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初冬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今年的秋天来的太突然，随着 几场淅沥淅沥的秋雨，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间变得幽暗。气温也突然下降，无论是坐还是站，总觉得有一股阴森森，冷飕飕的寒气，从脚尖直逼肌肤，真有一种“乍暖还寒，三杯淡酒怎敌晚来风急”的感觉。此时才觉得身体的孱弱不及风寒。抬眼望窗外，只见满目萧瑟，群山苍翠，片片叶在清冷的风中瑟瑟发抖，阴冷的秋雨洗净了往日的繁华，显得又湿又重。股股冷气扑上脸颊，倒让我认识到它的猛烈。虽说“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但我却明显感觉到季节的变化。于是翻看黄历一看，原来气候已经迫近初冬。才突然感觉到岁月的匆匆，时光流逝之快。

走在校园里，清冷的风迎面吹来，刮在脸上一阵刺疼。远处的群山一片苍翠，虽说层林尽染，却并没有叠翠流金的感觉。天上飘着淡淡的云，又清又冷。树木日渐稀疏，在晨露的映照下挂了一层寒霜。哪些从树上缓缓落下的黄叶些许沾了晨霜，又重又潮，似乎仍不愿离开大树妈妈的怀抱，无奈岁月的无情。也只能含泪告别。天空不时有大雁飞过，留下一地的哀鸣。那苍翠的柏树林，活像一个个憔悴的老人，在寒冷的秋风中瑟瑟发抖，显得那么苍老。野猕猴桃的藤上满是黄叶，在秋日的映照下，显得又黄又亮，随着秋声啪啪下落，倒增添了山野的宁静。只有松鼠因吃多了秋天的果实，显得又肥又胖，倒是那一条蓬松而有力的尾巴刚好支撑起它那肥胖的身体，使得它刚好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只有几只鸟儿也许留恋秋天的一抹晚景，还不停地用爪子刨着带霜的叶子，弄得地面一片哗哗声。小河里的水静静地流着，又清又冷，显得格外的明亮。

地里的庄稼早已收获完毕，遍地都是枯黄的玉米杆，枯瘦而娇俏，柔弱是那么弱不经风，那一张张焦黄的玉米叶倒像缠绕在玉米杆上的若干透亮的腰带，襟飘带舞，絮带飘飞，显得楚楚可怜。只有那又清又冷的黄豆，片片金黄的黄叶映照了一坡的黄，显得晶莹透亮，透着黄光，倒像铺面一地的碧玉。那一株株橘子树，虽不是橙黄橘绿，倒也结满了金黄的硕果。清凉的风拂过脸颊，满是收获的甜香。只是两腿经不住寒凉，不由打个寒蝉，才觉得身体的虚弱，在寒冬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回想小时候，每到初冬的时候，柿子树上的柿子刚好成熟，一个个晶亮光滑的柿子像无数盏闪亮的明灯隐藏在苍翠的绿叶间。可喜坏了我们这些馋猫，我们敏捷地爬上柿子树，麻利地摘下几个又红又面的柿子，大快朵颐，柿子温润了我们的胃，甜了我们的嘴，我们的心理满是幸福的喜悦。吃柿子赶䎬的捏，成熟的柿子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透着亮光，像羞红的少女的脸。是我们的最爱。当然柿子成熟也有先后。我们把那些硬棒棒的十柿子摘回家，放在床头的稻草里捂上几天，也就又软又甜了。抓起来就可以吃。有时候，我们采摘没有完全熟的柿子的时候，顺便摘些柿子树叶，再找一些高粱叶，然后将柿子和叶子盛在坛子里，参些水，泡上几天，就可以吃了。家里没有坛子供我们消耗，我们就在村里的水田里，用手刨一个坑，放上高粱叶和柿子，再铺上柿树叶，把坑抹平，过上几天，掏出柿子，就可以吃。反正霜降这天大人和小孩都是要吃柿子的，好像这是一个雷打不动的规定。而母亲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天冷了，多加衣服，别感冒”，这句话在我的耳边快磨起了茧，烦躁而令人厌烦。妈妈总是要拿出前几天在街上买的牛肉排骨，煮上一锅冬瓜汤。家乡的土地特别适合冬瓜生长，降前的冬瓜又白又胖，浑身布满细毛，而且膘肥肉满。和上甘辣椒，加上草果，生姜、绝对是一种美味。妈妈说：“冬瓜能补充秋天的干燥丢失的水分，而牛肉能抵御因深秋而渐起的寒气，让人少感冒，少生病”，不知怎么的，我们的身体倒都很健康，那时候甚至不知道感冒是什么。

