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叶飘香

又是一年夏天到，又是端午粽香时，跟母亲和孩子约好，找了个周末一起去乡下采粽叶。

悠悠的小河边，我和母亲跨个篮子，戴了手套和护袖来到了小河边，母亲拉过一片芦苇叶说：“看到没，这种宽边的，有韧性的，有一定长度的最好，包起来才足够用。”我一边模仿母亲一边选择采摘，芦苇叶有些是卷起来的，有些是较脆易破的，还有些是尖儿发黄的，所以符合要求的被我摘到手的并不多。而母亲，则用她敏锐的眼光和娴熟的手法摘到了超出我好几倍的芦叶了。我不由地暗自佩服，心想：既然母亲怎么能采摘，我就偷偷懒吧。因为怕锋利的叶片会割伤我的手，蹭伤我的脸，又觉得采粽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吹风了。

五月的风有些许的和煦，还有丝丝的凉快。我坐在地上，坐在矮矮的树荫里，看着母亲并不利索的身体在芦苇中前后晃荡，短短的花白头发时而被风吹起，时而被叶子撩起，在空中肆意乱摆着。我不由地就感觉到有一丝的内疚，又有一丝的无奈，赶紧收回目光，远看河水的涟漪一圈一圈的不停歇地变化着。忽然就感觉到口干，想喝水，转头看看地里，想寻找一种可以解渴的东西，比如黄瓜，西红柿之类的。这时，母亲来到我身边，就跟变戏法似的递给我一个不太红不太大的番茄，说：“让你带水又不肯，这河边热，喏，快吃吧，刚才来的路上我在咱家地里采的。”我迟疑着不接，母亲便转身走到水边，身体大半个探下去，撩起水洗着刚才的番茄，我“哗”一下站起来，追过去拉住母亲的后衣襟：“妈，你注意点，别摔下去，我回家吃就行。”母亲直起身，笑着说：“我是庄稼人，这点水怕什么？”说着，用衣服擦拭着番茄上面的水，然后塞我手里，说：“吃吧。”转身拎起篮子又去采粽叶了。我一只手撕着番茄皮，眼睛却看着河水，因为我的泪不知怎么流出来了。

我来到母亲身边，把撕了皮的番茄塞到母亲的嘴里，母亲满脸惊讶：“哎呀……”我说：“快吃。”母亲便一口含了过去，笑着一咬，红色夹着点绿色的汁便充溢着母亲的整个口腔，我立刻哈哈一笑，说到：“妈，好吃吧？”母亲嚼着笑着，我便又拎起篮子和母亲一起采起粽叶来……

粽叶采得差不多时，孩子们跑来了，姐姐手里提个篮子，弟弟胸前挂个水壶，俩人气喘吁吁地来到跟前，姐姐说：“外婆，我来帮你拎粽叶。”弟弟说：“外婆，我来给你送水。”我和母亲来之前，两个淘气的孩子，要跟乡下的哥哥姐姐玩，不肯来采粽叶，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送关怀了。

日头已高，庄稼正好，黄绿相间的田野里，走着母亲，我，还有两个孩子。母亲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孩子在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外婆，这是什么？”“外婆，这个好吃么？”“外婆，回家我们包粽子吧，我要吃豆沙的。”……而我，挎着装满粽叶的两只篮子，分明感受到有一种香气早已弥漫了整个天与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