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坐落于郊区的,杨柳成荫、间植桃李、蝴蝶满树、夏虫纷飞、雀鸣鹅游、师生走遍的高中校园里,有这样两位年轻人,他们本是朋友。他们成为朋友的原因不是志趣相投,也谈不上有多合得来,他们只是同病相怜罢了。
这两位与同龄人大相径庭的高中生,一位叫韶铭昊,喜欢古典哲学和文学著作,性情忧郁,不善与人言辞,除必要的对话外,再不与人交流,总是读自己爱好的名著小说,思考问题站在极高的角度,常处于忧郁的阴霾中,因此为大家所孤立。
另一位叫袁逢,他父母双亡,寄居在大姨家里,或许正是这一缘故,他总站在与常人不同的角度来观察、思考问题,这点倒是与韶铭昊相通了!他常向同学借钱,却总也不还,大家考虑到他家里的因素也不予追究,但为大家所孤立。
前面我也提到――他们本是朋友,因为后面他们反目成仇了!这又是什么缘故?原来,袁逢对成功二字很是执着,再加上家庭元素的影响,对家里成见很大,根深蒂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韶铭昊是什么人?他深受哲学与文学的熏陶,眼里容不得一粒沙砾,两人理念不合,刚开始偶有间隙,后来摩擦不断,直至大打出手,最终导致反目成仇。
韶铭昊学习成绩处于中上水准,相貌平平,在班级里很不起眼,又性情忧郁,沉默寡言,很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直到某天,他觉得自己不能单单只学习、理解先贤的话语,他想自己应该践行、恪守先贤给出的准则。于是这天成为了他高中生涯的分界线,他开始乐于助人,逐渐走出阴霾,学习成绩也成为学校数一数二的好手,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成为了学校的“明星人物”。按他一位刻薄的同班同学的话说:
“你可是咱们学校的模范学生、标兵人物,可不是那边那个,一只阴暗角落里窃语的老鼠罢了!”
若是顺着这位同学的目光,向后延伸看去,坐在狭窄墙角那个地方的人,正是袁逢 。袁逢表面上默不作声,实则怎样看,我们也理解不到。韶铭昊倒是极力劝阻这名同学,不要这般说话,毕竟都是同学,而且倘若他也同韶铭昊一样,与袁逢做过朋友的话,想必定然不会说出这话来的吧?其实也不一定!
虽然韶铭昊相貌平平,但因其喜读文学著作而来的独特的某种气质,还是吸引到了了不得的女孩――陈梦含。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容貌出众,且性格可爱喜人,学习成绩也位于学校顶端。没过多久,两人便交往了,他们无话不谈,尤其有着深厚的文学功底的韶铭昊,更是描摹得绘声绘色。
毕业后,这对情侣,考上了同一所不错的大学。出于父母和陈梦含的建议,韶铭昊报了法律系的专业,但他仍心有不甘。于是乎,可以预见的,他考到了系里的第一名,又通过了转系考试,成功转到了哲学系。陈梦含听说他转到了哲学系,打算找他谈一谈:
“你怎么转到了哲学系?”
“怎么了?哲学系有什么不好吗?”
“我不是说哲学系有什么不好。只是,你为将来考虑过吗?做过打算吗?哲学系不好找工作的呀!”
“我想好了,以后啊,开一家便利店,空出时间来,探索自己的道路。”
韶铭昊正要轻轻地搂住她,却被陈梦含用力地打断了。
“韶铭昊!你搞清楚,我虽愿意跟你一起组建家庭,但这不意味着我愿意陪你一块儿受穷,看我们的孩子受累!放弃你那美好、幼稚得可爱的想法吧!”
韶铭昊只是直直地看着她,默不作声,这令陈美含很是失望:
“韶铭昊,我想我们不太合适,还是分手吧!”
