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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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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上的勘探尖兵连载

窟野河在煤海里流过(3)

1983年元旦那天,《榆林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条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陕西省一八五煤田地质勘探队在榆林勘探八个月,已探明神木、府谷7894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煤炭总储量877亿吨,相当于铜川等四个煤田总储量的十多倍。

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下面,竟然沉睡着一条与雄伟的万里长城同向延伸的黑色巨龙——形成于一亿四千多万年前的神府东胜煤田,这个横贯榆林地区的府谷、神木、榆林、横山、靖边、定边和内蒙西南部伊克昭盟的伊金霍洛旗、准喀尔旗、达拉特旗、乌审旗、鄂托克旗、杭锦旗及东胜市境内,面积为24573平方公里,煤炭储量2312亿吨。这个大煤田相当于我国五大露天矿之一的霍林河煤矿总量的十八倍,相当于五十个大同、一百六十个抚顺。勘探资料表明:陕北煤的储量最多而且最集中。

榆林人民具有光荣的斗争传统,明末,由王嘉胤、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率领的农民起义,推翻了明王朝的统治,闯王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被1948年东渡黄河前的毛泽东同志赞誉为“陕北农民的光荣”。1900年8月,榆林三边(定边、安边、靖边)爆发了义和团反天主教的斗争,一直延续到1946年三边解放,是中国历史时间最长的反教与反蒋斗争。

李焕政在这座塞外名城工作多年,与它的感情可以说是血浓于水。

陕北有煤海!李焕政作为榆林人民的衣食父母官能不高兴吗?

神府有煤,对于榆林人来说并非什么石破天惊的稀罕事。当地人都知道,州府县志上也多有记载。笔者曾经查阅过当地的地方史志,据《神木县志》记载,清道光年间,县城川东永兴沟己成为冶炼作坊,当地群众历来就有自挖煤炭的习惯,甚至用块煤砌墙垒牲口圈,遇到大雨在黄河中也可以看到被冲走的煤炭。神木、府谷一带的老百姓居住在“煤海”里,是踩着金饭碗,过着穷日子,只是苦于没有人能够告诉人们,这里的煤炭到底有多少,怎样才能利用好。

有一次,李焕政正在一个乡参加会议。突然,有人没头没脑地跑进会场,带着惊喜的神色说,发洪水了,赶快去捞煤!乡长一听,要宣布散会。

“这是干啥?正在开会哩,怎么能去捞煤?”

由于李焕政出面阻止,会议没有散场。但随后他便发现,参加会议的村干部交头接耳,显得心慌意乱,根本没有心思再开会了。

于是,李焕政又问乡长:“这是怎么回事?”

乡长说:“你不知道,这地方一发洪水,各村都是全家人出动拉煤,捞来的煤不但供自己烧,还能卖钱。”

李焕政听说是这么个情况,认为这是事关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马虎不得,就说“那就散会吧。”乡长一宣布散会,人们丢鞋落帽,你拥我挤,出了会场。

这时候的会议室,就剩下李焕政和乡长两个人,乡长对李焕政说:“走,咱们也去看看。”

李焕政和乡长一同来到了河边,当时的场面可以说是及其壮观。低沉的、轰隆隆的河水声,煤块在河水中的撞击声,人们惊喜激动的呐喊声和呼儿唤女的叫声,像浑浊的浪头一样此起彼伏,塞满了河流两岸。满河里是忙忙碌碌的捞煤人,凡男人几乎都是赤身裸体,浑身上下被泥巴糊得如同泥塑一般,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机敏而有光。河岸边的人以家为单位,男人们下到水里去抓煤块向岸边推,女人和孩子们则将捞上来的煤块向高处抬。

过了一会儿,有人锐声喊叫:

“下边河湾里煤多得很!”

一声呐喊便是一道命令!岸上的人们向下游蜂拥而去。水里的人不上岸,他们像坐沙发一样,舒展自如地坐在水里,顺水向下游漂浮。

李焕政看见一个跛腿的男人,在河边一颠一颠的,双手甩得极开,幅度很大,步子却迈不到前边去。可是一走到岸边,他扑腾一声扑进水中便如蛟龙一般,游得极快,而且很有姿势,一副如鱼得水的自在样子。他最先游到了煤多的地方,就开始捞煤了。

几个小时的忙碌结束了。堆在河流两岸的煤一堆一堆的,摆满了整个河滩。女人们领着孩子回家去做饭,男人们穿上衣服,坐在自家的煤堆前悠闲自在地抽着旱烟,心里估摸着这一堆煤有多少份量。乡上的干部告诉李焕政,有两个壮劳力的家庭有时一次可以捞上万斤煤!李焕政这时才恍然大悟,心想难怪开会的人都坐不住了。一次捞这么多煤,确实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在神府一带捞煤,并不是当代人谋财的新路子。人老几辈子,住在河两岸的人,一旦发现洪水来了就去捞煤。

人们只知道煤是从山上冲下来的,不知道煤究竟有多少。如果当时告诉老百姓,神府一带地下全是煤,他们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那里的许多煤是露天的,只知道弯下腰拾一块就可以打狗吆羊,农民用煤块垒猪圈、做圈栏是经常的事情。正如1984年,新华社陕西分社社长冯森龄先生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所写的,妇女要做饭了,一边挑一只水桶,一边挑一个筐,一担回来,水有了,煤也有了。

地下这么多煤已经沉睡了上亿年,应该叫它苏醒了,确实到了让它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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