寻找证据。”蝙蝠侠松开了按住老头嘴巴的手，“你杀人越货的证据。”
“杀，杀，杀人？”老头将双手抱在胸前，忐忑不安地辩解，“我，我没有杀人，一切都是疤面人逼我做的。”
蝙蝠侠的双眼像利剑一样逼视着老头，说：“别装傻了，合作点对你有好处。”
“我发誓我什么也不知道哇！”老头颤栗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疤面人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他从不告诉我他的计划！”
蝙蝠侠开始有些恼火，一把抓起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怒道：“你在说什么，把我当成傻瓜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头胆小如鼠，惶恐不已，冷行如雨，“在他醒来之前，让我……”
老头一语未闭，门外的房间里，就传来了疤面人霸道的声音：“谁，谁在吵吵嚷嚷的，是你吗笨蛋！”
蝙蝠侠竖起耳朵听得清清楚楚，这的确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声音，而且无疑是从房间里隔着房门传来的。可房间里，处了所谓的“疤面人先生”，更无他人。
一听到疤面人的声音，老头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不断哀求：“哦，不，别让他看到你在这，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让他看到你，我就完了！”
在老头说话的空隙，疤面人还在门的另一头大呼小叫：“笨蛋，快给我进来！”
蝙蝠侠也有些迷茫了，犹豫不决地放开了老头。老头一脱身就连滚带爬，屁颠屁颠地回到疤面人睡觉的房间，磕头如捣蒜，不断哀告讨饶：“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睡不着。”
“我需要充足的睡眠，笨蛋！”疤面人喝斥着，“再敢吵醒我你就进棺材！”
蝙蝠侠环顾了四周，发现了老头穿的那件西装正挂在墙上。他从万能腰带里拿出一个微型窃听器，藏在了西装里。
房间里，老头卑躬屈膝地服侍在疤面人床头，冷汗像蚂蚁一样爬满了全身。
“你在冒汗，老实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疤面人一眼就看穿了老头的不自然。
“没，没什么，先生！”老头结结巴巴地应对，“我，我做了个恶梦！”
“你干嘛把窗户开着，这都成冰柜了，想冷死我吗！”
“我，我马上去把窗户关上！”
老头慌慌张张地小步快跑到窗边，将窗户合上，就在拉上窗帘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蝙蝠侠不知何时已经逃离了房间，像只巨大的蝙蝠般从哥谭的高楼大厦间飞掠而过。
5
“这叫做多重人格紊乱综合症”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看着大屏幕上的声波分析图，对管家说道，“一个大脑里有两个人格，完全割裂，彼此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你听。”
布鲁斯按下按钮，电脑开始播放录音。
先是疤面人的声音：“蝙蝠侠真有种，我们不妨让他穿上水泥靴子，让他在海里游泳，哈哈哈哈！”
接着是老头的声音：“好，好主意，疤面人先生！”
……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两条完全不一样的声波，几乎可以同时出现。
只听得管家阿尔弗雷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怀疑地问：“布鲁斯少爷，你确定这不是两个人在对话么？”
布鲁斯看着大屏幕，说：“不仅是你，连电脑也上当了。”又侧身对老管家接着说：“早年我在东方跟前辈高人学习的时候，曾见识过一种口技，不用张嘴就能说话，但这个所谓的疤面人更厉害，不仅不用张嘴就能发出不同的声音，说起话来毫不含糊，还能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别处传来的。”
