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

   近日心绪颇为不宁，自从成人以来自己也从未稳定过。在情绪面前我是善变的，上一秒的晴空万里，下一刻已是阴云密布，我都不了解自己情绪变化的轨迹。而在这里显然是不会有好转的，周围的空气都是暴躁的沉闷的，它们都在挤压着我，我就快爆炸了、、、、还是出去走走，至少换一个空气流动的场所。

   日子已经到了五月中旬，天气很是闷热，夜晚的风从皮肤渗进体内让人神清气爽，却又不觉得寒冷。月亮又是圆圆的，持续的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就如同展台上面照耀的大灯，把四周的一切都是照的亮堂堂的。依稀记得前面这条路走到头是个大广场，过去的路上左边是一片油菜花地右边是一排排的桦树，一直延伸到马路上。油菜花早已被拦腰截断只剩下二三十公分高的菜杆一排排的东倒西歪，在这月光的照耀下倒是显得很安分，就像已到了暮年的老人静谧的坐着、躺着、卧着。不过那些桦树呢？是的，不安分的是他们，它们的枝，它们的叶都随着风力，舞者、乐者、跳着，风停了也就慢慢的静下来了。抬头望上去顶部的叶子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泽，像灯光照耀着的璞玉一般、下面的则黯淡不少，失了一些灵动调皮、在下面一点一半充满了光泽一半还是暗的，最下面的基本是墨绿色没有一丝‘灵性’也就不讨人喜欢了。我刚这样想，它们仿佛就感觉到了，叫来了一阵风扭动着身躯发起了强烈的反抗，上面的光照射来了下来它们也被装点上了‘灵动’的姿色。风住了，慢慢的它们和周围融为了一体，能够听到的也就是寂寥的风吹树叶‘沙沙’‘沙沙’远村狗吠‘汪汪’‘汪汪’然后就是我的脚步声‘拖沓，拖沓’。偶尔有辆面包车开着他的远光灯跑过来扬起一阵尘土然后尘也落地，土也落地，周围都变得静谧。

   前日里刚从江浙一带考察回来，对那里的车水龙马，霓虹光华感觉到了厌倦，大街小巷都是同样的高楼大厦，路过的行人也都在用同样的声音说话‘小赤佬’他们盯着你的眼睛都是一红一紫既闪烁着夜晚的繁华又洋溢着白天的疲乏。这样的眼睛是不能够与之对视的，看久了就会受到他们的传染然后你就会在这种节奏下加快自己的步伐‘拖沓，拖沓’。

   而我是不属于这里的，我所喜欢的是如同此刻的静谧，安静的能数到吹来了几阵风，风的方向，甚至能感觉到被压弯几根树枝，叶子有多少朝上有多少朝下。风就这样吹着，时间便回到了十二三年前，情景呢！也是如同现在的月夜。

   那个时候还在老家，从家到学校是要走很远的山路，冬天天亮的很晚但是学校上课很早，你得起来的很早，晚了就会迟到。迟到是我们父母觉得羞耻的事情，上课都能迟到还有什么出息。从此那段时间我们便对月亮有了很深的认知，首先它基本上每天都是圆的，距离我们很近感觉就在头顶，但是就算你跳起来却还是遥不可及的、然后就是看着月亮往前走你会发现月亮会跟着你走，影子也被它拽在手里，你一步，它一步，你突然停下看着它，它也会停下来看着你。然后一路走下去就走到了小路——那个让我害怕却又充满着好奇的一段路。在这条路上面的记忆其实还是很多的，小时候爸妈每年两次会随着全村人一起去修路，砍砍杂早，垫垫石块。不过修来修去路始终只有那么宽，它就在悬崖峭壁的边缘，该出事情还是挡不住，冬天路滑依旧是爸妈背我们下去上学。随后就是近几年回家祭祖走的还是这条小路，上坡的大石头，坡道拐弯的三棵松树甚至都没有长大。

   三年级的时候，我们一起上学的小朋友们走在了这条小路上，一路有说有笑有时候也会有矛盾，但终究不会打架，其实这段路我一个人是不敢走的。晚风是从东边吹过来的，但是到了树林便改变了方向，左一阵盘旋，右一阵飞舞，怎么也离不开树林了，风便失了方向在树林里面低吼着‘呜呜’‘呼呼’‘呜呜’‘呼呼’树枝的影子也被风吹着在道路上面纵横交错，然后便是落叶声了，原本是很低沉的并不会那么的清脆，但是你的左边或者是右边会突然的冲出一只松鼠或者是狐狸在看到人以后便加快步伐跑进了树林里面由此落叶声便明显了，每一片落叶都被踩压，都在哭泣，然后就惊起了更多的鸟啊，兔子之类的动物，叶子被压碎的声音更加的清脆响亮，由这头跑到那头。直到声音远了你才会感觉到附近安静了下来，但是安静往往是最可怕的，这个时候你的大脑会无休止的运作，思考更多杂七杂八毫不相关的事情但就是这些事情会让你的心都瞬间寒起来，特别是当你看到蓝色火焰的时候，‘扑哧’一下就出来了，在风中一闪一闪。这个时候我们会彼此大叫着‘啊呀，鬼啊’然后迅速的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家后告诉父母，然而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会安慰你说‘没事’。因此在害怕也是改变不了第二天继续和伙伴结伴经过的事实。所以现在我对鬼邪一类的事情没有丝毫的惧怕。到了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叫做‘鬼火’的东西，小路上的坟墓建造的毫无规律，一两里的路上至少有不下十座坟墓。这几年回家祭祖看到有的杂早丛生坟顶都长出了树，有的则是又修理一番，加了几块阔气的大砖，坟前香火鼎盛。

   这样回味了好久，更深处的记忆不断的被挖掘出来。远处一辆面包车的远光灯洒了过来，只好给它让路，看着它呼啸而过，而以前的味道也是这般在脑中呼啸而过甚至很难在想起有关于它零零散散的回忆。每天混混沌沌的生活让自己的抑郁不断的加深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变成海子，但是想想我终究没能到他那种程度也没到那种地步，我也不会是他。车子的低鸣渐渐的被风声盖过，这条路我已经走到了头再往前就到马路了，还是要回去了。风继续的穿过我的身躯吹到左边右边的叶子和油菜花地，它们配合着呼呼作响，然后自己不由得想起了慧能祖师的“不是风动，不是帆动，仁者心动”那么我现在的状态就是‘不是烦恼遇上我，也不是那些事情让我烦恼，而是我自己在给自己诸多烦恼’一烦在烦也就相当苦恼。

   风呼啸了几遍，安静下来了，我开始害怕走在这样的小道中，我也是会害怕孤独寂寞的，于是赶紧踱着步抱着手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