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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长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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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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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念漫天飞舞鹅毛大雪的日子

今年的除夕格外安静,飞雪似杨花,纷纷扬扬,无声地飘扬着,飘扬着,几乎把天地飘成了一片……

大年初一,早上推开楼门,天地一色,仍鲜有声息。出得门来,除通向各个楼口的几条黑白相间的小路,余无杂色;小区内难得见一两勤快之人,仍在继续清扫着门前的大雪,余无杂声。漫步小区内,除脚下响亮的咯吱咯吱踏雪之声,便只有偶然入耳的一两声铁锹除雪呛地之音。鸡犬不闻,车马无喧,陶公之终南山欤?柳公之寒江雪欤?

茫茫白雪中,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那座小院。

那时候很害怕下雨。下雨之前往往会有轰隆隆的雷声相伴,随后雨点落地之声哗哗作响。若遇暴雨天气,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我们兄弟三个就只能坐在屋内,听着雷电之声和着大雨落地之声,夹杂着雨打窗棂的啪啪声,间或还会有几个米粒大小的冰雹敲在玻璃上的叮当声,无助地等待天晴。

那时候很喜欢下雪。无论多大的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只无声地飘落,我们仍可以尽情地在雪中嬉戏。很多时候白天都没见到漫天大雪似鹅毛般飘落,不经意间,在我们都进入梦香之时,雪花会悄无声息地飘落,不知不觉中,已将大地束裹银装。清晨醒来推开屋门时,外面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那时候只要落一层小雪,父亲就会早早地起来,把小院的雪除得干干净净,当我们醒来时,小院已鲜见雪影。若是遇到一场大雪,父亲就会揪起我们兄弟的被子,将我们从暖暖的被窝中喊起。

“下雪了,起来扫雪!”

我们兄弟三个只好不情愿地爬出暖暖的被窝,拿上各自的工具,到屋外扫雪。父亲自己除雪时,一般会中规中矩地从一边扫起,将雪先堆起几个雪堆,待那雪堆稍粘一些再一大块儿一大块儿地用木锹往院外端,这样小院的雪很快就除完了。我们三兄弟加入后,扫雪的速度却明显减慢,因为我们必然要有一仗可打——雪仗。随手将松软的雪轻轻一团,顺势撇向最近的兄弟。这时的雪还没被阳光直射,比较松软,即使打在身上,也会立即散开而不会很痛。我们会在小院里一直追打,一边追打别人、一边躲闪不被别人打到。直到有几团雪打到父亲身上时,父亲才会半真半假地呵斥我们赶紧扫雪,这时我们才不得不息兵扫雪。

我们的除雪方法,可跟父亲不同,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把雪扫得有滋有味。我们会先团一个小雪团儿,放在雪地中慢慢地滚动,直到滚不动为止。没一会功夫,只拳头大的小雪团就被我们滚成了大小不等的几个雪球。此时小院内厚厚的积雪,就变成了几个大雪堆,四周散落着我们滚成的大小不一的雪球。

此时父亲便回屋去了,而不再用木锹往院外端雪,因为我们兄弟的乐事儿还没结束。三弟找来几个黑黑的、圆圆的小石头,几个弯弯的短松枝;二弟挑几个大小适中的雪球滚到雪堆旁;我在几个大雪堆旁整形加固。三九隆冬的小院中,我们三兄弟光着通红的小手、头上冒着热气,玩得不一乐乎。当母亲喊我们吃饭时,院内那几个雪堆,已经化成了几个神态各异的雪人!于是我们进屋,每人拿一个母亲做的玉米面大饼子,又回到屋外,一边嚼着大饼子,一边绕着那几个雪人嬉戏。而父亲此时就静静地坐在土炕上,手里捏着小酒杯,就着几粒花生米,看着我们三兄弟在冰天雪地中,手里大饼子的热气,溶着我们头上的水汽,在小院中袅袅飘升……

可这样的快乐并不会伴着每一场雪的降落而降临,每每既不能滚雪球,又不能堆雪人的小雪飘过,父亲就会自己将雪扫净。只要小院内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父亲必定会早早地叫起我们,让我们不情愿地起来扫雪,最终却乐此不疲。我一直以为雪厚,父亲扫不过来,才会叫起我们三兄弟帮忙的。现在想来我们三个扫雪时都是玩字第一,如果没有我们三个捣乱,父亲自己扫雪会更快一些呢。原来父亲叫起我们三个,只是想让我们能痛痛快快地玩一回而已!

父亲早已去世多年,我也客居异乡多年,那座小院如今也早已变了模样。每次再回故乡都是寒冬季节,可无论天气多冷,我都会到父亲的坟前坐坐。

父亲极爱烟酒,一生生活清苦的父亲,却从未缺烟少酒。父亲也是村里极少念了十年书的人,那时就记得,父亲常常不经意间,顺嘴溜出几句唐诗宋词。自己从不吸烟,酒量也小。但却随了父亲,自小喜欢古诗文。黄昏下,静静地坐在父亲的坟前,点一支烟,斟一杯酒,放在父亲的坟前,伴着一团纸钱随火飘升,默默地跟父亲隔空私语。

送您那天飞雪似杨花,泪随北风洒;多少次杨花似飞雪,您却不还家……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二O二二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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