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秋天的傍晚，月亮已经早早地升起来了，李三妹干活回家，左顾右盼，爸爸还没有回来。爸爸李大仙爱赶场，喜欢到街上去看热闹、喝茶听新闻，然后买点家里需要的东西回家，得意地向家人传播他的所见所闻。每次赶场回家从未超过下午4点，可是今天，现在已经过了晚上7点半了，家人都在焦急地等着他回来吃饭，怎么了？是不是被人骗了、得急病了、或是其他事故，家人越想越可怕，越想越不敢想。那时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根本无法联系，怎么办呢？只好一边吃饭一边等。

吃着吃着，只见一条黑影闪将进屋，熟练地拿到钓鱼工具，迅速地往外跑去。李三妹一家人都看清楚了，这个黑影就是爸爸的身影，那个拿钓雨工具的分明就是爸爸呀，可是他今天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要出去钓鱼，他从来就没有晚上出去钓鱼啊。静下心一想，反正他回家了，心理就该塌实了，让他去钓吧。

一

李大仙有两大爱好，一是赶场，平时在家觉得生活枯燥烦闷，只要上街赶场心情就舒畅，因为赶场能见很多人看很多新鲜事；二是钓鱼，李大仙几岁就开始钓鱼，小时候钓鱼工具也很简单，钓鱼竿就是从山上随意砍来的竹条，剔除丫枝修剪而成，将几米长的棉线拴在竹条上，把缝衣服的针烧红扭成弯钩，套在棉线上，然后在棉线上系上高粱杆，出去钓鱼时还要带上竹蔸，挖些蚯蚓。闲暇时，李大仙就带上钓鱼工具外出钓鱼，李大仙觉得钓鱼是最好的休憩，既可以忘掉忧愁烦恼、又可以修身养性，还可以享受收获的喜悦。

李大仙急步走着，月光、树影、稻田，绘制成一幅美丽夜景。微风吹来，金色的稻田荡起层层涟漪，仿佛预示着又是一个丰收喜悦的年景。

近半个小时，李大仙来到了他非常熟悉长期钓鱼的古木湾池塘。

池塘，月光轻柔地洒在水面上，清光潋滟的池水下潜着一轮皓月。晚风徐徐，吹皱一池秋水和水中的月影。

李大仙估计好池塘水的深度，根据水的深度排好浮子，再穿好蚯蚓，然后拉着钓鱼线，使钓鱼竿成弓形，轻轻放线，只听嗖的一声，就将钓钩甩到了池塘理想的地方，随着钓钩落水和浮子下沉，池塘面形成道道波纹，缓缓向两边延伸。李大仙插好鱼竿，点燃双喜牌香烟，怡然抽着，一阵微风吹来，顿觉清心凉爽，晚风夹着山泉的流水叮咚卷起松涛阵阵，月光和树影一同摇曳。

李大仙看着池塘，注视着浮子，脑海里不禁浮现8年前的情景。李大仙清楚地记得，那是1996年8月18日，从别人嘴里知道了一个以前他素不相识的人的名字，从此终生难忘，这个人就是镇地税所的刘高寿。

二

李大仙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家里非常穷，经常揭不开锅，到了李大仙这一代，兄弟姐妹多，八姊妹，前面两个哥哥都40多岁了，还是单生汉，自己还有两个小兄弟。父母不得已，将李大仙送到一雷姓家上门。这家主人名叫雷万年，因年岁较大，人们都尊称雷老。雷老三个女，大的两个女已经长大嫁人，成家立业，最小的一个名字叫雷明瑶，已满18岁，聪明勤快，开朗活拨，深得父母喜爱。憨厚的李大仙能吃苦，懂礼节，尊重人，经媒人穿针引线，雷家两年考察合格，便与雷家喜结良缘。

李大仙已有三个孩子，都是女孩，岳父雷老、岳母以及他俩都想生个男孩。眼看夫人雷明瑶肚子渐渐隆起，李大仙暗自高兴。怀孕八个月了，为了保险安全，就把雷明瑶抬到镇卫生院观察待产。

