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龙海

龙海孤魂/文

 每一年入冬后，忙完农田秋收后人似乎还没喘口气，飕飕的冷风便刮起来，又一个冬季来临了。

山里农人视冬季为最闲，因此便也有了为来年春季播种养精蓄锐的说法。“养”的原则是：休息，吃与喝。村民此时穿衣服也很干净，人的外貌也想起来打扮，比如修整一下平日乱蓬蓬的头顶，还有脸上的胡须也刮得光溜溜的，整个跟换了一个人似地透着精神。

 平日里那些家庭的女人，跟男人去地里干活就是一个农妇；现在闲在家里时，就是一个纯粹的家庭女厨，她要靠自己的勤快、多思的厨艺，把平日里缺吃少喝并累得黑瘦的男人，喂养得白白胖胖的，就算是给他补补吧！当然除了煮饭外，每天晚上只要天晴，村里的娱乐场所就是她们的天地，广场舞自然就是她们的世界。

 自家男人呢，在不出去玩牌时，也伸出平时握惯了农具的粗糙大手在旁边给媳妇打下手，诸如拨根葱剥头蒜啊，总之不甘心让媳妇专门伺候自己。当女人们跳舞的时候，他们则是忠实的粉丝了，搬音箱，拉电线，扫场地自然是男人们的事情，有些人甚至拿起了手机录像起来，他们也想毕是自己闲了几日手倒痒痒起来。

一场大雪，天地间便改变了原来的颜色，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让人既赏心悦目，更多一份诗意的情怀，忍不住总会有一种冲动，这么难得一见的美景，南方的天空，一年中也就仅限于这几天，不像北国风光那般冰冻三尺，错过了，也许要等一年，或者更久一点。

山里的冬季是由浅到深的。农活虽然干不了，可会手艺的自然还想再多收入点。没有手艺但有有本事的亲戚，也许会找到说：“我手里有啥啥的活，你也来干吧！”无疑也是想让你趁着农闲再挣点钱，谁也不会拒绝的。

村里人家都会在这个一年中难得的清闲时光里串门走亲戚，酒宴也相应的多起来，但凡有亲戚朋友到来，家里都会围着火塘煮茶嗑瓜子，漫话今年的瑞雪，明年的收成。放慢了节奏的生活，有一种悠闲散漫的感觉来，让人不急、不躁，充分享受着这农闲时光的美好生活！

村里人家大多都会种一些洋芋，每年秋收后，家里都会留一小片洋芋地不挖，待到下大雪过后再挖出来的洋芋，味道特别香甜，无论是烤还是蒸，那都是孩提时我们的最爱，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年代，洋芋是大多数人家里不可缺少的粮食，也是孩提时冬天里我们的零食。

冬日的山村，有一份别样的宁静与祥和，放学归来的路上，老远就能看到家里袅袅升起的炊烟，那炊烟让人感受到一份属于家的温暖，每次看到这一扶摇直上的画面，心里便会有一股暖流弥漫开来，母亲在家门口的菜园子里择菜，大黄狗跟着母亲忽前忽后撒着欢地跑来跑去，看到我们放学归来，母亲总会亲切地说“洋芋在锅里”，大黄看到归来的我们，一路犬吠着朝我们奔来，毛绒绒的大尾巴左右来回拼命地摇晃，仿佛一只快乐的手，对小主人表达着它的忠诚与欢愉。

打工者赚到钱，回家就是建小洋楼，楼房竣工后回家过完春节，又出去打工了。留下看门的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小洋楼虽然村村多起来；一些人会说，村里的好房子都是空的。现在村里年轻人少了，故乡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故乡的老屋如同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人，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世界。那袅袅升腾的炊烟再也看不到了，再闻不到熟悉的烧洋芋弥漫的香甜。打工回家过年的人们，再也没有以前回家神气活现的样子，他们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小洋楼里面，悄悄的疗伤。我知道，打工的人们呀！不是不累，只是习惯了逞强。白天是人群中最洒脱的那一个；夜里卸下一切伪装，已经遍体鳞伤。习惯山外面生活的人们哟！故乡仿佛变成他乡。只有那些中年和老年人，还有放寒假在家的孩子们，他们一样是这个村子的“魂”。

 冬季到龙海农家，农家自有农家的打算和安排，这就好比看似表面平静，其实内里却是暗波在涌动着。这正是：冬季里的农家，又换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