阿尔弗雷德拍着自己的脑袋，叹了口气：“各种稀奇古怪的对手你已经够多了，可没有比他更怪的了，你知不知道他……”说着顿了顿又改口：“或者说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不，疤面人还未摊牌。”布鲁斯站了起来，“但只要我接着监听下去，一定会知道答案的。”
6
在疤面人的秘密基地里，五个或者说四个罪犯终于开始密谋。
“听好了你们这些笨蛋！”由口技艺人操控的疤面人开始调兵遣将，“有一批白金将被转移到阿卡斯蒂克豪华货轮上，我们要……”
“呃……白金？”蝗虫耷拉着眉毛，忍不住插嘴，“但是，头儿，他们会用货船运那玩意吗？”
疤面人转动眼珠子，斜视着愚蠢的手下，接着又咯咯咯地缓缓转动脑袋，他的脸令蝗虫不寒而栗。
“轮不到你说话！”疤面人大吼大叫，手舞足蹈，“你懂什么，这是障眼法，他们以为没人会想到货船上有白金，这就跟你们一样蠢透了！”
“我们先进去拿金子，不等船出码头就离开！”疤面人说着，用手上的迷你机关枪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没我聪明！”
“好吧，好吧，对不起，头儿。”蝗虫被呵斥得连连后退，畏惧不安地举手投降，“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还有一点，你们中间或许有个内奸！”疤面人忽左忽右地转动着眼珠子，审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昨晚醒来的时候，有一种神秘又奇怪的预言！”
口技艺人不自觉地插嘴：“是预感吗，先生？”
疤面人立刻面向口技艺人，用枪顶住腹语者的胸口，斥咄：“别替我说话，闭嘴！”说着咳嗽了一声，又说：“我是说一种感觉，有人要出卖我们，而我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叛徒的！”
蝗虫托马斯，腐鼠杰克还有犀牛查尔斯雷诺都面面相觑。而口技艺人则紧张得不断掏出手巾给自己擦汗。
7
蝗虫，腐鼠还有犀牛三个人坐着快艇悄悄接近货轮，照着疤面人的计划秘密地潜入货轮，来到了放置白金的地方。三个人利用疤面人提供的粘土爆炸物，加上经过改造的强力小丑硫酸，很快就打开了防盗门。
果然如疤面人所说的，这里头全是值钱的铂金！三个罪犯欣喜若狂，马不停蹄地将堆积如山的铂金搬进自己的麻袋里。
蝗虫正忙着，忽然在他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地上竟出现了一片巨大的蝙蝠影子，他的心一紧，慌忙转过身来，却一个人也没有，虚惊一场。
可能是太紧张看错了吧？蝗虫这样安慰自己。就在他准备继续工作，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拳头“碰”得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了他鼻梁上。他感到眼前一黑，还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就晕了过去。
“是蝙蝠侠！”
腐鼠在恐惧的支配下，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虽然他带着黑面罩，可依然可以看出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惶恐。
“该死，别怕那只臭蝙蝠，你忘了疤面人先生专门为这位义警准备的礼物了吗！”
犀牛的提醒使腐鼠醍醐灌顶。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杰克只好背水一战，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棕色球状物体，手忙脚乱地砸向蝙蝠侠。
这样的攻击当然不可能命中黑暗骑士。蝙蝠侠侧身躲开了抛来的物体，退避三舍，又用披风护住脸，防止是那个炸弹。