在医院生孩子费用比较高，一般农家户生孩子就是在自己家里，找个便宜的接生员，10多元钱就可以了，钱少危险性却很大，难产大出血死亡时有发生。

雷老家在当时当地算比较富裕的，饭一天三顿能吃饱，有柴烧，有少量积蓄，女婿女儿也会持家，田地里的庄稼总是比别人的都好，肥猪每年也要卖两头。就是觉得命运不是太好，前几代都是单传，到自己这代居然断代了。那年代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自己有了三个女后居然没有生育了，真是龟命该绝，雷老想着，泪水湿润了双眼。不过也好，三个女对我都好，尤其是小女婿李大仙十分孝敬、对女儿也百般恩爱，眼看幺女就要生孩子了，希望她生个男孩，以继承家业，他们好人会有好报，雷老想到这里，默默地祈祷着。

雷明瑶在医院住着，两天检查一次，住了一段时间后，李大仙也来到医院精心护理。聪明的她察觉，从自己旁敲侧击与医生的交谈和写在医生面容上的表情，自己快要生的肯定是个男孩。

一天清晨，雷明瑶觉得不舒服，肚子疼痛，经验告诉她即将临产，她忍着疼痛，走到妇产科，妇产科的医生也迅速作好准备……

三

雷老在家里，想到女儿马上就要生了，他们带的100多元钱可能不够，便和老伴商量，决定卖掉那头自己做八十岁生日用的肥猪。雷老请来人，将猪抬上街去卖，那天是赶场天，四个人换着抬，好不容易才把猪抬到食品站，猪重286斤，每斤0.52元，猪款近150元。雷老高兴地领了猪钱，用手帕包好，再小心地将包好的钱装进用了多年的皱巴巴的布钱口袋。

雷老很高兴，因为女儿生小孩的钱完全够了。雷老心满意足地向医院挤去，正值赶场高峰，街上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每走一步都要费出很大的力气，200米的距离走了20多分钟，雷老喘着粗气，终于走到医院大门前。门前一棵大黄桷树，据说已有300年的历史，雷老坐在树下的石头上，雷老想，暂不进去，休息休息，待赶场的人散了些，才进去把钱拿给女儿，这样就能避开拥挤回家。

雷老点上页子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树上鸟雀蝉鸣，烟雾轻扬上天。雷老这时好象来了灵感，想到其实生儿生女并不重要，平安就是福，只要我女儿能够平安就是最大的福份。

雷老不时望望医院，看看葱绿的树叶，环顾那足要五个人才能合围的大黄桷树，突然，一阵喧闹，看到几个人正抬着一个病人进了医院，雷老这才想起身上的钱，下意识地用手摸裤包，摸来摸去，怎么没有了，雷老心里忐忑不安，非常着急，快速来到厕所，关好门，把上衣和裤子全部脱下来，搜了几遍，都没有钱包的影子。雷老恍然大悟，钱肯定是被扒手摸去了。他悲愤焦急，竟失声痛哭起来。过了好一阵，雷老才静下心来，稳定好情绪，穿好衣裤。雷老想，先不要使女婿女儿知道，以免造成心理压力，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公社公安员那里报案，这样才可能有点希望。

雷老已经是近80岁的人了，由于年岁大，家离街又远，加之身体也不好，所以他已是五年没有上街赶场了。今天走了10多里路上街，街上人挤又费力，雷老已经很疲惫，现在快2点钟了，还没有吃早饭。雷老步履蹒跚地来到公安员办公室，急促地向公安员讲，钱被扒手摸了，敦促公安员快去抓扒手。

公安员大致了解了情况后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上街看看。”

下午3点了，赶场的人散了很大部分，没有先前的热闹和喧嚣。公安员走遍了全街，都没有发现扒手的踪影。回到办公室，说：“雷老，对不起啊，扒手已经溜了，你就回家吧，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给你联系的，不要气啊，保重身体。”说完记下雷老的住址、姓名、时间、金额。

雷老满眼泪水，说道：“公安，你一定要给我抓到扒手，我女儿在医院住院，急需用钱啊。”说完，走出公社大门。

街上赶场的人逐渐散去，人也稀少，雷老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回家，他想到自己有好几年没有赶场了，今天赶场就出事，女儿还在医院，不知情况如何，她等着钱啊，家里已经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怎么办呀……不觉眼睛发花，手足麻软，晕倒在路旁。