说完这话,陈梦含转身决然地走了,步伐有些蹒跚。这令他很是吃惊,他没想到多年以来默默在背后支持他的恋人会说出这些话,并且决然地离开了他,但他并未阻止,她说的很对,而且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他也没有理由困住她。他走在半夜寂静的大路上,昏黄的灯光照得大地似金,清辉的月光照得大地如银,似金如银,今天发生的变故都令他感到如梦似幻。
大学毕业以后,韶铭昊没有接着往下读研究生,以他系第一的位次以及在校的事迹是有保研资格的。他到银行贷款,取得了一笔本金,在街口开了家便利店。
他有许许多多的空闲时间,他利用这些时间,观察自己的生活,也观察来便利店的形形色色的人的匆忙的生活,再加上他丰富的想象力,加之以深刻的内涵、多年阅读文学著作的文采,写成一篇篇精彩的短篇小说,并以“何由诉昊”为笔名——也可以说是网名,把小说发表到网络上,当然是自建的网站。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他不传到小说平台上,别说笑了!知识产权可是保护作家应有权益的,不是集团赚钱谋利的工具!
韶铭昊吃过早饭,悠闲地走在宽敞的大街上散步,阳光照在他宽厚的肩背上,清风吹拂着他的脸庞,令他感到很舒适。忽然从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来人呐!有贼啊!有贼偷了我的包!”
随后,韶铭昊看到一团黑影——是一个手里拿着包、穿了一身黑、还压戴着一顶鸭舌帽的年轻人,正朝他这边奋力冲撞过来,想来就是刚刚偷了那位女士的包的小偷了。韶铭昊驻足原地,等着年轻人靠近他,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制服了。不过,韶铭昊不打算报警,他还年轻,应该给他一次机会,不能在他的履历上着墨这样一笔,这对他的未来影响太大了。
于是,韶铭昊像拎鸭子一样,揪着年轻人去给那位鞠躬道歉,并希望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看在他还年轻的份上,不要追究,给他一个机会。女士很明事理,自然答应下来,韶铭昊代年轻人示以感谢,然后找了一块安静凉爽的地方,打算跟这年轻人聊聊:
“现在,麻烦事我都帮你解决了,我们呢,处理一下你的问题。你呢,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出来做贼?说说看吧!”
年轻人流着泪讲述了自己的际遇。原来,他叫王复新,年幼时父母双亡,寄居在亲戚家里,刚念完高中就被赶出了房门,他身上没有一分钱,饥寒交迫之下只得做贼,第一次做活就被韶铭昊截下了。
韶铭昊很同情他的遭遇,这让他想起一个人——袁逢。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哭也哭完了,说也说完了,现在跟我出去走走,活动活动身体。”
韶铭昊带着王复新满城溜达,先是去了附近的建筑工地,在一旁看工人们搬砖。这些工人清一色的古铜色皮肤,带着黄色“头盔”,挂着深蓝、浅蓝的工作服,他们虽肌肉发达,却不似电影中明星那般,他们的肌肉很不匀称。他们一般就是数十、上百的砖,豆大的汗滴不停地打湿锈红的砖头,仿佛不知疲惫似的往目标地点搬送。
然后他们又去了不远处的纺织厂,看纺织女工在里面织布。这些纺织女工也身着深蓝、浅蓝的工作服,但这工作服的衣领比那些工地搬砖的工人要高很多。她们坐在缝纫机前,聚精会神、不辞辛劳、连绵不断地操控着机器缝着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叫缝纫针戳穿手指。
再然后......
最后,韶铭昊冲着王复新说:
“看到刚刚那些人了吗?"
"看——看到了。”
“他们这些人也都跟你一样,有的学历比你还要低,你还不错,至少高中毕业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连高中的门槛都摸不到,都是初中毕业或者技校的。有不少遭遇跟你差不多,有的甚至比你要惨多了!他们尚且在这些地方,努力劳动、努力生活。你呢?你为什么只想的到去做贼?”
