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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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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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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藏龙涧有感//作者:满斌

“泉城”是济南展现给世人的第一印象,“泉”也的确让济南声名鹊起,但大家往往忽略了“山”在济南的地位,毕竟“一城山色半成湖”,足见其分量之重。济南蒙上苍眷顾,无狰狞的山,也无恶煞的水。天造地设一温柔之城,水美山更幽。今天我们不临水,只登高。

近几年,济南城市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随时随处可见的蓝天白云、“飞禽走兽”,在以往的日子里都属于“奢侈品”。山体公园像一个个精致的盆景,镶嵌在济南弯斜的街巷中,巧妙的融入济南人的生活,随时随地可开门见山,登高远望,这是济南人专属的幸福。

人为开发的精致景观固然很受欢迎,但难以满足执着于登山探奇的济南人。龙洞自然风景区,是为数不多没有被完全开发的野外山林,它满足了济南人对山林的所有奇幻想象。

龙鼎大道南端,连绵的青山危峰兀立,从这里登山要费一些气力,眼前的伟岸身躯名叫“炮楼山”,由它看守门户,给予了龙洞最大的体面。山路有些崎岖抬脚须谨慎,即便如此,少有的“迎难而上”之感,还是带给我些许的兴奋,手脚并用,奋力向上爬,脚下碎石不时滑落,让人心惊肉跳,好在山不算高,加上有侧柏树的一路辅佐,很快就到达山顶,一颗颗侧柏树它们飒飒威风,却从不喧宾夺主,反而谦卑的承让出登山之路,蕴藏着随遇而安的品性。

山顶的路面变得较为宽阔平坦,我的心情也随之放下戒备。只有历经过陡峭,才会对面前的平坦之路,格外的珍视。亦如生活,也许只有经历过低谷和种种不如意,才更能知道,那些触手可及的日常和平淡,竟来的如此珍贵。

一路向西而行,适宜的温度,暄暖的秋日阳光,酿造出老而弥新的味道。往密林深处前行,道路变得狭窄弯曲,脚下铺满了绵软的树叶,像一层厚厚的棉被。他们服帖的瘫软在路面上,享受着安逸的隐居生活,真让人羡慕!他们曾经多么的高高在上,多么的辉煌,红的发亮、黄的耀眼、紫的醒目,共同铸就了秋日里最美的风景。而如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即便功成身退,也在为山林发挥余热,这不禁让我为之深深的感动。

走到三岔口,向左下方行进,就到了“一线天”。上天毫无怜惜之意,义无反顾在山崖脊背上劈开一道裂痕,这裂痕纵深向下近50米左右,宽约一米。在绝境中开出一条非凡之路,却也像是一条龙行之道。两侧岩石似鹰嘴般凸起,又如嶙峋瘦骨密密排列。顿时,一阵寒凉仿佛自脚端袅袅泛起,让人望而却步。我整整衣襟稍作停留,然后长舒一口气,俯下身子,紧盯住下脚的方寸之地,缓缓抬起一只脚,同时两手紧握缆绳,一步换作两步,脚下还是没了分寸,不断变换各种姿势,在一番挣扎中缓慢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崖底。

这便是藏龙涧,传说恶龙曾在这里穿梭。两侧崖壁高悬,岩石高耸突出,争奇斗怪。中间则是一条铺满碎石的小道,蜿蜒向前伸展,石头多得数不清,有的大如磨盘,甚至更大;小的如一粒贝壳,甚至更小。他们的形态各异,面对陌生人造访,有的勃然大怒,有的看上去诚惶诚恐,还有的憨态可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无论何种神情,在这种艰苦境遇下,他们你中有我,抱团取暖,互相慰藉,这种情感是外人不能理解的。

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在挤挤挨挨的石头上摸索前行。有清泉从山谷中央潺潺流过,不时还有虫鸣鸟啼,如同开启一场丝竹乐表演。比起熙来攘往,我更喜欢沉浸在这悠然自得的天然世界里,这里有高高的山岭、漂浮的云朵、潺潺的溪流、自由自在游玩的飞鸟走兽,仿佛瞬间能屏蔽焦虑,抖落恐慌,化解胸中块垒。在这里任何人为的参与都显得画蛇添足。

阴暗、潮湿、寒冷,让大部分娇生植物从这片严苛的环境中退场。但也有例外,在悬崖峭壁的缝隙中,一株株柔嫩的茎蔓,经过千百次的不断尝试,一点点推开岩石的阻绝,他们在努力维系着家族生命的希望,由于常年蛰伏在石崖缝隙中,他们身形枯槁,略显腼腆,兀自生长。从不诉说委屈,也绝不献媚人群,一缕秋风划过,他们的一举一动总能让我怦然心动。朴实无华,最能衬托他们的美好。我对生长在谷底的野外生命情有独钟,他们用沉默的辛劳带给我可靠的温暖,种子依然随风散落,不断在新天地里安身立命。他们的存在,是我们坚强下去的理由......

我多想化身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甚至死后愿意被埋在这里,墓碑上不必刻着姓名,不要鲜花也无需打理,愿再也不被岁月惊扰,永远在静默里狂欢。

山林,让济南人找到了归属。他坚忍、谦卑,这正是济南人的性格。时代沉浮,命运流转,落在这山间,都是不经意的细碎和温暖。他像一位慢热且忠诚的朋友,陪伴我们,送走春秋几度,平添风韵几何?有他在,即便冬天来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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