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旁的葡萄熟了

那年夏秋，我在豫鲁交界的孙口黄河大桥工地锻炼，沐浴了母亲河的风雨，还品尝了当地水果的甜美。

我住在中铁大桥局二处的指挥部，该部位于黄河北河南省最东北的台前县孙口镇。此镇不小，且为平原，黄河就在镇南不远处涛涛地东流，当年晋冀鲁豫野战军在此抢渡黄河，今日已在原渡河处竖起一块高大的纪念碑，供后人瞻仰。除了这一光荣史实，此地还有一大亮点，即土地肥沃粘性小且含些许碱性，特别适宜水果生长。此时正值夏末秋初，苹果、葡萄等陆续成熟了。

一个清朗而又凉爽的后晌，我寻了一个纸箱，出了指挥部大院，左拐往东，没有几步路便到了左手的果园。这个果园就在指挥部的东侧，是我们的邻居。园子与土路之间有一水渠，便利灌溉；我信步过了渠上的石板桥，轻轻推开虚掩着的篱笆门，挤了进去。好大一个园子，满眼的葡萄架一排排一行行，那饱满粒大晶莹剔透的葡萄果实成串地挂满架子，甚是诱人，端的是一派丰收景象。

对面不远处有一小窝棚，窝棚旁坐着一个老者，快到跟前他才仰起头，和善地问道：“你弄哈呢？”“老大爷，我想买点儿葡萄，中不中？”我期待地答道。“可中！”老人起身摸出一把剪刀，递给我道：“你进去剪吧，随便剪。”我很是欢喜，他竟如此爽快，这个时代买卖物品便捷多了，再不象先前要票要证要批条了。

我谢过大爷，弓身钻进葡萄架间，平生头一回最近距离接触昔日很是珍贵的水果。我融进了浓浓的绿色，融进了淡淡的果香。那葡萄架不是太高，并不粗大的藤蔓缠绕，却生出累累果实。我想这些果实应当是有生命的，是活着的，我用剪刀剪下，它们会疼痛吗？我有点下不了手，只静静地望着出神，二十六七岁了，从未到果园里亲手采摘过，真有一种莫明的感觉。“没事，你随便剪吧，这土里长出来的，就是给人吃的。你随便尝。”老人笑道。再细细端详，这成串的紫色葡萄，一粒一粒紧紧挨在一起，仿佛好兄弟一般；而每一粒都光滑清净，如娇嫩的肌肤。我选了一粒摘下，送入口中，稍用力一咬，一股甜中带酸的汁液便涌满口腔，真是好东西。不错，就是这了，下手剪了；时候不大，剪满了一大纸箱。我将满满一纸箱的果实搬到老大爷跟前，请他过称，有十多斤重，价钱多少记不清了，反正很便宜。

我对大爷的葡萄赞不绝口，大爷道：“咱这儿的水土好呀！拿回去吃吧，吃了不够再来。”我与老人攀谈起来，说了水果，又说当年大军渡河。老人说，他记得当年的事，那时他已十几岁了，还帮着解放军运送东西。我问：“解放军吃过咱的水果吗？”大爷道：“人家纪律可严了，不随便吃，吃了一准给钱。”大爷又道：“你们是来修桥的吧。桥修起来，我们老百姓就方便了。”我告诉老人，我们是来修孙口黄河大桥的，这是京九铁路的一个重要咽喉工程。我们一定会发扬解放军强渡黄河精神，早日把桥建成。吃了这黄河滩上的水果，我们一定更加精神气爽。再看这老大爷，他的身体依然健硕，尤其那双眼睛虽已沧桑但仍明亮。他手托一个烟袋锅，抽着土烟，自豪地说：“俺这儿果木多，你看这葡萄熟了，苹果也熟了，又甜又多汁儿，好吃得很。”

这确是一方丰饶的土地。沿着我们的桥梁工地，不仅有麦地、玉米地、豆子地，更有苹果园、葡萄园、山楂园等。地方百姓们丰收了，我们的桥梁建设也在顺利推进，我们也一定会丰收的。

201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