王复新听到这席话,不禁潸然泪下。
“走吧,我们再去给你找一份工作,在这座城市,只要你努力工作就不会饿死,虽然那些老板给你发的工资连你给他们创造的价值的十分之三都不到,但至少他们能保障你最基本的需求。”
紧接着韶铭昊打开手机,在网上给他精挑细选,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大概翻了两三页,韶铭昊最终择定了逢缘集团旗下一家食品加工厂的搬运工作。待遇还算不错,就是工作苦一些累一些,不过跟工地上那些搬砖的工人比,又算得了什么?随后他就带着王复新去面试,最终取得胜利,加工厂方面让他三天后去工作。
“这份工作待遇已经很不错了,包吃包住,就是住的地方不太好,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到我的便利店里来住。不如你来做我的学生吧!闲暇之时,我也可以教你点东西,至少能让你在精神上轻松点,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哲学系的高材生呢?”
“谢谢,谢谢老师。”
自大学毕业以后已经过去了十六年,类似这样的事,韶铭昊做过的简直不胜枚举,受过他帮助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他的事迹,就是雷锋知道了也要自惭形秽;若是让教会知道了定要列为圣徒之一;若是叫佛教得知了也要作为再世佛陀来供奉。
回到便利店,韶铭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群聊里的消息——是高中同学群,里面说要办同学聚会。他的同学里似乎有人发迹了,做了大老板的。地点定在了一处高档的会所;至于时间嘛,再过一周便是了。
韶铭昊找了两件规整、干净的衣服,就动身前往那家高档会所了。太阳的光线呈赤红色,这段时间里出入这家会所的,都是一些韶铭昊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物——不出意外是他的那些高中同学。他步入会场,有人注意到他了,向他打招呼,似乎是认出他了:
“喂,这不是韶铭昊吗?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经理还是律师?”
“都不是,我开了一家便利店,改天要不要到我那里去坐一坐?”
“不用了,想不到你居然会去做这种事,开家便利店其实也不错了。”
他虽然表面上这样说,其实行动上已经开始疏远韶铭昊了。没过多久,这事似乎传开了,他曾经尽心尽力帮助过的同学们都把他晾在一个角落,再没人向他打过招呼。过了一会儿,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似乎是聚会的举办人,人们把他团团围住,纷纷奉承他·恭维他,一个刻薄的声音突破人圈穿了出来:
“袁董,您现在可是成功人士——明星企业的大老板,跟那边墙角的便利店墙上的蛀虫可正相反啊!哈哈!”
韶铭昊发现那团乌压压的黑雾,似乎在向他这边移动,过了一会儿,又让出一条道。一个西装革履、绅士风度的人向他款款走来,韶铭昊认出了他——袁逢,有人正挽着他的手臂。韶铭昊很是惊讶,但他马上就收敛了表情,整理了装容,极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他们已经走到了韶铭昊面前,袁逢旁边的那个人正是韶铭昊昔日的恋人——陈梦含。
想必列位看官跟韶铭昊同样好奇,这二十年里,到底在袁逢身上发生了什么?
袁逢高中毕业后,没有去上大学,而是去做了销售的工作。一处偶然的巧合,他在一家酒店发现了一伙毒贩和瘾君子,他巧妙地抓住了这次机遇,获得了毒品的来源渠道和销售渠道。他通过贩毒的方式积累资金,随后他就开始进军商业,贩毒时躲避刑警、逃避司法、秘密贩卖锻炼出来的机敏聪慧,令他在商业的尔虞我诈中脱颖而出,紧接着他就建立了逢缘集团开始进军各行各业,在此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熟人,不如说是认识的陌生人,也就是陈梦含。后面的事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逢缘集团成为了世界级的明星产业,而陈梦含也嫁给了他。
“你终究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劝告。”,陈梦含率先发起了对话。
“一点不错,董事长夫人,我还是奉行我的准则,探索我的道路。”
陈梦含觉得自己跟韶铭昊之间有了一条可悲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昊子,脸色别这么难看,别紧张,放松点,我们好歹曾是彼此唯一的朋友。”,袁逢打岔说。
“是啊!是有这么一回事,袁董。”
“别——千万别,别这么叫我,还像从前一样,叫我小逢就好。”
“袁董有什么事吗?”