四

刘高寿当了六年兵，服役于新疆阿克苏某边防部队，文化高，表现好，尤其是枪法非常准，能甩枪打飞鸟，每次打靶都是第一名。刘高寿新兵到部队两个月就当班长，一年后就以优异成绩考进桂林陆军学院，不到四年就提升为正连长。刘高寿家住偏远农村，很穷，父母都80多岁，年老体弱多病。四姊妹，就自己一根独苗，三个姐姐已嫁出去，比较远。

刘高寿在部队四年多后，父母经常托人给部队领导写信，要求领导尽早放他儿子转业回家，以照顾家人。部队领导考虑，这样优秀的人放了真舍不得，刘高寿前景很好，如果继续在部队，发展会很好的，不放，家里确实还有年迈的双亲，隔三岔五来信催促，真是两难。拖了一年多。到第六年，信越来越频繁，语气一次比一次重，不得已，部队领导考虑再三，只好依依不舍地让已是副营长的刘高寿转业回地方。

刘高寿转业后被安排到沙头税务所，税务局领导本来考虑安排刘高寿任副所长，但刘高寿拒绝了。刘高寿几次找领导说：“我才到新的工作岗位，就任副所长，那些同志在税务工作了很多年，工作比我熟悉，仍是工作员，这不公平，我还不熟悉业务，要好好学习，特别是向比我先到税务工作的同志学习。”

刘高寿到沙头税务所后，找到所长，请缨安排最不好干的，别人都不愿意干的工作，所长觉得刘高寿还年轻，让他锻炼锻炼也好，分配他负责集市贸易税收征管，就是集贸市场专管员。这工作零星分散、难度大、扯皮多，不分晴雨、冷暖、节假日，每天都得去集贸市场管理、收税，稍有疏忽，就要漏掉税收。

刘高寿晚上刻苦学习，白天认真工作，经常找纳税人交流谈心。以前那些专管员动不动对纳税人就是一顿训斥、责骂，不讲人性，给人居高临下之感，造成征纳关系紧张，矛盾尖锐。一段时间后，纳税人觉得刘高寿平和容易交往，工作认真，做事公平正义，有什么想法都愿意给刘高寿讲，这样刘高寿及时掌握了集贸市场和纳税人的心理情况，很快适应了工作，获得了纳税人的支持与好感，不到半年，工作完全理顺，有声有色，几个月收的税收比原来两年收的还多。

五

今天，星期天，是刘高寿26岁生日，正逢赶场，父母来了，家里还来了几位客人。夫人戴烂做好丰盛美味佳肴，等刘高寿回来陪客人吃饭。一点二十分刘高寿从集贸市场回家，端起碗刚要吃饭，就接到举报：阿弥驼佛路边有人卖肉。刘高寿立即放下碗筷，顾不得吃饭陪客，背起布包，以军人训练有素的特有速度朝阿弥驼佛方向奔去。

刘高寿收完税赶快往回家走，因为他自从当兵起就没有与亲戚一同吃过饭，况且今天又是客人到自己家里来，他多么想能长上翅膀，飞回家，以尽快弥补心灵的内疚。

刘高寿一路小跑，很快来到小路与公路的接口处——桥头上，但见小溪里一泓清溪奔泻而出，曲曲弯弯，山上层林尽染，色彩浓郁，清溪、红枫、翠竹、古松、黄叶、怪石，构成了另一幅诗情画意。真是美妙无比的自然风光啊。

刘高寿欣赏着走过桥，忽然看见路边躺着一位老人，奄奄一息，表情显得十分疲劳饥饿，微微睁开的游荡的眼神，充满渴望。刘高寿急忙弯下腰，扶着老人，轻轻地问：“老人家，你怎么了？”

雷老见刘高寿穿着制服，以为是公安，努力睁大双眼，用力地说：“公安，我求求你，快救救我女儿。”

刘高寿看到老人这情景，感觉情况紧急，听到老人叫他公安，也不便解释，说道：“老人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赶快说，我会帮你的。”

老人一听公安要帮他，喜出望外，来了精神，将他女儿住院急需用钱，没有办法，自己瞒着女儿女婿卖猪，钱被扒手摸去，到公社找公安的整个情况语无伦次地说出来。说完老人呆呆地望着刘高寿，似乎希望刘高寿能像神一样，奇迹般地给他抓到扒手，追回他的钱。

