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去打谷

今天我去打谷。自从工作后，我已几十年没有下过田了，今天竟然有人喊我去打谷，自然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不管打谷的水平怎样，去了就是给主人家面子，去了就是对主人家工作最大的支持。俗话说：“活儿干得妙不妙，就靠活篓来报到”，“活篓干得好不好，就看活篓来得早不早”。我爬起床，就骑着车往田里赶。不要小看了打谷，打谷可是技术活。记得在大集体劳动的时节，一把割下来的谷把子握在手里，握少了，打不了多少谷子，因而速度慢，握多了，吃力不说，而且谷子打不干净。打谷可以说力量和技巧的结合。而且翻把子、抖谷子都在手上进行。上起下落，抑扬顿挫都要合乎节拍。谷把子在手中上下挥舞，就像在敲打一种特别的乐器。两个人一起一落配合的天衣无缝，谷穗子碰撞半桶的声音悦耳动听，像是在演奏一种特殊的乐器，又像两人在一起合跳一种特殊的二人舞。打谷子有“凤凰扇翅”，谷把子落在半桶里的声音是“嘭、嚓嚓嘭嚓嚓”。每打一次，谷把子在半桶弦上翻两下，这适合身体年老，没有爆发力的打谷者。而另一种叫老鼠呲牙，柜子较硬，老鼠狠狠啃一下，要吐一次木头渣子。因而头两下急而且猛。所以打得比较急。常打一下，翻一下。两人配合，谷把子在拌桶里发出“嘭嘭嚓嘭嘭嚓  嘭嘭嘭”的声音。因为要用力把谷子从穗子上抖掉，必须弯腰、伸腰才能力道均匀，才能够将谷子打下来。打一把谷子，可能要做屈伸运动八九上十次。一天下来可能打几千把谷子，因而屈伸的次数就可想而知了。但优美的音乐能缓解人的疲劳，故而，古代劳动人民就想到了两人配合，用韵律来舒缓人们的疲劳。故而劳动一天，虽然汗流浃背，汗透衣衫，却不显得疲惫。如果不按节奏打，两人都会显得疲劳不堪，坚持不了多久。

我来到田边，只见深秋的树林一片苍翠，落叶在林间飘飞。层层的梯田上稻谷成熟了一片金黄。就像铺上了一床床巨大的鹅绒被。看到满地的收获，不禁欣喜万分，心旷神怡。颇有一种“春种一粟、秋收万颗子”的豪迈。再看看周围黄澄澄的南瓜、粉白肥胖的冬瓜、红彤彤的柿子、金黄的橘子。再看看红色的转、青色的瓦，颇有一种在希望的田野上的自豪之感。于是情不自禁地哼起：“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宅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劳动  为她打扮  为她梳妆  为她富裕  为她兴旺”。一边挽起裤脚下了田。用刀割起谷子来。虽然镰刀很锋利，但怎奈田里光滑，踉踉跄跄，倒像喝醉了酒一样。于是同伴取笑：“今天的打谷酒让你一个人喝了吧”，我正好尴尬一笑。于是一步一个坑地站稳了再割。无奈别人割了两把，我才割一把。码成码子一看，别人的整整齐齐，而我的则东倒西歪，乱糟糟的。于是嫣然一笑。该打谷子了，我们插好躺席，不敢多抱，于是碰了一小把，听别人节奏。好在这节奏熟悉而亲切。不由自主地按照节奏上下挥舞起来。一旁的的同伴说“看来，你真是文武双全哪！”为了挽回刚才丢失的面子，赶忙说：“几十年了，谷子割不了了，但打谷子这样简单的活还忘了”。在在田里所有的同伴都笑了。于是手握谷把，和着节奏。嘭嘭嗵嘭嘭嗵打了起来。田间一片忙碌声。不一会儿，该捆草了，同伴扯起一把稻草向着靠着半桶的稻草一围，将稻草头往下一扎，用力一扯。一个稻草就捆好了。 我也勉强捆了一个。又打了好几个，捆草就不在话下了。可半桶里黄森森的谷子已经盖住了第二道木刷子。半桶拖起来很吃力。于是就开始出“出桶”。将躺席往半桶弦一卷一插。用镰刀勾掉半桶里的稻草。用手搂掉稻絮，再用撮箕缠在两个箩筐里。因为没人送“挑子”，所以只有我送。我挑着慢慢两筐谷子，左右晃荡，好在谷子没有倒。倒在场院的院坝里。主人家则拿出竹扫把，扫除参杂在里面的稻絮。我们这里俗称‘扫毛子’。扫完毛子的谷子胀鼓鼓的，金黄金黄的，更加好看了。接着我们又继续“打谷子”、“出桶”。“送挑子”

太阳升上了天空。火辣的太阳将初秋的寒气一扫而光。稻田沐浴着一片金光。田里的谷子已经收获大半，大家都在丰收的喜悦里沉醉。主人送来了茶水、月饼、梨和花生，让大家休息一下。于是放下手中的活聚在一起喝茶、吃梨、肯月饼、抽烟。农村收庄稼都有这么一折子，一来表示对劳动者的尊敬，另一方便让劳动者吃点食物，补充体力，好集中精力干活。

等到汗都歇干了，大家又一鼓作气，又沉浸在砰通砰通的收获之中。最后打谷人满头满脸都是泥。

吃午饭的时候到了我们呢一人背了一口袋倒在院坝里，主人则快速递扫去稻草絮。我们洗去脚上的泥，被主人安排在上席。今天来的人特别多，邻居们都来了，主人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都是主人请来喝“打谷酒”的。只见鸡鸭鱼肉、炖藕等各种好吃的摆满桌，主人一家一个劲地向我们敬酒。我们喝了个七大盅，八大碗后。就开始划拳猜令。随后“六位高升，八匹马”“杠子、老虎、鸡”地在屋子里响起。满屋子一片热闹而欢腾。吃罢饭。主人家又端来瓜子。大家一边扣瓜子，一边聊家常。后来有人唱起了孝歌，有的唱起了花鼓，不会唱花鼓的吹起了笛子，主人则干脆把自己放置发黑的鼓拿出来咚咚地敲着。大家笑着、唱着，屋里一片欢腾。热闹而幸福。幸福而热闹。

今天我去打谷虽然弄得衣服裤子上都是泥，腰酸背疼，但体验了古老而又原始的劳动，体验了集体劳动的快乐，过了一个愉快的打谷节，我的身心又变的年轻了。我想，将来我老了，还要去参加今天这样的“打谷”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