袁逢这次没有再纠正他,反而听着心里很愉悦,他接着说:
“也没什么,就是老友相见,改天出来聚一聚!时间、地点都由你定,我做东!”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后天吧!就在旁边的一家火锅店。”
韶铭昊说完就走出了会所,他听到会所里响起了优美的音乐,也响起来一阵的欢呼声。这一片也有着昏黄的灯光和清辉的月光,只是会所散发的光远比这些亮的多,大地似乎也被照成了霓虹灯的样子。
韶铭昊回到便利店的时候,王复新也下班回来了。
“复新,后天跟我出去吃饭,我的一个老同学做东。”
“好的,老师,什么朋友啊?”
“逢缘集团董事长袁逢!”
韶铭昊带着王复新换了件干净整洁的衣服,就走去了火锅店,点了一锅鸳鸯汤,要了两瓶二锅头。等了一会儿,袁逢就携着陈梦含来了。
“哎呀,昊子,等很久了吧!”
“也没等很久,袁董快请坐。”
一边的王复新则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韶铭昊点了两盘肥牛卷,袁逢则是要了一盘精牛肉、一盘扇贝、一盘鲜虾滑。忽然店外传来很大的声响,有人在门外大吼大叫,似要破门而入,韶铭昊吩咐王复新过去看看:
“复新,你去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啊――噢噢――是,老师。”
没过多久王复新就回来了,汇报说:
“没什么,就是有一个叫李二龙的混混在酗酒闹事,店长报了警,一个姓王的警官已经把他给带走了。”
“昊子,看来这里的环境不太安静啊!不如跟我去我那些商业伙伴办的晚会,来参加的都是一些大老板。也好让――嗯――哦――小王!过去开开眼界,见一见世面。”
“不必发麻烦了,袁董你是了解我的,应该知道我呆不惯那种地方。复新,我们走。服务员,结账。”
袁逢的脸色有一瞬变得有些凝重,但下一秒他就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样子。韶铭昊拽了拽王复新,然而王复新仍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复新,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跟我走。”
“老师,我――我,我想跟袁董去见见世面,涨涨见识。”
“好吧,我明白了,那你就跟他去吧,记得要回来!”
离开火锅店之后,韶铭昊径直走回了便利店,他躺在青竹编成的凉席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这些天发生的事确确实实令他感到心烦,他坐起来读起了莎士比亚的戏剧,却也读不进去。
另一边,袁逢带着王复新去参加晚会,见见世面。诚如他所言,来参加的都是些大企业的大老板。灯光烁烁,袁逢跟王复新聊起他过去跟韶铭昊的事,当然了,没说几句好话,说的都是反目成仇之后的事,且反复强调自己与韶铭昊有过节。一旁的陈梦含虽然想驳斥袁逢的言论,但是直到最后也没能开口。好在王复新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斟酌着自己手里的高脚杯默不作声,那高脚杯――杯壁与杯脚,都纹着藤蔓似的花纹。红酒好几次就要越过藤蔓,险些洒在洁白无瑕的瓷砖上。
王复新回到便利店时,韶铭昊正处于酣睡之中,他偷偷摸摸地从柜子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又鬼鬼祟祟地出去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王复新又回到便利店将银行卡规规整整地放回原位,趴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王复新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韶铭昊则待在便利店里准备营业,他打开手机之后,忽然摔倒在地。手机上显示的是银行的短信,他银行卡里的钱在昨天不翼而飞了,昨天恰好是6月30日,而今天是7月1日,是还银行贷款的日子,倘若他不能如期还上,那么这家便利店就将作为抵押被银行收走。
韶铭昊慌忙地打电话向他那些朋友借钱,可听到的话无一例外的都是:
“真是对不起,虽然我很想借钱给你,可我手头上并不宽裕,谁家不困难呢?我还得养家糊口呢!”