可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并没有爆炸，那东西上面似乎刻着一张脸，像是疤面人的脸。很快，那东西的“下巴”就脱落下来，像疤面人一样张开了嘴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蝙蝠侠立刻感到头晕目眩，又仿佛有一百根针在同时刺击他的耳膜，令他痛苦不堪。他先是打开了蝙蝠侠头盔的隔音装置，接着又用手堵住耳朵，可这么做毫无用处，声音就像无数只飞速爬动的蟑螂正在钻进他的耳朵，撕咬他的耳膜，啃噬他的脑髓。
看到苦不堪言的蝙蝠侠，腐鼠得意忘形地笑了起来，称赞道：“你说的没错犀牛，疤面人先生果然是个天才！”
犀牛双手按住动一叠放白金的大架子，奋力一推，架子就往蝙蝠侠的身上倒去，架子上的白金像砖块一样掉落，不断地砸在蝙蝠侠的头上、身上、肩上、脚上，很快就像五指山一样将蝙蝠侠封压住了。
蝙蝠侠的脑袋一片混乱后就断片了。
犀牛得意地看着落败的蝙蝠侠，朝腐鼠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还好有这玩意，不然我们也挡不住疤面人先生的秘密武器。”
说完，犀牛走向堆叠成山的白金，像挖掘机一样挖开几块白金后，将蝙蝠侠从里面拉了出来。
“小心有诈！”
腐鼠担惊受怕地提醒。
犀牛照着蝙蝠侠脸上狠狠地补了一拳，说道：“放心吧，没有特殊装置的保护，没人能在疤面人的秘密武器下如此冷静，何况也没有人能吃过我那一拳后还能保持意识，除非是钢铁之躯的超人！”
“说实话，我一度怀疑他跟大都会的超人其实是同一个人。”腐鼠好奇地盯着蝙蝠侠的面罩，“不如我们来揭开这个秘密，看看答案。”
“好主意，我想我们会出名的！”
犀牛说着，粗鲁地想要摘下蝙蝠侠的面罩，可他一碰到面罩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电流袭来，非条件反射使他慌忙收手。犀牛吃惊不小，他甩动着发麻的发痛的手臂，骂道：“真是见鬼，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有防护装置！”
腐鼠摸着下巴，贼眉鼠目动了动，提议：“我想我们还是做正事吧，先把白金装好，然后再按疤面人先生说的那样，生擒蝙蝠侠，把他交给疤面人处理。”
8
蝙蝠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悬空吊了起来，他并没有感到吃惊，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处刑场上醒过来了。他环顾四周，应该是在疤面人的秘密基地里，他的面前站着疤面人一伙，脚下是一口油锅，可锅里并没有沸腾的热汤，而是插满了一支支可怖阴森的断臂假肢，假肢的指头上涂着鲜红色的颜料，指甲锋利又坚硬。同油锅的效果一样，如果蝙蝠侠掉了下去，一定直接坠入地狱。
“蝙蝠侠也不过如此，简直就是世界级的蠢货，看来小丑双面人那群家伙也不过是一群小混混！”疤面人的口气得意又嚣张，“这次抢劫不过是个陷阱，等的就是你自投罗网！”
疤面人说完，口技艺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纽扣样的微型窃听器，不动声色地拿在手上，面无表情。疤面人指着窃听器，朝蝙蝠侠嚷嚷：“你以为我发现不了这个小玩意吗，那笨蛋把你那天不请自来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嚷罢，愤怒地一脚踢掉口技艺人手上的窃听器。口技艺人蹲了下去，操控疤面人双脚乱踩乱踏，把地上的窃听器碾得粉碎。
蝙蝠侠冷静地说：“或许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
口技艺人站了起来，又把疤面人对准蝙蝠侠，疤面人拿枪指着蝙蝠侠，威胁：“换了我被人掉在鬼门关上，说话就会小心些！”警告：“我只需一颗子弹就能把你变成历史，明白吗！”
蝙蝠侠不慌不忙地接着说：“你以为我是查电话簿找来的吗，我有内心，可你连内奸是谁都不知道。”
“预言实现了！”口技艺人拿着疤面人朝手下左右挥舞，不自觉地竖起大拇指，他的脸同疤面人一样严肃，但发话的依然是疤面人，“我就知道我是对的，快说内奸是你们当中哪一个！”
