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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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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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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魂


 

农村人把“喊魂”唤作“叫魂”,这一古老而封建习俗很是流传了些年代。大凡孩子久病不癒,年老人总认为是子“丢”了魂魄,需要父母去觅回。于是父母天黑时总在孩子经常玩耍地方来回呼唤,直到孩子病癒。往往这种“活计”都是由母亲去作的,父亲命硬,守孩子身旁,唤“守魂”。

十岁那年,我得了场大病,且发烧不退。尽管爷爷是老中医,然用尽了方法也无治,我依然“熟睡”不醒,几天里还时不时口中乱语:“冲啊——冲!”父亲既心疼又无奈,连连摇头,当住母亲面,直言道,这崽子八成怕是张疯了吧?这样子了还不忘打打杀杀……母亲自然不爱听,打断父亲话,道:“学校放假,他不跑耍,跟你一样去挖地呀?咱三子现在是娃娃头,长大保准还是当官命!”言毕又小了心,不住往我额头敷上浸湿过的凉毛巾,不停敷,不停换。忽然,母亲一拍床头,想起什么,连声说:“我咋把这事忘了呢?三子……肯定丢魂儿了!我去把它唤回来!”一旁的爷爷苦笑笑,明知这是迷信不可信的,却又找不出理由去反驳,只好任了母亲去。

好不易捱到天黑,母亲扛了锄头,一路在村内村外转悠。她先去了我经常玩耍的土地庙,又去了芦苇丛生的汉江河畔。每走几步,都要喊上一声:“三子,回来啊——”语音深情而悠长,然后又用锄背在地上磕三下。一些人见过母亲,只点头,不吱声,知母亲叫魂呢,更无人去搭闲(搭话)。母亲就那么孤零零踏着土路,来回转,来回唤。于是暮色里,便一遍遍荡着母亲的声音:“三子,回来啊——”

“三子,回来啊——”

我终于在那夜里,“回来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屋子的惊喜。爷爷捋着胡须,说了句:“这娃命硬!我都当没治了……”父亲忙着给我浑身揉捏,二哥满脸挂泪,竟也笑出了灿烂,回屋不久的母亲,更是忙着给我脖腕分别系上红红的毛线……清晰记得母亲说了一句:“娘唤一声应千里。灵哩!”

母亲的话直到今天每每想起,心,总是被感动被震憾!……“儿行千里母担忧”。那么面对母亲,今天的我们又为她们作过些什么呢?她们老了,扪心自问,我们是否埋怨抑或不孝过?真不愿听到、更不愿验证那句话:娘的心在儿身上,儿的心在磨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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