像这样,韶铭昊借了一天的钱,打遍了通讯录里除父母以为所有的手机号,却一分钱也借不到,就好像他们知道自己跟哪个大老板有过节一样。
外面依旧是昏黄的灯光、清辉的月光,以及似金如银的道路。韶铭昊拿了一本小说就出了门,他想出去透透气,冷静冷静,思考思考......
清晨,凉风飒飒,一位环卫老人正悠闲地扫着大街,扫帚卷起灰尘,好像云雾缭绕一般变幻。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好像是睡着了。他连忙过去叫醒躺着地上的人,他伸手轻轻一推,内心十分惊慌,“凉――凉的!”他立马就报了警,待在原地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来的是刑警大队的刘大队长,他立刻命令刑警封锁了现场,并问了环卫老人几句话:
“老伯,你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吗?”
“应――应该是,我一大早起来扫大街的时候,发现他正躺在地上,我就凑过去叫醒他,谁知......”
老人情绪激动,想来是吓得不轻。
“没事的,老伯,不要有心理压力,这跟你没多大关系。老伯,在我们来之前,你碰过尸体吗?”
“有――有的,我没喊醒他,就过去轻轻推了一下,这一摸,凉的!”
“没事了,老伯,你接着忙你的。”
刘大队长立刻就对现场展开调查,他在死者怀里发现了一本小说,是余华的《活着》;然后他又发现在死者身体底下压着的药瓶,是一种安眠药,药瓶周围还散落了三三两两的药片,药瓶里却没有了。基本上可以定性为自杀了,马上就可以结案,可还有个地方令破案无数的刘大队长,心存疑惑,那就是死者脖子后面有一个凸起的鼓包,鼓包上还有个红点,这还真是十分诡异,却可以用“大夏天的,蚊子咬的!”这样的话来解释。
后面又来了一队人马,是近期升任的刑警大队的王副队长,他看到死者感到很惊讶,他觉得死者有些面熟,就跟刘大队长汇报了一下:
“这个人我前些日子见过,我去处理李二龙酗酒闹事事件时,在火锅店见过他。至于为何能记住,那是因为跟他一桌的是我市明星企业逢缘集团的袁董。”
“嗯?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那当然了,不然袁董怎会屈尊去一家火锅店。”
“嗯?你说的不错,我们去见见这个袁董吧!”
“不是吧!老刘,你怀疑那个成功人士的代表,那可是逢缘的袁董!”
“我知道,咱们去会会他!”
逢缘集团的商业大厦的一所会议室里,袁逢右手掐着一支点燃的特等吕宋烟,从口中喷射出一圈又一圈的云雾,好像赛场的信号枪打响了,直冲云霄一般。这间会议室里聚集的,正是王复新那天所参加的晚会上的那些大老板们。不一会儿,袁董的助理赵文衡进来汇报情况:
“袁董,市警察局刑警大队的刘大队长有事要见您。”
“放他进来吧!”
“对不住了,袁董,打扰你们开会了。”
“不妨事,不妨事,刘队长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请教您一个问题,照片上的这个人,您认识吗?”,刘队长一面拿着照片给袁逢看,一面暗暗观察他的神色,说。
“当然认识了!他是我高中时期唯一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哦,周董,请节哀,他在昨天晚上死在了街上。”
“啊,什么!他――他居然在昨天去世了!天呐!这怎么可能?”,袁逢很是惊讶,这惊讶中却带着几分难掩的喜悦,他勉强挤出两滴眼泪。当然,这一切都被刘队长看在眼里。
“是的,袁董,他去世了,似乎是自杀,我能理解你的悲伤,但是我还是要例行公事的。”
“没问题,刘队长,你想知道点什么?”
