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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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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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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耀眼的塔尔寺

西宁有什么?

西宁没什么。

西宁不过就是祖国大西北的一座城市,把守着青藏高原的东大门。除了高原凉爽的气候和晴朗的天空,它跟内地的大城市没有什么区别。初次来到西宁,的确想在这座城市里看到一点新奇的景象,但的确没有什么可看的,它无非就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

在青海,有柴达木、格尔木,有青海湖,有茶卡盐湖。那里无疑有优美的风景,但距离西宁很远。

在西宁的北面,门源金灿灿的油菜花招徕游客,而南面湟中的塔尔寺更是用高原秘境的魅力吸引着成千上万的游客,前去探奇觅胜。我就是从西宁奔向湟中的千千万万个访客之一,夹杂在熙攘的人群中,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奔向塔尔寺。

西宁的确没有什么,只有塔尔寺是它的一块诱人的招牌。

据传,先有塔,后有寺。塔,是指隐藏于寺院深处的一座金塔。而最吸引眼球的,还是寺院门前广场上的善逝八塔。一排白塔,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耀光芒。我找好了一个视角,举起照相机,恰好一位身着藏红色藏袍的老妇踽踽而行,走到镌刻着“塔尔寺”的牌匾旁,缓慢走入取景框。我果断按下快门,定格藏红与洁白两种色泽对比鲜明的画面。

望见白塔,不禁想到万里之外的北京北海公园里那座白塔,它早已成为京城风景不可或缺的一个景点。

数万名游客聚集在寺院大门入口处,手持门票,鱼贯而入,只不知此中有几多虔诚的信徒和香客。参观也好,朝拜也罢,纷至沓来,摩肩接踵,拥挤喧哗,夹杂在人流中,缓慢行进。

护法殿,显然是最初修建的殿堂,院落促狭,堂屋窄小,土坯墙壁,香烟缭绕。遥想建寺之初,荒山野地,募集财物,历尽艰辛,弘扬佛法,实属不易。

进入大经堂,却是另一番壮观景象。四壁佛像辉煌,万盏酥油灯旺盛燃烧,经幢悬挂屋梁,把经堂装饰得分外庄严绚丽。偌大的经堂空无一人,一排排座位整齐排列,座位上铺着花毯,鲜艳耀眼。游客环绕经堂一圈,观赏佛龛。在导游的引导下,游客站在菩萨塑像下朝拜,善男信女,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真诚祈祷。有人跪拜在菩萨脚下的莲花座上,有人从钱包里掏出钞票,投入功德箱。

轮值的喇嘛在经堂里巡视,不停地给灯海添加酥油。尽管万盏酥油灯照亮了四壁,但仍让人感觉有些暗淡。

经堂外,屋檐下,数十人五体投地,有喇嘛,有信徒,也有游客,虔诚地趴倒在地上,脱掉鞋子,伸展四肢,旋又站起来,略作停顿,接着又俯身而卧。他们脸上淌着汗水,衣衫湿透,却是一脸肃穆的神情,显得格外安详。

他们跋山涉水来到神的面前,终于如愿以偿,神肯定会眷顾他们这些善良的人们。

两位小男孩在院子里奔跑嬉戏,他俩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觉得人多热闹罢了。跑累了,他们坐在路旁的座椅上,懒懒地靠在一起,手拿着茉莉花茶冷饮瓶子,仰头喝起来。

孩子们来这里,就是游玩的。塔尔寺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热闹非凡的旅游景点。

寺院深处的藏经楼和酥油花馆,富丽堂皇,高大宽敞,显然是新建筑。塔尔寺坐落在山坡上,整个建筑群沿着缓坡向上方延伸,逐渐占满了整座山。寺院周围的村庄已经跟塔尔寺融为一体,村子里的人们在这里从事旅游业,当导游,开出租,甚至成了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

有一处院子,禁止游客进入。走近察看,原来是印经院。大门敞开,可见院内有许多喇嘛来来往往。二进门的房檐下,两位年老的喇嘛端坐在木椅上闲聊,手柱拐杖,面容慈祥,神态安详。谈到开心的时候,两位老者面露笑容。

在塔尔寺游览的时候,路上常常会遇到匆忙行走的年轻喇嘛,他们脚穿时尚的旅游鞋,三五成群,说说笑笑,仿佛他们不只是在此修行,而是这里的青年学生。

转经轮在不停地旋转,游客们依次走来,伸出手转动,紫铜色的经筒被人们摩挲得十分光亮,在阳光照耀下,它发出明亮的光泽。生死轮回,祸福无常,日月轮转,经筒运转着人的命运,人人在心中祈祷平安。经筒在旋转,每个人的心灵从中得到慰藉,顿时安静下来。

那些虔诚膜拜的人啊,神又在哪里呢?难道就是眼前这尊慈眉善目的泥塑吗?

人啊人,难道你们来到人世间就是为了赎罪的吗?

西方人说,人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

东方人说,善与恶集于一人之身。

谁是纯洁的玛格丽特?谁又是无罪而替罪的羔羊?

寺院与妓院共存于人间,纵欲的享乐与戒欲的压抑,肉体的狂欢与灵魂的安逸,世间万相,缤纷多彩,各取所需,各有所求,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东方固然有妲己、有潘金莲、有杜十娘,也有许多贞节烈妇的芳名镌刻在节烈坊的石碑上。西方有茶花女,也有圣女贞德,更有许许多多的修女寄身于寂寞的修道院,任凭生命之花在孤独的岁月风尘中枯萎、凋零。

生与死的选择,生活的苦恼,生存的危机,生命的困惑,每个人都面临着哈姆雷特的困境。唯有依靠理智和智慧,才能摆脱精神危机,心灵得以安宁,获得精神解脱。

是谁主宰着人类的命运?如果说是神,神又在何方呢?

从王充到马克思,我们信奉无神论,但当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走到神的面前,祈求得到神的佑护,冥冥之中期待得到神助,度过难关。

拯救灵魂的途径,难道只有宗教?哲学、文学、艺术、大自然,都是通向自由境地的捷径。

还是那位出生于德意志鲁尔小城的革命导师看得透彻,他早就指出:“一切宗教都是精神鸦片。”

鸦片的作用就是麻醉,它让人上瘾,欲罢不能,高度依赖。而精神鸦片却能麻醉人的灵魂,让人暂时忘掉痛苦。

人为动物,又是万物之灵。人的进化是一个跨越几十万年的漫长过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或者将来,人总是想摆脱动物属性,从兽性进化到人性,借助宗教的神力,靠近神性。你心中的魔鬼就是兽性,而天使代表着神性。

哪些人走进寺庙,将那里当作尘世的避难所?

穷人家的孩子送进去,有饭吃,借以活命。也有绝情之人,情殇难愈,借助青灯黄卷疗伤。真正来此潜心修行者,又有几人?闲读《高僧传》,顿时心生敬仰。

深山藏古寺。寺庙本应是清净去处,却被旅游开发出来了,万千旅客从四面八方奔来,看热闹,凑热闹,把个清寂的寺院搞得如同闹市一般,四处弥漫着人间的烟火气,散发着浓郁的商业气息。

夕阳静谧照耀着白塔,游人散去,塔尔寺焕发出静美的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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