犀牛面带愁容，一副无辜的样子，担忧地率先解释：“头儿，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雷诺！”疤面人立刻回应，“你没有做叛徒的智力！”
“谢谢你，头儿！”犀牛松了口气，憨笑着摸了摸脑袋。
口技艺人又将疤面人转向腐鼠和蝗虫，疤面人气急败坏地不住踢着小脚，说：“不管是谁干的，都得为此付出代价！”又面向蝙蝠侠，喝问：“他到底是谁，你若是不说就叫你完蛋！”
蝙蝠侠假作商量地问：“那我要是说了呢？”
疤面人毫不留情地说：“说了就让你死得痛快些！”
“就这样？”蝙蝠侠摇摇头，“我不会说的。”
“随你的便！”疤面人向犀牛招呼，“雷诺，把他给我扔下去，锋利的指尖会让他千疮百孔，生不如死！”
犀牛的脸硬冷冷的，丝毫不手软地握住了操纵杆。只要他一拉下操纵杆，蝙蝠侠就要受万箭穿身之苦。
“等……等等！”面对地狱，蝙蝠侠也英雄气短了，“如果我告诉你，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别婆婆妈妈，我疤面人说一是一！”
“他，他就是叛徒。”蝙蝠侠说着，看向了口技艺人，“窃听器就是在他的衣服里找到的，不是吗？”
疤面人立刻转身用来自地狱的目光逼视口技艺人。口技艺人像被泼了一头冷水般冷汗直冒，全身哆嗦起来，用尖细得如同太监的声音，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护：“哦，不，他，他撒谎，我……我，我告诉过你，他找过我！”
“那又怎么样！”疤面人依依不饶，“也许你只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那天我听到你跟他说话了！”
“闭嘴，你这个傻瓜！”
这是一声尖细说话声，但既不是口技艺人发出的，也不是疤面人发出的，而是早有准备的蝙蝠侠微微动唇，借助安装在头盔里的变声器发出的。这声音听起来和口技艺人的音色一模一样。
听到辱骂的口技艺人和疤面人同时吃了一惊。疤面人愣住了，随即暴跳如雷，朝口技艺人大怒不止：“你说什么来着，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这不是我说的，我的嘴巴根本没动！”口技艺人怯懦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又如大喊冤枉的死刑犯。
“那又怎么样？你本来就会这个！”疤面人咄咄逼人，一针见血，“你本来就是个弱小怯懦，奴颜婢骨，爱吃里扒外又没出息的胆小鬼！”
“不，真的不是我，我，我很忠诚，我，我也想跟着您出人头地！”
口技艺人吐露着心声。
“他一直向我报信，已经得到了法律的保护。”
蝙蝠侠添油加醋地这么一说，使口技艺人的辩驳更加苍白无力。紧接着，蝙蝠侠又蠕动嘴唇，用变声器火上浇油地来一句：“你马上就要进监狱了，愚蠢的疤面人！”
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口技艺人自己发出的一般，虽然无法像口技艺人那样使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别处传来的，但已经足够使脑热发烫的疤面人怒不可赦了。
“快把这个疯子给杀了！”疤面人疯狂地吼叫，“把这个叛徒给杀了！”
“可……可是，如果我们把口技艺人给杀了，那您不就……不就……”蝗虫无可奈何地说道，他和腐鼠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统统都是叛徒！”疤面人焦躁不已，“看来要干什么事，都得自己动手！”
由口技艺人控制的疤面人将迷你机关枪对准了口技艺人。口技艺人为了自救握住了枪杆，他看起来和疤面人“扭打”在了一起。
“求您了，我对您一直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口技艺人的身子在与疤面人扭扯的过程中不断扭曲，最后跪在了地上，高高地举起了疤面人。
疤面人俯视着口技艺人，像个恶魔一样狠辣地说：“说啊，继续说啊，你以为像一条可怜虫一样乞求怜悯就有用吗，就会有人对你大发善心吗！”