“我想从您这了解一下他的身份信息,和家属联系方式,最好能跟我讲一讲他这个人。”
“没问题刘队长,他叫韶铭昊,其实,他在高中的时候就谋划过一次自杀......”
刘队长问完话就离开了会议室,当然是赵助理送他出的大厦。开车回警局的路上,王副队向刘队长问起情况:
“老刘,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问你话呢!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当然是那袁董什么情况?”
“哼哼,当初不让我过来的是你,现在问我什么情况的也是你。”
“别提了,赶紧把情况告诉我。”
“我看得出来他很震惊是真的,看来人不是他杀的;但要好的朋友我可没看出来,那袁董哭的很虚伪,似乎还有些高兴呢?但这事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走吧!结案了!就写自杀身亡吧!”
“老刘,就这么算了?”
“还能怎么办,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别趟这淌回水了!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你我资历一样――是同一年来的市公安局,功绩相当――同样破案无数。我早早地升做了大队长。你呢?最近才升为副队。老王,听好了!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刘队长前脚刚走,王复新后脚就来了,他是来邀功请赏的。大会议室里,袁逢正把手里的烟头插进汉白玉制的烟灰缸里,反复旋转,将烟头熄灭。?这时候,赵助理又进来汇报情况:
“袁董,外面一个叫王复新的人来了,要见您,他说他是来邀功请赏的。”
“没想到啊!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开会,找清除我们光辉伟大的形象上一只渺小蚊子叮咬的方法。讨论这么久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竟然被意料之外的小蚂蚁给咬死了!我当初把他带进会场跟他聊了那么久,见他默不作声,还以为他跟他那老师一样意志坚定呢?没想到就这啊!”
“确实确实!”,袁逢的合作伙伴奉承说。
“文衡啊!叫保安把他给我赶走!”
“等等,袁董,他毕竟是那家伙的学生,保不齐之后会给咱们带来什么威胁,还是现在处理了比较好。” ,袁逢的一位商业伙伴说。
“说的对,文衡,叫手下人把他清理掉,清理得干净一点。”
“是!”
赵助理拨通了电话:
“李二龙,你带几个兄弟,把刚才那个王复新给处理掉,记得处理得干干净净,千万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好,我这就去办。”
在一处寂静的墓园,整整齐齐地遍植着槐树,其中一块大理石墓碑上书“韶铭昊之墓”几个大字,再没有别的字了,可怜这个高尚的人,死了以后都没人给他做个总结。墓前只有六个人,分别是他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他生前的那些朋友、同学、受过他帮助的人,听说之后没有一个来的。墓前拜放着三样供品,父母清晨买的鲜花束、祖父母从果园摘来的瓜果、外祖父母从菜地割来的蔬菜。
袁逢恰好时机,手拿一簇鲜花,滴好眼药水,吩咐手下人录影,趁着韶铭昊的亲人都在,缓缓走到他的墓钱,哭的死去活来。
“昊子,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喝一盅呢?你怎么就抛我而去了呢?”
“你是?”,韶铭昊的父母问道。
“我――我是,曾是他高中时期唯一的朋友。”
“原来是袁逢啊!他在家里曾多次提过你。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他在九泉之下一定不希望你――”
“别说了,阿姨,道理我都懂。”
韶铭昊的亲人跟袁逢都已经离开了,寂静的墓园彻底没有了声息,不一会便阴云密布,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一位留着乌黑亮丽的长发,身着黑色西装的女士走到他的墓前,一滴一滴地流下泪来,这不同与袁逢的猫哭耗子。
“我当初都劝过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大老板呢?你到最好连一个忠实的战友都没有。或许我当初应该留下陪你,我以为我离开能让你有所改变,但是,我该怎么办,你说说我怎么办才好,就算我留下,你也会像现在这般......”
这两个人――韶铭昊和袁逢,换作以前的话――可如今......我这笨嘴拙舌的实在是不好评价(笑),还请列为看官自行评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