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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长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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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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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联不应囿于机巧

楹联俗称对联,相传起于五代后蜀主孟昶,因古时多悬挂于楼堂宅殿的楹柱而得名,又有偶语、俪辞、联语、门对等通称,是中国汉族传统文化瑰宝。2006年,国务院把楹联习俗列为第一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作为中国古老文化的表现形式,楹联有阳春白雪之雅,也被下里巴人所爱。虽然楹联文化绝对频出,但更多的是普通百姓喜闻乐见之作。岳王庙前的“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岳飞之冤、秦桧之奸立现;蒲松龄的“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以两件史实励志,传唱至今。“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非联作,但无论是对仗还是意境均堪称绝佳,且浅显易懂,成为千古绝唱。

时下楹联高手似乎对这样简捷明了的形式不屑一顾,更热衷于追求深奥难为的巧对,并以此为荣。个人认为,这对楹联的传承并无太多益处。

所谓巧联,大多从文字多样性着眼。很多巧联的确对仗巧妙,让人叹为观止。如“两船并行,橹速不如帆快。八音齐奏,笛清难比箫和”、“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这样的巧联看后使人意趣盎然。前几年澳门楹联学会就一幅绝对征下联:“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虽然应对万千,也评出十条佳对,但最佳仍联对空缺。而上联据说不过是纪晓岚之妾偶出戏对而已,便难倒二百余年来一众高人。可见绝对绝非闭门造车而来,皆有感偶发之作,只有妙趣横生的巧联才会引起更多的共鸣。

虽然巧联很巧,但本人却极不赞成刻意作巧联。为了作巧而巧,与文字游戏何异?“荷花茎藕蓬莲苔;芙蓉芍药蕊芬芳”、“游西湖提锡壶 锡壶掉西湖 惜乎锡湖;过南平 卖蓝瓶 蓝瓶得南平 难得蓝瓶”、“船漏漏满锅漏干;灯吹吹灭火吹燃”等对确很机巧,但文意全无。论文字功底,史上无出司马相如其右者,其《子虚赋》被司马迁全文引入《史记》,司马相如文字功力被当时推崇的程度可见一斑。当下提到司马相如,也无人不知是汉赋大家。但如今即使古文专家,又有几人可以通读全文?六朝以来,骈文盛行,公文若非骈体定会让人不耻,骈体名篇《滕王阁序》能让王勃青史永驻!但终因骈文太追求形式对仗而忽略文章内涵,渐被有识之士诟病,在韩、柳复古运动的倡导下,日渐衰败。更有明清以来应试之唯一文体“八股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非此必不录用。清人舒赫德认为“科举之制,凭文而取,按格而官,已非良法,况积弊日深,侥幸日众。”1905年,清政府终于宣布废除,“八股文”从此绝迹。

作为楹联高手之间的戏作,巧联可以让联坛高士华山亮剑一较高下自无可厚非,但以此作为主流,似不可取。曲高和寡之理众人皆知,阳春白雪足矣,若必“引商刻羽,杂以流徵”以显与众不同,对楹联的推广是很不利的。

虽然楹联很受大众喜爱,但因楹联联律要求甚严,很多文人不愿拘泥于此,为不被联人所轻,干脆避而远之。乐观估计真正算得上楹联圈内的人可能仅数万而已,这与庞大的文人基数相比,显然属于小众了。楹联专家们若一再固步自封,拒人于千里之外,岂不想让楹联步入越来越小众的死胡同?为了楹联可持续发展,建议楹联高士们多构思喜闻乐见的楹联精品,少刻意作巧以博眼球。刁钻古怪的机巧联可博一时之乐,但绝不会成为万世美谈,请联家们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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