看这架势，疤面人真的就要开火了，而腐鼠和蝗虫并非彻底的傻瓜，他们清楚这是口技艺人在自导自演，自说自话，可他们也不知道该替谁说话。
就在这场闹剧无法收场的时候，蝙蝠侠终于利用手套上的割绳装置成功解开了自己的束缚。他灵巧无声地借助披风缓缓落下，避开了装满利器的大锅，一落地就甩手扔出一记蝙蝠飞镖。
飞镖例不虚发，一下子就砍断了疤面人的手，疤面人握着迷你机关枪的手掉落在地上。
口技艺人惊吓中一失手，将疤面人也掉在了地上。落在地上的疤面人开始惊慌失措地喊：“不，我受伤了，快抓住他！”
腐鼠和蝗虫这才有所行动，立刻拿起机关枪朝蝙蝠侠扫射。可要抓住蝙蝠侠，难度不亚于捕风捉影，他的身影就像鬼魅般闪现转移，子弹根本伤不到他一根汗毛。
蝙蝠侠以攻为守，欺到两个杀手面前，先是一记重拳打翻了腐鼠，又蹲身避过蝗虫的攻击，接一个扫堂腿，就把对手撂倒在地。
两个敌人才刚刚倒地，犀牛就猛兽般扑了过来。蝙蝠侠斗牛一样挥过披风，侧身躲开后，立即发招，连击三拳，拳拳到肉。可犀牛结实壮硕的肌肉就像天生的盔甲一样坚硬，那几拳就像蚊子叮一样起不到作用。犀牛嘿嘿一笑，狠狠照蝙蝠侠肚子上来了一拳，痛得蝙蝠侠缩紧了肚子，接着又抓起蝙蝠侠扔了出去。
蝙蝠侠重重摔在地板上，背上身上都痛入骨髓，他忍痛爬起来，调整者自己的呼吸。
犀牛一招得手，士气大增，像头斗牛一样又朝蝙蝠侠穷追猛打。蝙蝠侠凝神静气，待犀牛接近时挥动披风罩住了敌人的视线，接着伸出脚一绊，冲劲过猛的犀牛失去平衡，一个倒栽葱向装满了假人残肢断首的铁架子，脑袋被砸伤后，架子又倾倒在他身上，断臂残肢雨一样落下，把他彻底砸晕了过去。
犀牛才刚刚倒地，腐鼠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再次操起机关枪对准了蝙蝠侠。蝙蝠侠计上心来，故意不断移动，引导着腐鼠的准心。
忽然，蝙蝠侠站住不动了。
良机不可错失，腐鼠立即扣动了枪版，子弹疾风迅雷般咆哮而出。
蝙蝠侠早在腐鼠有所行动的一瞬间飞跳起来，避开了凶猛嗜血的子弹。而那些子弹，全部打在了蝙蝠侠身后的疤面人木偶上。子弹就像一群鲨鱼一样撕咬着疤面人的身体，千疮百孔的疤面人木偶在子弹作用力下在地板上弹跳不止，扭曲地跳动着死亡之舞。
“不！”
口技艺人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绝望而崩溃的尖叫，仿佛那些子弹全部打在了他的心灵上，他的大脑似乎在承受着疤面人的痛楚。
口技艺人泪流成河，他跪着跑到疤面人身边，抱起疤面人的“尸体”，失声痛哭。呜呜然如泣如诉，哀怨又无助。
树倒猢狲散。腐鼠主动扔掉机关枪，举手投降。
9
具有暗黑哥特式风格的阿卡姆疯人院是哥谭市的招牌性建筑。据说在这地方呆久了，就算是精神正常的人也会被逼疯。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阿卡姆疯人院的前任院长杰里麦亚·阿卡姆和加入自杀小队的原心理医生小丑女哈利·奎因。这里是哥谭市罪犯的休息所。
如今口技艺人也加入了这个俱乐部。
不过据看护人员说，口技艺人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做着劳改，并配合治疗。并不像小丑和企鹅那伙人那样频频越狱，也不像毒藤女和鳄鱼那样难伺候。
“治疗对他很有帮助，他的另一个人格好像完全隐退了，或者说死亡了。”
心理医生是这么向阿卡姆院长汇报的。
要知道，在阿卡姆疯人院重来都没有谁真正康复过，就像双面人，即使治好了他另外半张脸，恐怕也无法医治他心灵上的严重失衡。阿卡姆院长在视察病人的时候，满意地拍了拍口技艺人的肩膀，夸赞道：“你做得很好，争取快点康复出院。”
“谢谢。”
口技艺人老实巴交地回答，他小嘴上平易近人的微笑显得温和淡然。可院长一离开，口技艺人的笑容便立刻隐去，他像失了魂一样面无表情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未雕刻完成的木偶半成品。
那木偶有着和疤面人完全一样的脸，口技艺人冷漠地挥刀下手，在木偶人脸上刻下了又长又丑的一道伤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