刘高寿看着老人，领悟到老人的急切心情，说道：“老人家，我一定把钱给你追回来，你放心吧，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啊，我去找扒手去了。”

老人家说道：“好公安，我等你。”

刘高寿安抚好老人，心理很明白，自己根本抓不到扒手，抓不到扒手就不能追回被摸去的钱，但如果不能追回钱，那老人怜悯的样子和那不堪想象的后果，怎么办呢？刘高寿快速走着，陷如了深深的沉思……

六

刘高寿92年10月转业，12月份安排到沙头镇税务所（94年成立国、地税，刘高寿被分配到地税，任沙头地税所所长。）。这几年，家庭开支像流水一样，自己结婚、夫人生孩子，尤其是父母都是农民，长期复药，医药费用很大，经济方面根本没有其它来源，这医药费用只得由孝顺的儿子在工资中报销。刘高寿月工资69.5元，要承担家庭的所有开支，经济很拮据，不得不省吃俭用。刘高寿想到如果自己的父亲遇到像老人家这样的情况，肯定要被气死的，这又怎么能让他老人家活活气死呢？可如今怎么才能解决老人家的问题呢？刘高寿的大脑快速地思考着……猛然间，刘高寿灵机一动，办法有了，只须如此，不就可以了吗？

刘高寿回到家，给家人、客人说有急事要办，随即去信用社取出30元钱，好在刘高寿刚领工资，否则也取不出钱。然后他去找两位同学、五个战友，苦口婆心地向他们说明用意，恳求他们借钱，好不容易凑足150元。刘高寿买了八个包子，自己吃两个，留六个给雷老吃，刘高寿边吃边骑自行车，飞快地向桥头上奔去。

刘高寿来到雷老面前，说道：“老人家，你久等了，我把钱给你追回来了。”说完，把钱和包子塞到雷老手里，雷老还来不及说感谢，刘高寿已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疾驶而去。

雷老望着刘高寿渐渐朦胧的影子，喜极而泣，饱含热泪，深情地说道：“多好的人啊，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七

半过多小时过去了，竹篼里的两条鱼困惑地游荡着，李大仙想，再钓一条鱼，就可以了，我就马上给刘高寿送去。李大仙借着月光，两眼直直地注视水面，一会儿浮子动了一下，又向左转弯拉一下。李大仙钓鱼经验丰富，什么时候鱼吃稳了，感觉会告诉他，这样十拿九稳会拉起来一条白露露的鱼。

李大仙耐心等着，忽然侧面田坎上有人飞跑过来，拿着扁担大声吼道：“哪个狗日的偷我的鱼，老子打死你。” 李大仙知道那来人就是单三斤，这池塘是单三斤给生产社承包的，每年交承包费1500元。单三斤每晚上都要来看守鱼，以防有人偷他的鱼。李大仙钓鱼知礼节，从不随意乱钓鱼，可是今天是例外，因情况特殊，单三斤家离池塘也较远，就没有去先给他讲。李大仙本想明天跟单三斤说明，并把鱼钱付给他，可单三斤既然来了，也好。

李大仙慌忙说：“单三斤，我是李大仙，对不起，请你理解，我有话给你讲。”

单三斤一听是李大仙，怒气顿消，他太了解李大仙，他想：李大仙是个安份守纪的人，从来就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他今晚上来钓我的鱼，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于是缓缓走到李大仙面前，心平气和地说：“李大哥，不好意思，希望你原谅，我不知道是你啊。”

李大仙说：“三斤，真的对不起啊，我有话给你说。”两人相互说了一阵客气话，然后李大仙就把今天赶场所听到的刘高寿住院的情况给单三斤讲了一遍。

八

原来手扒岩上叶麻口（因爱喝酒，别人给他取的绰号）家，今年出了状元，叶麻口女儿叶仟莉考上了北京某重点大学，这在沙头镇引起轩然大波，贫穷偏僻的沙头镇多年来就是考上普通大学的都屈指可数，不要说重点大学，更何况是北京的重点大学。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可叶麻口家却喜上添愁，家里四个孩子都在读书，为了子女读书，叶麻口早就戒掉了喝了多年的酒，但还是负债累累，入不敷出。女儿考上了重点大学，可那6000元学杂费对叶麻口家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全家人整天为6000元学杂费而犯愁。懂事的叶仟莉说：“爸爸，我知道我们家里很穷，你们已经尽了最大的责任了，我不会怪你们的，我决定不读大学了，去打工挣钱，让弟弟妹妹以后读书有学费”。 叶麻口听了女儿的话，泪如雨下，茫然而又无奈……。

