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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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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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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油菜

儿时的记忆里,油菜丰收时节是这样的景象:

夏天,太阳烤得马路上的柏油都化了,地面也冒了烟,人们光着膀子还汗流浃背;小狗躲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疯狂地吐着舌头;水牛把全身都藏在水潭里,还不时地打个滚。而这个时候,也是小麦和油菜收获的时候。金黄的麦浪随着微风翻滚,那浑身写满金黄的油菜摇曳着满地的收获和喜悦,把大地装饰得更加豪气和壮观。一阵风吹来,满地都是哗啦啦的声音扣人心弦。油菜籽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丰收的喜悦令人振奋而且激动。

人们似乎也少了睡意,迎着漫天的星光和晨意,早早起了床,拿起镰刀就开始收割油菜。这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得争分夺秒。因为太阳给予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乘着清晨的凉爽,必须将所有的油菜收割完毕。因为辛苦了一年的劳动就在这几天等待着实现价值。谁也不愿到手的收获白白浪费。每一个人的心思都集中在这饱满的、干枯的菜籽上,眼睛平视着齐肩高的油菜,一刀下去,割得又准又狠。割好的菜籽平铺到菜杆上,既通风又便于晾晒。每一个都匍匐着前进,巴望能早点能割完菜籽,让油菜能早点迎接夏日的太阳。即使累的眼酸背疼,也没有人说一句话或者打一声咳嗽。田地里只听见一片沙沙的声响。

随着太阳的升高,油菜早已割完。放眼望去,全铺着金黄的油菜,金色的阳光照得露珠晶亮,也照得油菜荚透着亮光。小道边的几颗枇杷树上金黄的枇杷像一颗颗晶亮透光的玛瑙闪着亮光,光滑而油圆的枇杷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回家的人们终于可以放心的喘气,放松全身疲惫身躯。那滚圆的枇杷正好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不约而同地来到枇杷树旁摘一颗枇杷往嘴里送,好补充早已松软的体力。有的还摘几颗枇杷留给屋里的家人,好分享成熟的喜悦。然后各自干各自的农活。男人给玉米除草,女人则留在家里做饭,喂鸡喂鸭。当房顶升起袅袅炊烟,男人们的背篓里早已装满一座山一样的桑叶。女人则洗好了孩子的衣服,把猪喂得饱饱的,然后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美美地吃早饭。

随着太阳的当空,地里的小草早已被太阳晒干了水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庄稼都低下了头。燕子回到了自己的巢穴,蝴蝶也躲进了草丛,大地升起阵阵热浪。知了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热死了。而地里的油菜早已被太阳晒得嚓嚓响,原来略带点青色的油菜杆早已变成焦黄。农人们又回到地里。一把一把翻着油菜,好让另一面也早点照着太阳。脚上袭着热浪,背上炙烤着太阳。地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汗味和烤焦的布味。农人头上冒着热气,汗水顺着脸颊、胸膛岑岑而出,可谁也没有停下,依旧翻着油菜杆,翻过这一面又翻另一面。尽管喉咙里快要冒着火来,嘴巴又苦变咸,可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因为老天爷不容许他们停下。实在忍不住,才提起带的瓶子咕咚咕咚喝几口井里的凉水。

当地里的油菜荚被晒得一捏即碎,一碰就炸的时候,就是最忙碌,最让人劳累的时候。这个时候,需要平定场地打油菜。首先要找油菜地中稍微平整的土地,将上面的油菜全部抱走放在一起。报的时候不要太用力,否则就会让油菜荚炸开,落满地菜子,影响收成。再将油菜杆全部拔起来。再把地里的石头捡起来。用锄头将地弄平整,扯掉杂草。最后铺上一块大篷布。

篷布铺平整后男女就开始了大分工。女人在地里报油菜,将一抱一抱的油菜平铺在篷布上,男人举起连枷上下翻飞,拍打着油菜。女人跑上跑下抱油菜,男人一前一后打油菜。女人翻油菜,男人打油菜。只听见地里一片啪-嗒啪嗒的连枷声,震飞了鸟儿,也惊飞了知了。只有蝗虫和螳螂最爱赶热闹,飞到篷布里的油菜上,想要看看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不料正碰在连枷上打了个稀烂。铺上了的油菜打完了,落下了厚厚的一层油菜荚,用竹耙耙掉壳,露出黑漆漆就、亮晶晶的油菜。又抱油菜又打油菜。再翻油菜再打油菜。如此反复要将连枷翻转几千次甚至上万次,没有一点体力是不行的而且使得是暗劲。抱油菜好比人在地里竞走,也是毫无休止的竞走。需要的是相互配合、协调有序。最后就是扒掉菜籽壳,用竹筛筛出菜籽。这需要将竹筛左右用力均匀晃动。菜籽才能如哗哗雨下。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最后篷布上只剩下黑漆漆像一座黑沙丘一样的菜籽。男人把它装在口袋里一脸满足地回家。不过现在已经有专门打菜籽的机器。十几分钟就是一亩地,节省了很多劳力。终于让农民看到了希望。

等到吃完晚饭,月亮已升起老高。男男女女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满身的收获进入梦乡,月光照着他们恬静的脸。

记忆中收油菜只是一种是普通的劳动,虽然原始,古朴,但有苦,有累,有喜有忧,父母带给孩子的一种吃苦的意识,它让人在劳动学会忍耐,学会承担,学会坚强,培养了孩子坚毅的品质。而现在的孩子很少有这样的劳动机会,整天忙于学习,有的甚至把麦苗当成韭菜,因而身体较弱,心里承受能力较弱,心理问题层出不穷。大部分家长都觉得现在孩子难养。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记忆中收油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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