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来的时候,我独自一人走到外滩,走入上海最为灿烂壮观的怀抱。
我是沿了南京路自西往东朝外滩出发的。
夜幕下的南京路,宽阔净洁,华灯明亮,霓虹闪烁,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游客人头攒动,巨幅广告牌不断变幻着信息和影像。一街两行的建筑高大豪奢,使我不断地昂首环顾,不觉挺直了腰板,迈开了轻松的步履,甩开双臂,自由惬意地走着看着。约摸刻把钟,远远就望见了东方明珠塔那高大闪亮的身影,它诱惑着我加快了脚步,自然也诱惑出很多游人的惊叹。旋即,在南京路的最东头,在进入外滩的口子处,一幅壮丽的美景映入眼眸,仿佛一面精美的图画,尽管路两侧的高楼大厦遮挡了对面景物的全貌,但截取了最精彩的部分,与这驰名中外的南京路形成完美的对接。
我迫不及待横过游人如织的马路,拾阶而上,登临观景平台。
观景平台上早已聚满游人,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天南地北,有同胞、有外国人,无一不是兴致盎然,因为眼前的景色实在是太好看了。
我挤到栏杆处,凭栏观望。对岸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最为显眼夺目的当属东方明珠塔,可谓一柱冲天,是最高建筑;在右侧还有一座高高的圆柱状大楼,与明珠塔相望;在四周聚集着高低不一、形状各异、色彩不同的楼宇。它们组合成了奇异壮观的建筑群,正演绎着美丽动感的灯光秀,赤橙黄绿青蓝紫,变幻,交织。它们是这个大都市最具特色的标志与天际线。我知道,对岸是浦东新区,是浦东新区的最靓处。今夜不见月亮。若是有一轮金色的满月,高高地挂在浦东的上空、挂在明珠塔建筑群的上空,那将会是怎样的美景?!
这边那边的光影射到黄浦江上,波光潋滟,好似人间龙宫。一艘艘流光溢彩的游船来回穿梭,使这夜的画面有了动感。
这是上海外滩夜幕下的美景,宛若人间天上,而我则好似神仙漫游。
我转身环顾外滩,临江路上,高楼鳞次栉比,洋溢着浓浓的西洋风格,明亮亮的金黄色光线普照着它们。我知道,那是西方列强留下的遗迹。伫立在外滩的夜色里,我遥想着历史。外滩的西洋建筑确有异国风格之美,甚至可谓美轮美奂,但同时提醒我们不要忘却落后与耻辱的过去。此时此刻在那些洋楼的楼顶飘扬着五星红旗……
我不禁想起我所居住的江城武汉,武汉也有洋楼集聚的步行街叫江汉路,也是东西走向,东头到江滩,跟眼前的南京路和外滩何其相似。武汉三镇的江滩也是好看的,春赏花夏观荷秋看芦荻冬滑雪;当然也可看夜景,大桥巍巍,黄鹤楼璀璨,游轮穿梭,一样的瑰丽一样的灿烂……
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外滩。那时的外滩之夜没有今天如此灿烂,对岸无那组楼宇,浦江上亦无游船……。今日的外滩翻天覆地,神州大地上还有多少个外滩江滩焕然一新……
站在上海的外滩,感觉自己就站在了历史和现实的交织里。外滩东边,黄浦江那边的浩浩楼宇艳艳灯光展现着现代科技与经济的发达,让人无不心生自豪与自信;外滩这边的一砖一瓦则使人穿越到了近代,叫我沉思回味,不能忘记历史,倍加珍惜今天。
忽然,远处隐约传来悠扬而熟悉的乐曲,我仔细倾听,听出是: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寻声望去,大概是海关大楼上的钟声在报时,夜晚九点到了。是啊,没有伟人,哪有今日的外滩。这产生于西北黄土地的旋律,响彻在大上海外滩的夜空,昭示着红色基因的传承,震撼着我的灵魂……
夜未央,灯愈亮,外滩更美。
(2024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