刘高寿听到叶仟莉因家里没有学费而要放弃读重点大学的消息，想到：因穷就不读书，且不是恶性循环，只有读书才会改变贫穷和人生。刘高寿觉得必须帮助她，决不能让她辍学。

刘高寿回到家，把打算帮助叶仟莉读书的想法告诉妻子戴烂，戴烂文化不高，但很会理事，通情达理，支持丈夫的工作，她觉得丈夫做事都很在理，说道：“按你的想法办就是，我不会埋怨你的。” 刘高寿已经工作多年，但经济仍不宽裕，仅有4000元积蓄，这还不够，怎么办呢？

晚上，刘高寿辗转难眠，总是想到叶仟莉学费的事。忽然，刘高寿眼前似乎一亮，有了办法，墙缝里不是有祖传下来的银戒子吗。刘高寿翻身起床，走到墙前，悄悄地取出那个放了很多年的装着银戒子的盒子，刘高寿打开盒子，轻轻地解开精美的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丝绸袋子，小心地拿出银戒子，瞧了又瞧，掂了又掂，心疼地放在怀里，十分难舍。这毕竟是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啊。几年前，父亲临终时把它传给他，并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保存，继续传下去啊。”眼看传了10多代人的传家宝在自己手里就要失传，刘高寿也有些犹豫，他考虑再三，痛下决心。

第二天，刘高寿来到县城，卖掉了那枚心爱的银戒子，价款1800元。刘高寿想，这还不够啊，因叶仟莉读大学路途遥远，车费、生活费还要1000多元。刘高寿一不做二不休，来到县医院采血站。医生说，你身体不是很好，最好献400毫升，刘高寿执意要献800毫升，医生傲不过，只好在刘高寿身上抽了800毫升，吩咐刘高寿一定要好好休息，补充营养。

九

手扒岩因山高路陡而闻名。刘高寿回到家后，第二天上午，他走了18里山路来到叶仟莉家。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们觉得愕然。刘高寿坐下给她们拉家常，然后说：“我是县爱心助学基金会的，专门为那些贫穷不能读书的学生提供帮助，资金主要来自社会各界捐助，我听到叶仟莉考上全国重点大学，为她高兴，又了解到你们家很穷，没有学费，我给你带来8000多元，你快收下，记住，一定要好好读书啊。”说完将8000多元钱硬塞到叶仟莉手中，叶仟莉一家人激动得还不知说什么好，刘高寿一溜便走了。

刘高寿来到手扒岩下，心情舒畅，如释重负。但见那古老而神气的土地，峰峦叠嶂，沟壑纵横，溪河密布，秀美而壮丽。奇峰异石，绝壁高耸，峰林重叠，峡谷幽深，自然风光阿挪多姿。流沙瀑布，幽深而高深莫测，犹如漂浮在天际缕缕垂挂的白纱，甚或空谷足音，构成轻柔的旋律，具有一种雄奇巧妙的风情与意境。

刘高寿回到家，当晚就觉得头晕脑胀，四枝泛力，不得不第二天住进医院，医生说：必须静心休息两个月，并补充营养……

“我来钓鱼之前没有给你讲，就是想抓紧钓几条鱼给他拿去，让他及时补补虚弱的身子。”李大仙说到这里，泪眼模糊，已泣不成声。

单三斤激动地说：“李大哥，别说了，我知道了，我早就知道刘高寿是好人，长期做好事，肯帮助有难的人，像这种真正的好人，现在确实不多啊。”

单三斤有些激动，哽咽道：“李大哥，快把鱼给刘高寿拿去吧，我明天都要给刘高寿送几条鱼去呢。”

十

李大仙提着鱼回家，心中的忧愁已荡然无存。

皓月当空，清风拂面，远看手扒岩苍翠巍峨，俊秀壮美。李大仙走着哼着：“有过多少岁月，仿佛就在昨天，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身边……”有好多句李大仙已经记不起了，但最后一句他却记得非常清楚，并反复重重地唱了几遍，“好人一身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