越是临近冬天越是风和日暖。吃过早饭，妈妈总要牵着奶奶外出散步。我们顺着屋后的山梁，一步一步往高走，哪怕浑身出汗，也从不停歇。奶奶的拐杖总是我扛着。虽然从我家到山顶要走好长一段路，虽然山势陡峭，但奶奶和妈妈依然坚持。虽然我们汗流浃背地爬上高山，但山顶煦暖的太阳照在背上却格外惬意。我们极目远望，品闻秋菊的幽香，蓝天是那样的广阔，眼镜是那样的明亮。清凉的风吹走我们身上的热气，浑身每个毛孔无不浸染在幽香空气里。全家人依偎在一起，满满的幸福涌上心头。

当我们身上汗歇干了以后，我们掏出随身携带的塑料袋，开始采集野菊花，野菊花一朵一朵绽开了笑脸，活像一个个金黄的小太阳，闪着煦暖的光，活像奶奶的脸，满是慈祥。奶奶拄着拐杖，脸上笑成一朵花。虽然身体摇摇晃晃，但依然用苍老的手和我们一起采摘菊花。微风吹来菊花闪耀着一片金黄，就像奶奶苍老的脸。我们提着一大兜野菊花回到家里，用锅焙干。野菊花泡茶拥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喝起来清爽可口。

此后，母亲总会泡一大碗薄荷茶，让我们喝，虽然薄荷茶有些涩味，我们喝不习惯，可母亲说，为了我们的身体，我们必须喝。喝完薄荷茶，母亲会在鸡舍里抓出一只鸭子杀了，和些萝卜，做一锅老鸭汤，再撒几把前几天刚刚晒干的桂花。待到鸭子炖得稀烂，盛在盆子里。月亮升高时母亲会在院子里搭上一张桌子盛上装满鸭肉汤的盆子，再找上一个装满米的升子，插上蜡烛，点燃香，烧上一叠纸钱。然后对着桌子磕头。呼唤家里祖先的名字招呼他们来享用。夜晚一片宁静、清冷。蜡烛的影子又黑又长倒也有几分悲凉。母亲对着月亮开始窃窃私语，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大体意思是保佑一家人平安。祭奠祖先完毕，月色清凉，鸭肉汤早已冷却、冰凉。母亲把鸭肉汤倒在锅里，架上火炜热。我们则开始享用鸭肉汤。虽然这样的鸭肉汤不怎么香，但我们却吃的不亦乐乎。等到肚儿吃的圆鼓鼓的，我们就躺进温暖的被窝开始自己的美梦。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现在回想起来，母亲的做法虽然古朴，但他带给我们的却是满满的幸福，满满的回忆。

如今母亲早已离我们远去了。冬的脚步在向我们悄然逼近，再也感受不到昔日的温馨。更多的是一层透骨的冷。而母亲带给我们的种种，致残存在记忆里。冬季怎么过，在心里生把火，单身的被窝。只有自己照顾好自己。让自己振作起来，才能抵御寒风，经受住寒冬的考验。我们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干好自己的工作，珍爱自己的家庭，照顾好自己的儿女，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多进行体育锻炼，让自己自己变得强壮，变得充实，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才不辜负母亲对我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