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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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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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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凉的薄荷

母亲和我走在小河沟边的时候,她掐了一片叶子递给我,说:

“给,把这叶儿贴到额脑盖上,可凉快了!”

我顺手接过来,贴到了脑门儿上,一会儿真就有了麻凉凉的感觉。我问母亲:

“咦,这是啥?”

“薄荷叶儿。”

这是五十年前的记忆了。

在那时的老家汝阳县城南,有成片的河滩地,其上有稻田、沟渠、水潭、沙滩、柳树、菖蒲等,宛若江南水乡。沟渠里流水潺潺,沟渠两侧长满野草,野草中就有薄荷。那薄荷都是野生,却长得很旺,圆圆且带纹路的叶子,一拃多长,也好认;如不确定就摸摸甚至揉揉那叶子,再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闻闻便知。

我读小学时,常来南河滩掐野菜,或给兔子割草,会遇到薄荷,弄得两手麻凉麻凉。不知为何那时我们那儿的野薄荷长得这么好?许是我们的母亲河汝河带来了丰富的水源,比较原始的土地提供了充足养分,开阔的空间容纳了新鲜的空气,故而水稻青草野菜包括薄荷长势旺盛。而每每踏足那片土地时,我也就有了心旷神怡的感觉,至今犹在。

夏日,薄荷们长得最旺,它们遍布在有水的沟渠两岸。清早,趁天凉爽,去地里寻薄荷。那时,乳白色的晨雾氤氲,薄荷带着露水,最是新鲜娇嫩;很快就弄满一篮子回家,由母亲做成凉拌菜,非常如吃,也解热消暑。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恩赐,天热便出凉药。

二十出头,我到了江城求学工作,难得再回到故乡,也就见不到小城南河滩的野薄荷了。

后来,我家住进一个小区的复式楼,顶楼有一个空中露台。某日,我从花鸟早市买了一小盆薄荷。我用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叶子,放在鼻子下闻闻,有麻凉的感觉。这薄荷长得快,也很旺;我寻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浅口缸,铺上土,把薄荷移栽进来,夏天没过完就长成满了绿油油的一缸。薄荷离不了水,热天得天天浇水,雨过天晴后长得更旺。

下班到家,我时常先上楼看看我的薄荷及其他花草,蹲在薄荷缸前,用手去轻抚一下它们,再俯身去接近它们,立时麻凉清爽之感扑面,我就仿佛回到了故乡汝阳城的南河滩。

有时聚会酒酣,我会上楼进露台,掐一把嫩嫩的薄荷叶尖,洗净放在杯子里,搁入冰糖,用开水冲泡,一时满屋清凉香甜;待稍凉,缓缓地喝下,愉悦满腹......

这薄荷生命力极强,掐一棵插入土中即可生根成活,于是我复制了好多盆送给亲朋好友。

我仍时常学着母亲的样子把薄荷叶沾湿了贴在额头,也贴在早已昏花的两眼眼帘。如今,母亲已走了好几年,但我永远忘不了母亲递给我的薄荷和她那暖心的话语。

青青薄荷,凉凉其味,悠悠我心。

2023年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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